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
知折颜者莫若白真,除了自己,折颜从未对任何人忧心到需要守护一夜的地步,而且还在答应要陪自己看日出之际,毅然决然地要回到桃林翻医书,跑到西海来看病,白真当然知道这大皇子或者说这大皇子的病不简单,不简单到会让折颜对除自己之外的事热心急切至此。
不想,竟原来是墨渊,白真确认道:“你说他是墨渊?”
“是他,也不是他,墨渊就在这里,他在西海,已经六百年了。”
他这个弟弟,终于要回来了。
“真真,你先在这里守着,我去将小五带过来。”
“你要去告诉小五?”
折颜指着床上的人,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这是她师父,她用心头血喂了七万年的人,她盼了七万年的人,我当然要立刻告诉小五,让她马上来。”
白真摇头,“不行,你不能就这样去。”
折颜想了想,“你的意思是……夜华?”
“对,我就是怕夜华会多想,你要记得,他是天族太子,如果他知道自己的未婚妻这样对待别的男人……就算那个人是她的恩师,这也不妥。”想当初,知道折颜还跟自己阿爹抢过阿娘的时候,白真可是好一顿吃醋害怕,这种心情,他深有体会。
“可是夜华早已经知道墨渊的存在了,大紫明宫一战,就是他将小五和墨渊给救出来的,你忘了吗?”
“这不一样……”白真恨铁不成钢,“就算他见到了墨渊的仙体,也肯定知道墨渊已经魂飞魄散了,可现在墨渊的元神就在这儿,总有一天是要彻底返回昆仑虚重振天族的,这可不同,此时的墨渊对他来说,是一个真真正正活着的人。”是一个会回来跟他抢未婚妻的情敌……
折颜护短的很,虽然白浅和夜华的婚约是他给订下的,可自己弟弟要醒了,自己当然得站在自己弟弟这边,“你说的倒也不错,看来,我在告诉小五之前,得先去和这位天族太子见一见了。”
处理了这些琐事,折颜终于可以带着白真去看日出了。
十里桃林地势较低,若是看日出,还是得青丘狐狸洞的山顶,所以折颜一将白浅送到西海,便带着白真回桃林备足了桃花醉与保暖的披风,马不停蹄地去了狐狸洞。
折颜心满意足地搂着白真,所谓岁月静好,莫过于此。
“折颜……”白真往折颜怀里缩了缩,“墨渊的事,你是怎么跟夜华说的呀?”
“就告诉他墨渊要醒了……”
“然后呢?”
“然后……我问他有没有怀疑过自己就是墨渊……”
“你是在暗示夜华,对小五来说他只是墨渊的替身?”白真坐直身子,转头意味不明地盯着折颜。
折颜悻悻地摸摸鼻子,抬头望天,“大概……是吧……”
白真皱眉,“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残忍?”
“呃……我说的很是委婉……”折颜自己也知道有些残忍,只是墨渊毕竟是他弟弟,白浅用心头血喂了七万年的人,在他看来,白浅对墨渊,是有情的,“而且,如果小五真的和墨渊两情相悦,这样做也能让夜华事先有个心理准备。”
白真无力叹气,“折颜,你知道当初你告诉我你和我爹娘的过去时,我是什么样的心情吗?”
折颜慌乱地将白真搂进怀里,“真真,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喜欢上你娘,我当时真的只是冲着她四海八荒第一美人的名头去的,让我心动的人只有你……”
白真乖乖地任折颜抱紧自己,双手环上他的腰,“我相信你,只是当时你告诉我的时候,我不是吃醋,而是害怕,害怕你喜欢我,是因为我是我娘的儿子,害怕你把我当做我娘的替身……所以我很明白那种心情,那种痛,非亲身经历不可体会!”
折颜将白真搂得更紧了,仿佛是想将自己言不可及的心疼与爱意透过层层相贴的肌肤传递过去,“真真,你就是你,从始至终,我爱的只是你,也只有你,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所以,我比夜华幸运,不对,我比所有人都要幸运,我们的爱情比别人来得更容易,也应该比别人守护的更用心。”
折颜捧起白真的小脸,一个个轻柔的吻落下去,正当白真沉浸在折颜密密麻麻地甜吻时,折颜忽然停了下来,白真睁开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折颜顿了顿,“那我要不要给夜华什么补偿啊?毕竟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心里创伤……”
白真愤愤地将折颜扑到在地,狠狠地撕咬上折颜的嘴唇,惩罚他的不解风情……
这次,折颜很小心地在紧要关头退出白真身体……
几日未眠的折颜,清理好狼藉后,搂着白真沉沉睡去,再醒来时,是被白真吻醒的。
白真趴在折颜身上,见折颜醒来,抬手指了指远方,“折颜,你看……”
折颜揉了揉眼睛,往远方山头的日出瞄了一眼,收回视线,满含爱意地看着自己怀里开心不已的白真,“再美的景致,也不及一个你!”
白真俏皮一笑,搂着折颜脖子,伸头吻上去。
所有的美好,都是因为,有你!
第十六章 爱情为陷
在青丘的山顶度过了浪漫的约会,餍足的折颜便带着同样心满意足的白真回了桃林,闲下来的白真,又开始东想西想的了。
“折颜,我们来打赌。”
“赌什么?”折颜生怕自己的小祖宗又想些什么坏主意来反攻,警惕地又问:“赌注是什么?”
