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毫无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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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无心再思考任何原因,只想快速找个无人的角落把自己灌醉,这是我所能找寻得到的逃避现实最好的方法,让酒精麻痹我,让孤独吞噬我。

    天晓得那天夜晚回来已经凌晨几点,酒精已然麻痹了我所有的神经,并给予了我狼入虎口的胆量,我必须要堵住那杆枪,尽管我明知自寻死路。

    所以我直接推开了耿旭东的房门,闻声后的他猛然从床上坐起来,楞了几秒钟,随后打开了床头灯,打量了我一下“你喝酒了?”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喝酒?”我质问他,出奇的冷静。

    他看了一眼闹钟,完全没理会我说的话“已经两点多了,快回去睡觉吧!”

    “耿旭东”我轻轻的叫了他名字,这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他把眼光投向我的眼睛,这一次我没有躲开,就那样死死的盯着他看“你知道吗?我已经无路可退了!”

    他感受到了,他一定感受到了,他的眼神在闪躲,他走下了床,搀住了我“你真的喝多了,我扶你回去吧……”

    我把头直接抵在他的肩膀上,然后滑落在他胸口。我是如此感性,只要稍事的关心,只要轻轻的触碰,便可以让我顷刻间变的软弱,哽咽的像个受尽委屈孩子“你为什么还不明白呢?堵住我退路的人是你啊!”

    他一把捧住我的脸,吻住了我的嘴唇,疯狂的、饥渴的、热烈的,像是突如其来的,又像是早已准备好、只是在等我那句先行表态的情话。他扒掉了上衣,又瞬间吻上我的唇,生怕错过一秒缠绵的机会。随后,他又将我推倒在床上,疯狂亲吻我的耳蜗、脖颈、胸脯、腹部……

    猛然惊醒,后知后觉这是一场梦境,空虚感席卷而来,瞬间蔓延我整个身体。下意识的将手伸向内裤,遗留的生命像死灰一样附着在我的手指。起身脱掉,点起一支烟,走向窗台,拉开窗户,扑面而来的风逼迫我清醒。我笑了,笑的冷淡、得意和落魄,如果换成此刻的我,一定没有胆量再推开他的门,更没有勇气说上一串我这辈子都可能不会说出的鬼话。

    如果连这些都依然证明不了什么,那么当我听到他对我说将要离开北京时,那种令我片刻荒乱、窒息的无助感一定能够证明我已经彻底离不开他了。

    第二天早晨耿旭东的态度完全转变,当我走出房门后他便热情的向我打招呼“醒了?要不要去吃午餐?”

    这让我颇感意外。或许昨晚的一切都不过是我自找无趣、胡思乱想的结果,说不定他只是因为太过乏累想要休息,而我却错以为他在冷落我。

    既然如此,也就没有继续消极下去的必要,反而内心突然有些得意,就像抓住了一个人的把柄,可以肆无忌惮的调戏一番,我故作冷淡“不了”然后走向茶几,喝了一口水,又点起一支烟,转念一想,应该给他留个台阶下“一会去我老姐那!”

    “老姐?”他果然顺势找好了话题,我在等他继续说下去,但是他没有,他在故意捉弄我。

    “嗯,亲姐姐!”最后还是我先妥协。

    “带上我一个?正愁今天没事情做呢!”他得逞了。

    我必须要反击“路程太远,估计你得爬过去”

    他朝我走过来,向我展示出挂在指尖的钥匙,就算再加以掩饰也藏不住他的窃喜“我买了辆自行车”他又故意加上一句“和你的同款!”

    “好吧”这令我哭笑不得,我竟然一时间无言以对,并有点手足无措,只能把还剩半截没烧掉的香烟直接怼灭在烟灰缸里“我去收拾一下!”

    想都不用想,又是那句千年不变的“一会见!”

    果然。

    转身走回房间,突然意识到刚刚的氛围太过奇怪,就算我在内心已经替他打了圆场,但对于他昨晚异常冷淡的态度我明明依然心怀芥蒂,可是我刚刚竟然表现的丝毫都不在意,准确的来说是忘记了“在意”这回事。这不免让我有些苦恼,无论是出于何种情愫,隐匿的、真实的、又或者本不存在的,我都处于下风,这不是真实的我,又或者,这才是真实的我,只不过我一直都没有意识到而已。】

    第5章 第五章

    【整整一个半小时,穿过东西城,直奔石景山,戴着前不久过生日时老姐送给我的索尼耳麦,一路听着山形瑞秋的歌,我太喜欢她沙哑的声音,就像一支熏入骨髓的烟,伤感却也疗愈。

    那天的日头不算太过猛烈,但也难免会流汗,所以故意躲在耿旭东的身后,这样我就不必想太多,不用担心自己骑车的姿势如何,不用去猜疑耿旭东的心理对话,只需要专心看着他的背影就好,看着他一点点被汗液浸透的白色t恤,从拳头大小慢慢变成错综繁乱的地图,就像我的心情一样。

    我突然站起来加快速度,在掠过耿旭东身边的同时大声的说了一句“我喜欢这种感觉”,然后偷偷调小耳麦的音量,我在等他的回答。

    “你在说什么?”他竟然用了假装没听到的白痴套路。

    “我才不会上当”我心里想。所以再次加快速度,调回耳麦的音量,尽情享受那天午后带给我的愉悦。

    因为耿旭东的到来,我开始喜欢夏天,不再是酷爱,也没有了令人费解的讨厌。它似乎变成了一场无法描绘的初恋,有点羞涩、矜持,还带着些许不安和期盼。无论是这个夏天,还是他,都将成为我生命中的唯一,也都注定是过客,只不过那时的我还没有想到后者。

    我没有告诉耿旭东老姐是名心理医生,更没有告诉他我此次前来是复查病情,那个已经困扰我近半年的轻度抑郁症。我有注意到耿旭东今天出门并没有拿相机,很明显,他这一次的目的只是陪我出行。我已经来不及去想他到底是因为倍感无聊还是想找理由靠近我,我必须要尽快想办法将他支离开,但是我的节奏一下子被他接下来的举动打乱了。停靠好自行车后他便用他的车锁直接将两台自行车扣在了一起,并告诉我“这样才安全”

    我顿时间有点手足无措,他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嘿,听入迷了?”

