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忽然从榻上起身坐到商宇痕身边,柔弱无骨的偎在他怀里,一只手摸着他的衣襟,缓缓往下滑去,轻轻柔柔地笑,
“倒是王爷这般英俊潇洒,不知何家女儿才能夺得王爷这颗冰冷无情的心哪~”
商宇痕一把抓住那只纤长柔软的手,五指收紧,冷笑一声,“姑娘这样尽心尽力,想必楼主很是欣慰。”
浪深深神色一变,下一刻又恢复了脸色,嗔怒地瞪他一眼将手抽回来,身子一扭又回到了贵妃榻上,红唇微微嘟起,似嗔似怨,“真是不解风情。”
她本就生着一张绝艳容颜,因着修习的内功心法,一举一动间皆带出慵懒媚意,寻常男子根本抵抗不了,奈何这墨王却次次无动于衷,毫不怜惜,甚至时常冷嘲几句,真是气煞人也。
此时那拍卖会已经进行到最后阶段,大厅内气氛火热,客人们正在为一柄剑争得不可开交。
浪深深倚在榻上,像只刚睡醒的小猫般慵懒而优雅。她听着下方传来的对价声,眼眸一转,扬起一个漂亮的笑容,
“王爷以为,此剑如何?”
商宇痕本不想理会她的小心思,但无意间瞥见了高台上众人瞩目的那柄软剑,心念一动。
“十一,买下来。”
暗处的宇十一闻言立刻现身,替商宇痕叫价,最终以一百万两的价格将剑拍下来。
这期间一直没开口的浪深深这才幽幽道,“王爷,如果你想要那幻云剑,说一声便是,深深自当双手奉上,何必这么麻烦。”
商宇痕看也未看她一眼,起身便离开了这里。
他虽然从头到尾都没说几句话,周身的气势却凌厉慑人。别看浪深深巧笑倩兮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可不平静。
等商宇痕走出房间看不见背影了,她才终于放松身体躺在榻上,重重呼出一口气,幽幽道,“唉~多好的男人,可惜就是难接近了点儿。”
虽说是花了钱将那柄人人眼热的宝剑拍下来,但取剑的过程却出了点小差错。
宇十一稍后一步,同那不甘受辱在松管楼大打出手的红衣青年打了一场,取回了幻云剑。顺便带回来一个疑惑:那青年的面容三分眼熟,似乎与几年前的少主颇为神似?
先一步离开的商宇痕回了临时落脚的小院,坐在书房里看着墙上悬挂的一幅画微微凝眸。
片刻后铺开一张画纸,提笔研墨。空白的宣纸上渐渐浮现一个眉目如画的少年。
少年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拿着一支寒梅,站在盛开的梅花树下,冲着对面的人招手,笑得眉眼弯弯。
商宇痕放下画笔,看着少年灿烂的笑容,冷冽如泉的目光好似柔和了几分。
他想着那日商秋软跪在他脚边时说的话,以及今日从浪深深所说,心绪难得有了一丝起伏。
人定……胜天么?
宇十一回到院子的时候,商宇痕正负手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生机盎然的花草,神色淡漠。
快步上前单膝跪下,将取剑时发生的事情一一禀报。
原来松管楼不仅掳人夺剑,甚至还连人带剑一起放上拍卖台,行事不可谓不张扬。
商宇痕转身,略微诧异,
“你是说,那人武功比那些所谓高手厉害得多”
黑衣蒙面的影卫低着头,声音低哑,
“是。只是他似乎受了内伤,不能彻底动用内力。”
“是么。”
商宇痕无谓道。
宇十一虽然只是他的影卫,但是他曾经有过奇遇,武功比起所谓江湖高手,只高不低。
没想到那青年竟能得十一一句认可,倒是难得。
不过这毕竟与他们无关。
此番事了,他也该准备回京了。
“离辽原大捷,过去多久了?”
他突然问。
话题转得太快,宇十一微一怔愣,抬头看了云淡风轻的主子一眼,随即答道,
“大半月。”
商宇痕点点头,眸中星海隐现,一丝柔和一闪而过。
“明日启程回去。”
“是。”
十一离开房间之前,犹疑片刻,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最终还是默默回到暗处继续守卫。
他没有告诉主子,今日与他交手的青年相貌俊美,轮廓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少主长大后的样子。但他不想主子因为一个长相相似的人对少主产生怀疑。因为那会让那个一心恋着这个男人的少年,更加痛苦心伤。
☆、第 4 章
宇十八送端着托盘进屋时,才发现原来宇夜昙早就醒了,正坐在床沿擦拭配剑,身上只随意披了件里衣。
十八放下托盘,望向披着外袍正在擦拭佩剑的自家少主,大名鼎鼎的苍羽将军。那随意搭在身上的布料下,白皙的肌肤上遍布大大小小的疤痕,右肩到左臂腋下还裹着厚厚白纱,依稀透出点点殷红。
他拿了伤药和纱布,走到手上擦着剑,却明显在走神的宇夜昙身边,低声请示,
“少主,先换药吧。”
宇夜昙点点头,放下抹布和擦拭得锃亮的佩剑,抬手褪了随意搭在身上的外袍,露出伤痕累累的身体。
“湳越退兵了?”
“是。辽原一战后,湳越皇病危,二皇子伤重,大将军纪无双便下令领军回朝。湳越大皇子亲自颁下诏书,挂出休战旗。”
宇十八一边动作迅速地替宇夜昙换药,一边将他昏迷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这样便好。多年交战,边境的百姓苦不堪言,如今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宇十八点点头,手上动作已经完成,起身替宇夜昙将衣衫披上,然后将散乱的染血绷带收拾起来。
“战事告一段落,少主也可以不用如此拼命,要好好休养才是。”
“我明白的。”宇夜昙歉意地看着他,“以前不曾知晓,总是任性让自己受伤,连累了你和十九,抱歉。”
宇十八收拾东西的手一顿,惊讶地抬头,
“你听到了”
宇夜昙点点头,他没有想到义父竟然会下这样的命令。
他抬手轻抚脸上冰凉的面具,半敛的凤目挡住了幽深目光。
伤痕……而已。
没想到昨晚两人的交谈会被宇夜昙听到,宇十八沉默片刻,迟疑地开口,
“少主,你为什么每每都会弄得自己一身的伤?”
“……”
为什么?还能是为什么呢?
他不过想看看那人究竟还会不会担忧他,会不会如以前那般心疼他。
可那人就算是用那样的方式逼迫十九他们他们必须保护好他,却不愿意对他说一句关心的话。
宇夜昙摇摇头,他只不过,是想看那人心疼的表情罢了。这样的想法若是被那人知道了,恐怕也只会觉得他幼稚吧。
意料中的没有得到回答,宇十八不敢多问,便将绷带和药瓶放上托盘,向宇夜昙告退出去了。
战事既平,宇夜昙安心养了几天的伤,顺道将风灵城郡守私通外敌的事处理了,令得力手下亲自押送回京,交由皇上定夺。
毕竟是一个大城,又处于边境,战后事宜自然不少,时常还有匪患滋生,每日事情虽说不多,但也很是耗费精力。
宇夜昙养伤期间,便将所有事物都交由陈、齐、桑三位将军代理。
辽原大捷,苍羽将军不仅守住了风灵,还抓出了东雨官员里多年的蛀虫,皇帝大喜,下令苍羽将军即日回京,亲自封赏。
“回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