“那就桃花酿吧。”
“一壶桃花酿。”
“好嘞!”
“你叫什么名字?”红衣男子问。
“……”宋烟犹豫了一会儿——他从小就被笑自己的名字有些女气,有些不好意思说,怕自己说了也要被眼前的人笑,但他还是决定说,因为心灵深处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说吧,他不会笑你的”——“宋烟。”
“好名字啊。”红衣男子立马接嘴,没过脑子就称赞。
“哪好?”宋烟笑弯了眼,觉得他甚是可爱。
“哪都好。”他还是一样的称赞,却哄的宋烟心里开花,仿佛也开了一片桃花林。
“你呢,你叫什么?”
“肖隐。”他淡淡的说。
“也是好名字。”宋烟看着他笑,笑得缱绻,这话绝对是出于真心的。
“哈哈哈……”肖隐笑了,笑得很场面,并不走心。宋烟就这么些功夫已经好多次看到他这样笑了。
“您要的桃花酿。”
“谢谢。”宋烟道了谢,把钱给小二后,伸手给肖隐倒了一杯,“你尝尝。”他还想听到肖隐的赞美。
肖隐喝了一口,两朵小红晕就在他脸上显现出来,“还真挺好喝的。”宋烟如愿。
“再好喝也别喝了。”宋烟拎起小酒壶就去扶他,“再喝就醉了,醉了就没法赏花了。”
☆、江南和漠北
这个时辰分明也不算晚,可为什么什么赏花人这样少呢?
土面小路干干净净,偶尔有一两株三叶呈爱心状的小草在路的边缘探出头,它们边上有的会有一些紫色的小花。路面两边的尽头是草地,挤满了不是很高的草。一棵棵娇美的桃花树就站在那里曼妙,她们绽放的花朵就如同一个个勾人心魄的媚眼。天空也干净明朗,叫人好不喜欢!
“为什么赏花的人这样少?”刘常笑问出了这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
“再往前,有一座矮山,山脚那一块有山神祭。”
“山神祭?”
“山神掌管世间的山以及山上的一切生灵。你脚下的路,里面也可能住着小地精,那些绽放的桃花,也许是山神的爱慕者”宋烟还没讲完就被刘常笑打断,他不怒反喜——这是他们距离拉近的表现。
“你讲得真有意思。”
“谢谢,”宋烟把他没讲完的话补全,“我和你,还有大家,这些在山上的人,全都掌控在山神的手里。”
“嗯。”虽然不知道要讲什么,但每句必答是刘常笑一贯的作风。
虽然桃花林风景很美,但看来看去也就是那些桃树,一些零零散散的行人,叫人发腻。
刘常笑不好意思说他看腻了想往回走,走得越来越慢,身体力行地表达抗拒。
“是看腻了吗?”宋烟也挺会察言观色的。
“没。”再腻也不敢当着主人的嫌弃啊,刘常笑轻轻地笑了,露出一颗虎牙——也是他仅有的一颗,“很美。”
再场面的微笑只要弯了眼角再露出几颗牙齿就会给人一种真诚的感觉。但这骗不到宋烟——因为他也看腻了。
“走快点吧,再走一会儿就会到矮山脚了。”
“嗯……”刘常笑拉长尾音,表示为难。
“哦,对了,”宋烟突然想起他还是个伤号,“你那个……还行吗?”
“可以吧……”
走到要望见矮山脚的地方,桃树消失了,只剩一片草地。
“抬头。”宋烟说。
刘常笑顺从地抬头看。
蓝色的天下飞着十来只风筝,每只风筝的尾部都接着三条飘带,颜色不一,却非常和谐。
“哇~”刘常笑没见过这样的景象不禁惊叹出声,“好美啊~”
宋烟暗喜。
“我能放吗?”
“有专门的风筝节。”宋烟适时宣传。
“天呐,于州城的节日怎么这么多?这个于州城城主太棒了吧!真叫人喜欢。”
是的,于州城城主可棒了。
“那风筝节什么时候?明天吗?”
