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寒一动不动，让他靠着自己平静。
等两个人走出小巷子时，除了嘴唇有点肿看不出半点异样。
廖寒却全身僵住，如坠冰窟。
何母站在巷子口，不知站了多久。
廖寒只觉一层脸皮被生生扒了下来，天旋地转之间只有脸上火辣辣的胀痛。
他怎么能如此无耻，勾引自己的学生？
他连看都不敢看何母的表情，几次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何昔来紧张的看着他，几步走到他身边，看着何母说：“妈，你怎么在这。”
何母似乎也意识到情况不对，简单说了两句就走了。
廖寒根本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甚至不知道何母什么时候走的。
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一杯热水，何昔来蹲在他面前紧张的看着他。
“老师，你没事吧？”
“我们分手吧。”
廖寒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少年脸色一瞬间惨白，勉强的似乎想笑却挤出一副像是要哭的样子。
“老师不要开这种玩笑好不好？”
廖寒别开眼：“我没有开玩笑。”
“为什么啊老师，是因为我妈妈……”
“好了！”廖寒突然大声打断他，“我们早晚要分手的，只是现在时候到了。”
“什么叫早晚要分手！我才会和老师分手！”
“这段时间还不够吗？我已经够纵容你了！”
何昔来呆了呆：“这段时间？老师是因为要和我分手才对我这么好吗？”
他看着廖寒冰冷的脸色，期待着昨天还甜蜜温柔的恋人能够坚决的否定。
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
“不然呢？”
何昔来的眼睛控制不住的红了，他拼命的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老师一点点都没有喜欢上我吗？我们在一起这么久，真的一点点都没有吗？”
廖寒忽然不敢看那双哀痛的眼睛，偏头看向一旁。
何昔来却像是非要一个答案不可，穷追不舍，反复追问。
廖寒一阵控制不住的烦躁，冷声说：“没有。”
何昔来根本不信，或者说不敢信、不敢想。
“老师，我已经告诉家里了，我会被赶出来就是因为我告诉了家里我喜欢你，我想着，老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一定是因为怕我家里不同意，我知道老师和我在一起要承受很大压力，我想要尽量减少老师的压力，可是就算这样也不行吗？”
廖寒全身僵硬，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何昔来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老师，这一条路，我走九十九步，老师只要走一步好不好？只要老师不和我说分手就好，其他的事情我都可……”
廖寒突然倾身吻住了他，这个吻充满了咸涩的泪水的味道。
廖寒涩声说：“对不起。”
他以为何昔来天真不知世事，青春萌动时期一段暧昧不明的情愫就轻易断定为一生一世，却不知道何昔来曾那么认真的考虑过他们的未来，甚至在两个人还不曾开始时，就为这一段感情扫清障碍。
和何昔来相比畏畏缩缩的自己才更该羞愧。
廖寒一直在想，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何昔来和他在一起，必然会受到世人的鄙夷。
如何也不能两全的情况下，他只是尽量希望何昔来能够幸福。
对于何昔来而言怎么样才算幸福？现在的决定他将来会不会后悔？
何昔来可以放肆，他却要反复考虑。
如今看来却是多虑了。
何昔来远比他想的清楚自己要什么。
第21章 完结
廖寒手上提着水果跟在何昔来身后走进了屋子。
何母有些局促的说：“家里没什么东西，你们先坐，我去买点菜。”
说完就急急忙忙的要出去，廖寒连忙拦下。
“不用，不用，我们刚吃过来的。”廖寒说着拉着何母在沙发上坐下。
他神情难免有几分尴尬，连称呼何母什么都不知道。
叫什么都不合适，他的年纪不比何母小多少，却和他儿子上门见未来……婆婆？
能强撑到现在都是靠他其厚无比的脸皮，偏偏何昔来不知怎么了，从他们两个说好要来拜访何母就一脸不在状态，走路都像是在用飘的，时不时发出一声痴笑。
何母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低头笑了一下：“哎，真是给廖老师添麻烦了，这孩子从小就倔，认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她抱歉的看了廖寒一眼，“廖老师肯定也很头疼吧。”
她虽然年过四十，却风韵犹存，看起来就像三十出头，低头一笑的模样和何昔来一模一样。
廖寒忽然放松了许多。
何父早年出了意外，何母独自一人抚养何昔来，何父留下的钱不少，母子二人生活并不困难，因此何母有大把的时间照料何昔来，何昔来所有的喜好她都试着去了解，她比一般的父母开放的多，也对何昔来宽容的多。
在知道何昔来喜好廖寒的第一时间她是震惊的，之后她就试着去以另一种眼光看待廖寒。
跳出孩子家长的这个身份，就会发现廖寒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恋人。
共度余生的人最好是自己喜欢的，如果不能那么就选人品上佳的。
廖寒对于何昔来，两条都满足。
她有什么好反对的？
只是这对廖寒而言压力太大了，她难免愧疚。
廖寒看得出她的手足无措，简单聊了几句就和何昔来离开了。
刚刚回到家里，何昔来就从后面抱上来。
他闷声闷气道：“老师，我好高兴，好高兴。”反反复复都是这几句。
廖寒笑了一声：“你是该高兴，恭喜你啊，得尝所愿。”
何昔来顿时害羞的低下头去。
两个人静静的抱了一会，廖寒突然说。
“我们搬去你家住吧。”
何昔来顿时抬头，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何母孤身一人，确实让人放心不下，可是廖寒有多讨厌别人入侵自己的领域他是知道的，何况两个人身份如此尴尬，他连想都不敢想。
廖寒一愣神之间，何昔来的眼泪就下来了。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哭什么。”
“老师，我、你太好了，我爱你。”
他扑上来亲在廖寒嘴上，眼泪糊了廖寒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