“就赌小五是属意墨渊还是夜华,至于赌注嘛……”白真经过一番深思,拍板道:“谁输了就去翻完前面山头那两亩地,如何?”
已经放弃反攻的白真并不在乎赌注是什么,他只喜欢跟折颜以赌为乐的这个过程。
“这……”虽然就算白真输了,折颜也不会当真放他一个人去劳作,但赌注突然这么正常,他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太简单了吗?”白真又想了想,“那你说输了做什么?”
折颜想了想,坏笑道:“输了的人,除了要翻完那两亩地,此外,三天内,不许着衣而眠。”
白真闻言,脸色爆红,这自己要是输了,还不得被那只老凤凰可着劲儿吃豆腐,虽然俩人已坦诚相见无数次,可缠绵之际的赤裸与正常睡觉时的赤裸,性质可就大不一样了,除了偶尔缠绵整夜之外,他们可从来没有裸睡过,不做那事的时候还光溜溜的跟折颜一起睡……
可赌局是自己起的,赌注也是自己要让他定的,这会儿要是反悔,那多没面子啊,算了,也不一定会输,白真天真的想,万一赢了还能反调戏回去呢……
几经考虑后,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行,就按你说的办,我赌夜华。”
折颜算盘打得啪啪响,输赢不重要,反正最后占便宜的都是他,“真真可别忘了,小五可是为墨渊足足挖了七万年的心头血。”
“哼,以我的直觉,她对夜华定是上了心的。”
“真真啊,你是一向不懂女儿家心思的。”
言下之意是你对女儿家的直觉不顶用。
“她可是我带大的,我不懂别人,难道还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吗?”白真不服气,又有些吃味儿地小声嘟囔道:“说的好像你就很懂女人似的!”
折颜小心脏一跳,忙哄道:“我也不懂,我这颗凤凰心除了真真你,哪儿有多余心思去琢磨别人啊?”
关于白浅喜欢谁这个问题,折颜并不想过多深究,感情的事一向不可由外人定论,若墨渊真的对她存了那份心思,而她又最终属意夜华,那他最多也就只能替墨渊惋惜一句有缘无分,是也,对这个赌注的结果,他并不十分关心,随口与白真点论两句,也只是想陪心爱的真真闲暇之余玩耍解闷罢了。
白真偏过头去,悄悄勾起嘴角,“尽会哄人!”
“那我们如何才能得知小五心之所向呢?”
“这还不简单……”白真拉过折颜的大手,“去西海,让我试她一试。”
到了西海,向宫人问清了白浅休憩之所,白真便让折颜先去瞧瞧墨渊,他独自去找白浅,兄妹间更容易套出话来。
白浅正为了夜华之事伤神不已,看到她四哥过来,仍是恹恹的,“四哥?你来找大师兄喝酒的啊?”
白真藏起八卦的心思,一副好哥哥做派,“我此前虽喜欢与你大师兄喝酒,不过此次,是专门来看我的妹妹的。”
“有劳四哥费心了。”
若是平时,以白浅如此聪慧的心思,定能从白真的话语中听出些许不同来,毕竟,他可不常把“我的妹妹”这么矫情的几个字挂在嘴边,还是“专门”来看她,要知道上次她被人打得半死不活,她的四哥可是跟着老凤凰去看热闹的,现在她都活蹦乱跳了,又是“看”的哪门子“妹妹”?
不过她此时因为夜华正心烦意乱着,分不出神来推敲她四哥颇有些不怀好意的关心。
“我原本就是过来看一看你……”白真一本正经地强调自己作为兄长关心妹妹的来意,“不过,眼下这么瞧着,你的伤倒是好了,但是你的脸色,怎么看着这么奇怪啊?煞白煞白的,莫非是墨渊回来了,你不开心吗?”
白真到底是聪明的白真啊,要知道,白浅的伤,可是夜华特地带她去天宫调养好的,先正正经经地关心关心伤势,顺便将她的思绪引到夜华身上,再装模作样的提及墨渊将要回来之事,白浅以心头血喂养墨渊,等了墨渊七万年,现下终于是要回来了,她怎么可能不开心?若她真的存在因墨渊回来而会不开心的问题,那就只能是因为对墨渊和夜华的感情陷入困惑,不知作何抉择而倍感焦虑所导致的不开心了。
一句话,不仅将另外两个关键人物带入到接下来的话题,一个看似很愚蠢的问题,又将话题的中心带至白浅对墨渊和夜华的感情归属问题,为自己的试探之路作下铺垫。
这白真对付起自己妹妹来,倒是精明得很,怎的在折颜面前就成了有套就钻的笨狐狸?
白浅牵强地扯了一下嘴角,“我挺开心的,我哪儿有不开心!”
“那你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啊?”白真暗自一哼,套好网等着白浅往里钻。
“兴许是因为方才我用了法术,一时没缓过来。”
白真也不搭话,就一副我已看穿一切的眼神盯着她。
果然,白浅败下阵来,乖乖钻进了白真设好的套里,委委屈屈地说起了因为阿离喝醉酒和夜华置气的事儿。
白真一边听,一边在心里偷乐了,这赌局的风向正好啊。
等白浅控诉般的讲完了前因后果,白真经过一番旁观者客观的分析后,对着白浅下结论道:“你这么反常的行为,该不会是吃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