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中毒了啊,傻子。”
话音刚落的那一刻,斐拉只觉眼前一阵漆黑,随即晕了过去。
腹痛夹杂着伤口的疼痛,让斐拉倏地醒了过来。
耳边是医疗设备的声音,他的手上已经被戴上了一个手环,正在发着光。他忍住疼痛,下意识地就摸上了自己的小腹。
“不要乱动。”旁边传来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这时,斐拉才发现,自己的周围竟然是有其他虫族的。
对方穿戴着一身白衣,手上拿着手术刀,显然是打算在他醒来之前剥开他的肚子,将他的虫蛋给强行掏出。
“不……”斐拉不自觉地感到了惧怕,他想要动手,但很快发现自己竟然是一点力量都没有。
“你别乱动了,他们是在帮你做手术。”又是一道声音传来,但这次,斐拉却是稍微松了口气。
“我们……”斐拉只记得当时他中了毒,便倒了,其他的便再也不清楚了。
旁边的杰拉德此时被捆住了手脚,只能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你要生了,现在你不要再挣扎了。”
他也是没有想过敌方竟然会这么仁慈,会选择给昏迷不醒的斐拉直接剥腹产。好在,斐拉最后醒了过来,不用在肚子上划上一刀。
虽然目前状况不该考虑一些有的没的,但杰拉德总会想到……要是这位雌虫的腹部有了一条痕迹之后会不会引得他的雄虫不喜。
虽然他觉得对方的雄虫不是那种类型的雄虫,但谁知道呢?
好在如今他已经醒来,可以通过自然生产的方式将虫蛋排出体外。
“他们打算帮你接生,所以现在不是考虑这里是什么地方的时候,你得要将你的虫蛋生出来,否则……”他没有说下去,现在的情况真的很紧急。
斐拉也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情况,腹部是一阵阵的绞痛,几乎已经无法忍受。很显然,他的虫蛋即将要诞生了。
他躺在手术台上,下/身已经被打开。他的脑子里头已经没有了羞耻的感觉,只有无尽的疼痛。
他不清楚其他雌虫生虫蛋的时候是否会这般的难耐,但他是真的有点无法忍受。
那穿着白色衣袍的雌虫在他的下面看了一会,然后抬起头,对着斐拉道:“用点力,否则虫蛋无法下来。”
斐拉点头,然后回忆着从前学过的雌侍雌君手册里头关于如何生虫蛋的小知识,开始吸气呼气。
“再加把劲。”那位雌虫一直是很冷静的声音,但斐拉却是觉得从身到心都有种很焦躁的感觉。他的脸颊上满满都是汗水,但此刻,为了他虫崽的安全,他一定要熬到虫蛋出来。
“出来了。”对方只是在告知斐拉这一个事实。
斐拉猛地松了口气,他抓着被单的手指终于松开了,因为过于用力的缘故,手指不自觉地开始痉挛。他喘着气,眼前空空荡荡的,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的脑子是完全放空的。
原先那种夹杂着阵痛与撕裂般的疼痛渐渐过去,眼前的一切大致是有了实景。他精神恍惚地喘了好几口气,这才看向身边。
那名医生已经让旁边的护理将那生出来的虫蛋放入了营养液之中。
那是一枚白皙如玉的白色虫蛋,大概只有一个食指的长度,三根手指的宽度,此时它被放入那液体之中,缓慢地漂浮着。
里头,有着生命的跳动,耀眼的灯光将那白色的虫蛋照耀地异常的漂亮。
“恭喜你,生的是一位雌虫。”护理的声音非常的欢喜,在虫族,所有的虫族都是喜欢小虫崽的,即便对方是一位雌虫。
斐拉的目光在触碰到那灌着营养液的透明罐子便柔和了不少,平日里头冷硬的目光中满满都是对自己虫崽的喜爱。
不管如何,这是他与雄虫的虫崽。只是,现在却不能让雄主看一看他们的虫蛋……
他这么一想,便有些低落起来。但他依旧还是强打起精神来,缓缓地用双手撑起自己的身体。
“我奉劝你可不要乱动,你才刚刚生产结束。”那位医生虽然声音很冷硬,但很显然他还是关心斐拉的。
斐拉却是不敢因为对方如此关心他而稍微放松,他询问道:“我们现在是在哪儿?”