    我下意识的拿下耳麦,支支吾吾没有说出话来,他一定看到了我慌张的神情,并且内心还在沾沾自喜。我早已经要将他支离开的事儿抛在了脑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走进了老姐的咨询室。

    见到老姐后才恍然清醒,但已经无济于事,只能硬着头皮相互介绍“这是我新招来的室友”我在强颜欢笑,但我敢肯定他们没有发现。

    耿旭东顺势伸出手,面带微笑“你好老姐,耿旭东”

    老姐的性格和耿旭东极为相似,不管面对任何人都能够做到谈笑风生,并且让人倍感舒服,她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了他一番,一边站起来一边整理自己的桌面“怪不得林坤这小子好几天都没给我打电话,原来是有人陪了!”

    “哈哈”咨询室响起耿旭东爽朗的笑声。在我眼里是何其做作,却也让我情有独钟“老姐还真幽默,这几天可给林坤添了不少麻烦”

    “林坤管我叫老姐就算了,你也给我叫老姐,你们是真不嫌弃我老啊!”老姐倚身坐在桌沿,抱着双臂,是准备要和他长谈的架势。

    “入乡随俗嘛!”他是如此机智,轻松幽默的便可化解对于我来说可能要用半刻钟才能“化险为夷”的难题,并且他还如此善解人意“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出去逛一逛,临走前给我打电话”他看向我,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又将目光转向老姐“当然,最好可以一起吃个晚餐”

    我太喜欢他信手拈来的幽默,根本就让我无法抗拒。不,也许不只是我,包括老姐,包括所有和他面对面交谈的人。

    果不其然。

    “看来你这段时间过的还算不错?”耿旭东离开后,老姐便开始询问我。

    “嗯”我点头,嘴角浮上一抹笑意,不夸张,但老姐一定能感受到。

    “那上次给你拿的药可以停了,这种事吃药终究不是个好办法,早就告诉过你别总是一天憋在屋子里,正常人都能憋出病来,更何况你自愈能力这么差,偏让我担心”老姐随手递给我一杯水。

    “嗯,我也觉得我没什么问题了”

    “这才像样子嘛!对了,他是做什么?”

    “耿旭东?”我明知故问。

    “嗯”

    “摄影师”

    “嗯……还不错嘛?要不是老姐太心急怕自己嫁不出去随便就找了个男朋友,或许……”老姐顿时间有点春心荡漾,我慌了“别闹了,老姐!”

    “怎么,你也嫌我老?”

    “哪有”我附和。

    “倒是你,马上都二十五了,也不找个女朋友,跟你讲啊,前几天室里新来几个实习生,长得都特漂亮,老姐给你目色了一个性格最开朗的,要不要见一见?”

    “您可消停点吧老姐,先把自己嫁出去再说吧!”我能明显的感觉到我刚刚说话的语气和耿旭东是如此相像。

    “你个臭小子!”老姐作势向我扔过一团纸屑。

    那天我拒绝了老姐带着耿旭东留下来和我还未见过面的姐夫一起吃晚饭的请求。以老姐的聪明但凡我在无意间漏出半点蛛丝马迹便可以让她轻松挖掘到。这个秘密对于我来说就像藏在深海的宝藏,我就是那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海盗,哪怕我这一辈子都望尘莫及,无法得到,我也会用一生时间来守护,直到死亡或者彻底遗忘。

    回去时太阳已经西落,橘红色的晚霞层次分明的将天空分割成两段,一半在头顶,一半蔓延进刚刚亮起霓虹灯的高耸楼宇,前行兜起的风顺着我t恤的衣领缓慢流进我的身体,这令我倍感舒畅,我的目光已经从他的后背转移到投向我车轮前的影子,小心翼翼前行,生怕碾压到他的“头”。我太喜欢这种感觉了,以至于让我开始真正意义上的喜欢上这座城市,喜欢上这座城市和这个夏天所带给我的种种所有。

    “老姐是心理医生?”耿旭东突然慢下来,笑容满面的看向我。

    “嗯”我点头,本来是想学着他说话的口气说上一句“明知故问?”可我偏偏在下意识的控制自己。

    “是来看心病?”他笑的更夸张了,大概是怕我误以为他的问题很不礼貌才这样做。

    “是来看我老姐!”我只能用他讲话的方式回击他了。

    “还装蒜?我都看见放在茶几下面的药了,治心病的药!”毫无掩饰的得意。

    “随你怎么想了!”我故作潇洒,并且留下□□味,只有这样我才能顺利逃脱掉他图谋不轨的质问,加快速度,就像我们第一次出行时回来那天一样,将他远远的落在了我的身后。

    耿旭东回来时我已经提前将茶几下面的药全都藏进了卧室的柜子里,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抽着烟。

    “我觉得你不等人这个坏毛病应该改一改”进家门后的耿旭东一边换着拖鞋一边假装心怀不满的嘟囔着。

    在我正准备用什么语言回击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我面前“诺,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