“不,等风再多些的时候。”说话间他们就走到山神祭的入口。
山神祭圈了一座山,整个山都是活动场所。山神祭自然有一个小门,两科大树的树枝和树干做门框,生机盎然。
人们都戴着面具,谁也认不出谁。门边上也有人卖面具。
“为什么都要戴面具?”
“传说山神喜闹,会化为人身来参加这场祭拜他的活动。但是神仙长得一般都很惊艳,人们一下就认出了他,山神也就失去了兴致。可是崇拜山神的人们不想这样,便纷纷戴上了面具,谁也认不出谁,好让山神大人自己得趣。”其实是宋烟刚刚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遭到了许多非议,他的脸可以说随便一个三岁毛童都认得,后来却倍获支持,一下的反差让百姓将他奉为“谪仙”,只要认出他必少不了一顿殷勤,于是宋烟想到这样一个妙招——都给我戴上面具!可是后来,时间能淡化一切,人们也不会再毛毛躁躁的硬凑上来,可戴面具已经形成习惯,人们也不知道怎么就流传起了这个传说。
“哦~所以这里的面具卖的贵不少吧?”刘常笑觉得自己会在这儿常住,所以没一个赚钱的机会都不能错过。
“是。”
怪不得没进桃花林他就先买了面具,倒是精警。
“二位公子,”一个男子扛着一杆子糖葫芦插话,“糖葫芦要吗?”
刘常笑打算拒绝,道:“我出来的急,没带钱袋。不好意思。”明明是不想买,却偏偏说的像是想买却买不了。
糖葫芦小哥脸上变化了一下——山神祭不带钱还来个屁!
“一串。”宋烟及时掏出钱,这才使糖葫芦小哥脸色好看些。
宋烟拿了一根,抓着刘常笑的手腕走开了。
刘常笑圆骨且骨头小,手腕细得很,连小莱都能一把抓住的手腕宋烟更是不在话下。这叫宋烟突然生起一点怜爱之心。
走到看不见糖葫芦小哥的地方宋烟才停下来——山神祭人挤挤满满,随便两步就看不见了——“给你。”
刘常笑愣了一下,才开口道:“谢谢。”刘常笑也不是那么喜欢吃糖葫芦,但好歹是个人情,还得装出一副爱极了了的模样。
山神祭可以说是一个集市,打着“祭拜山神”的名号开了一场集市贸易。
商品琳琅满目,形形色色的东西叫人应接不暇。
刘常笑伸出舌尖,舔了一下糖葫芦的糖衣——也就那样吧。
刘常笑注意到宋烟在看他吃糖葫芦,伸出手,道:“哝,你想吃吗?”刘常笑越来越有一种江南的软糯感觉,像是打小生在江南长在江南,给人一种软软的温柔,反到没有漠北的豪旷。
宋烟也没有很想吃,只是凑巧想跟他讲话时转过了头,就看到他在舔糖衣。但刘常笑给了他一种不知名的感觉,像在邀请,所以他探头也舔了一口。
“你咬一个去吧。”五个山楂诶,刘常笑又不是非常喜欢吃,而且他不想吃那么多。
宋烟张嘴,一口就是一个。塞得他嘴里满满的,心也跟着满起来。
“你牙口挺好的哈。”刘常笑又笑了。刘常笑经常笑,动不动就笑,生气了笑,难过了笑,开心了也是笑,真对得起“常笑”这个名字。经常笑的刘常笑是有经验和技巧的,怎样笑笑的真,怎样笑笑的诚,甚至怎样笑笑得场面他都知道,他的笑像一张面具,牢实的把他藏在里面。
刘常笑非常有烟火气,他对什么都充满好奇——
“你看,”刘常笑一手揪着宋烟的袖子,一手指着前方卖手鼓的小贩,神色激动,眉毛不自觉的扬起来,“手鼓!”
像一个孩子的刘常笑确实把宋烟这个“谪仙”拉进了人间。
“要吗?”
圆形的手鼓,鼓面还画了画,好像是一朵桃花,鼓边还季上了两根飘带。分明是给小孩的。
“想要!”小时候阿娘就给他玩这个,好怀念。
宋烟给他递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