他虽然已经稍微猜到了一些,但到底还是存在着希望。
“这里?”医生挑了挑眉,然后用冰冷的目光扫视着对方,最终才对上斐拉执着的视线,回答道:“这里,是我们的医疗室,你现在可是我们的虫质。”
斐拉的心情瞬间低落了下去,虽说已经猜到,但真的直击这个事实,还是让他忍不住担忧。他猜想雄主肯定是没有被抓住的,否则对方也不会说他们是虫质了。
“你们为何要做这些事情?”当然,斐拉没有抱有对方会告知他的希望,所以只是随便问一问。
“这件事情,你不用知道。”医生将自己的手套给摘了下来,然后推着营养液中的虫蛋离开了。
虫蛋在营养液中不安地浮动着,显然是很担忧自己被带向什么地方。
斐拉的视线也是牢牢的禁锢在那个透明罐子上,但他到底没有说些什么。他知道,到了现在的情况,唯有按照对方的安安静静地呆着,不要惹事,才能赢得机会。
他们已经将他的虫崽给带走,目前还不清楚到底要多久,他的虫崽才能孵化出来。一般来说,健康的虫蛋会在一个星期之内,吸收足够的营养,然后它会慢慢成长为足够的大小,最终破壳而出。
想到自己也许无法成为虫崽破壳出来之后第一个看见的虫族,他便有点揪心的疼。
但眼下,显然不是这般失落的时候。他不能再如此了,他不能再等候着自己雄主的保护了。他得要保护自己,并且找到能够救助他们的虫族。
第一次,他发觉自己被迫装上的那个监视器并不是那般让他厌恶了。至少,在这种时候,它能够将他们现在的情况第一时间传递给第一军团。
他能够确定,第一军团现在已经派出了军舰,并且会在最快的时间内解救他们。
他坚信着。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杰拉德在看到其他虫族全部离开之后,立刻询问道。此刻席恩斯被关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他很担心,但是他却无能为力,第一次,他知道了自己的无能与渺小。
“我们会被解救,只要再撑过一段时间。”那名雌虫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有着这样的自信,竟然用虚弱的声音如此坚定地回答。
杰拉德没有再开口,他知道,现在他所最不应该做的,就是将自己的恐惧与惊慌强加于其他的虫族的身上,更不用说对方是一位刚刚才生产一颗虫蛋却在下一刻与虫蛋分别的雌虫了。
他沉默着,一时间,冰冷狭小的房间里再也没有任何的声音。
有一种情绪,似乎在这间房间里无端地弥散。
“喂喂喂……话筒看来是没有问题。”第二场游戏结束后,那道令所有虫族恐惧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在房间里的虫族们已经开始对这个声音感到了来自身体的恐惧,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一种本能。
“他到底要做什么,要做什么?!”呼喊的是一位雄虫,他能够过关的大部分原因是由于他的运气,第一场,他身边没有雌虫,第二场,开的不是他房间的窗。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蝼蚁,一只任虫宰割的蝼蚁,而那监视器对面的虫族就像是个在玩乐的疯子,只是为了他的愉悦罔顾所有虫族的性命。
一时间,他竟然会觉得这种情况与自己之前的虫生有点匪夷所思的重合。一种奇妙的倒错感,让他有点支撑不住。
他不知道想什么,同样也什么都不想想。
没有任何一位雄虫会觉得自己之前的生活是错误的,自己所做的一切是错误的。但他现在却又不知道应该责备谁,是责备发传单的雌虫么?还是责怪傻兮兮上了飞船的自己?
他恍惚得不能自已,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但很显然,那边的虫族是根本不会在意他的想法的,他只是按照自己之前要说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恭喜大家过了第二关,接下来,我打算布置第三关的游戏任务。嗯,这场游戏应该比较简单了,我会先将大家从房间里放出去。”
这句话刚刚说完,很多虫族就已经冲向了房门,然后开始死命地旋转把手。
那虫族看着这一切,忍不住无奈地提醒。“大家先别这么急啊,我这不是还没有布置游戏规则吗?为了大家有一定的纪律,我还是有要求的。”
“第一,不准逃跑,否则枪决。”
“第二,不准拥挤,否则枪决。”
“第三,不准交流,否则枪决。”
“还有什么呢?”对方似乎在冥思苦想,殊不知,所有的虫族都因为对方的沉默而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
“先这样吧,到时候想到再说。”他说的很随性,根本没有动一点的脑子,这样随意的态度很大一定程度上是让虫族愤怒的,但他们都知道,自己现在根本就没有愤怒的机会。
能够留到现在,在很大一定程度上,是有一定的能耐的。
至少,在心性上,他还能保持自我,便是一个奇迹。
“好了,现在我来说一下第三场游戏。这场游戏很简单,我需要大家去追击一位雄虫,他的名字叫——瑞奇德曼……为了避免大家不认识,我将对方的照片发给你们。”
一瞬间,所有虫族手腕之上的光脑闪烁了一下,一张有着普通雄虫面貌的雄虫照片传了过来。
第三场游戏,正式开始。
第74章
就在此时,布兰德与恩格斯正躲在一个狭小的地方, 听着这发号施令的冰冷机械声音。
“真糟糕。”恩格斯忍不住咒骂一声, 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使用如此猥琐的办法来寻找他们。
“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起骚动。”布兰德轻声地分析。“让我们感受到被同族追捕的绝望, 他们以此为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