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装B宝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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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在窗边往外张望了一眼,贺迟在外边的一颗梧桐树下抽烟。

    苏星出了大楼,走近了才发现贺迟在打电话。

    “东子,”贺迟吸了一口烟,顿了几秒,才接着说,“你手头有没有现钱?”

    “嗯,我最近遇上点儿事。”

    “估计得要不少。”

    “行,你先打给我,谢了兄弟。”

    苏星没有出声惊动他,贺迟打完一个电话,烟也抽完一根了,他重新点上一根,手指在手机通讯录上划拉着。

    苏星站了一会儿,捧着苹果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过了十多分钟,贺迟才带着满身的呛鼻的烟草味儿回来。

    苏星皱了皱鼻子,贺迟抬起胳膊嗅了嗅,说:“这烟味道这么重?”

    “苹果,给你的。”苏星伸手把苹果递给贺迟。

    “我家奶壶宝真好!”贺迟接过苹果,张嘴就是一大口。

    “你手机借我用下,”苏星说,“我的没电了。”

    贺迟没多想,随口说:“裤子口袋里,自己拿。”

    苏星拿出贺迟的手机,解锁之后打开了通话记录,前几通电话打给了李浪绿毛和东子他们,最后打出去的一通电话显示没有被接通,响铃三十八秒,显然是被对方挂断了。

    显示联系人是“妈”。

    苏星的手指在这条记录上顿了顿,然后平静地把手机放回贺迟口袋里。

    “怎么了?”贺迟边吃苹果边问。

    “我今天考得不好,”苏星看着他说,“最后一道题没做出来,一整道题,一个小题都做不出来,丢了十五分。”

    贺迟靠近苏星,一只手在他大腿上轻捏了几下,语调轻快地安慰他说:“没事儿,无所谓,不就十五分吗?不要就不要了呗。”

    苏星笑了笑,接着说:“我不是做不出来,我再想别的事。”

    “什么事?”贺迟问。

    “卖血,卖肾。”苏星语气平稳,眼神里没有丝毫波动,“卖角膜、眼睛,卖什么都行。”

    贺迟的心脏狠狠抽了一下,他那一刹那太阳穴像针扎了一样的疼,五指收紧攥成拳,从喉咙里挤出几个音节:“你怎么能”

    苏星叹了口气,手掌覆上贺迟的拳头,指腹在他凸起的指骨上轻轻摩梭着,他对贺迟说:“不能,我想了一道题的时间,还是不能。”

    贺迟闭了闭眼,松了一口气,反手把苏星的手掌紧紧握着。

    “我还要给你买苹果,所以不能。”苏星把头靠在贺迟肩上,“就算每天都过得稀巴烂,我也有不能妥协的原因,因为我要给你买苹果。”

    贺迟眼眶又涨又热,他手里那颗坑坑洼洼的苹果突然有了温度。

    “明天早上给我买奶黄包好吗?”苏星闭着眼睛问。

    “好。”贺迟牵着他的手,声音有一点哽咽。

    苏星勾起唇角,无声地笑了。

    他知道贺迟明白他的意思。

    什么心意相通心灵感应这种东西,苏星一概不相信,他只相信贺迟爱他。

    贺迟把这颗苹果吃的很仔细,贴着果核的每一点果肉都不能浪费。

    苏星的呼吸渐渐变得悠长,他太累了,靠在贺迟的肩上就睡了过去。

    贺迟偏过头,用嘴唇轻轻在他额额角上点了一下。

    --就算每天都过得稀巴烂,我也有不能妥协的原因。

    --因为我要给我的星星买奶黄包。

    第87章 黄记叉烧

    苏红在急诊留观病房住了三天,期间做了大大小小一共八次检查,苏星签了两次病危知情书。

    第三张病危通知书送到的时候,恰好是新学期报道那天。

    当天清晨,苏红烧到将近41度,进了诊室做紧急化验。

    苏星离不开医院,贺迟带着他那份材料去学校办手续。

    “有事儿给我打电话。”贺迟走之前对苏星再三叮嘱。

    “知道了,”苏星笑着推了他一把,“去吧,我学生证在书桌抽屉,你回去翻翻。”

    贺迟握着苏星的手捏了捏,说:“中午我带午饭回来,想吃什么?”

    “炒牛河,”苏星拍拍肚子,一本正经地说,“多加份牛肉,要是超过十块就不用了。”

    “把你馋的,小抠门精。”

    贺迟看苏星状态不错,还有心情和他开玩笑,于是放下了心,踩着自行车离开了医院。

    贺迟一走,苏星脸上的笑容迅速褪下去,他像卸下一张面具后又戴上另一张,嘴角抿成一条平直的线,合眼靠在诊室外的白墙上。

    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医生才从里面出来,对苏星摇摇头,说苏红现在的情况很危险,高烧只是并发症的一种,下午安排苏红转到肾脏科进行系统治疗。烧虽然退了,但当务之急是肾脏炎症引起重度贫血,需要大量输血,但全市的医院o性b型血都很紧缺,要苏星做好心理准备。

    苏星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a、b、o三种性别里,oga数量最少,oga发生事故大出血后因为缺少血源得不到治疗,最终导致死亡的社会新闻比比皆是。

    “嗯。”苏星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垂眼盯着自己的脚尖,又点了一下头,“嗯。”

    医生轻叹了一口气,难免有些触动。这孩子沉默寡言,才十几岁,妈妈病成这样了还是一个人咬牙扛着,整个急诊科没看过苏星流一滴泪,也没听他叹过一声气。

    护士站几个年轻的上次偷偷玩笑说苏星是不是最新型的人工智能,看着和人类一模一样,实际上没有感情。他恰好路过听见,把说闲话的那些小护士狠狠批了一顿。

    这孩子一天比一天瘦,黑眼圈一天比一天重。昨天他下班的时候,还撞见苏星在车棚抽烟,烟头一地都是。

    这怎么可能是人工智能。

    他在苏星肩上拍了拍,重新戴上口罩,才刚转身要进屋,身后传来苏星的声音:“管医生,你刚刚说要我做好心理准备,是什么准备?”

    “最坏的情况是心肌供血不足,心脏缺氧造成衰竭。”

    片刻的安静后,他听见苏星平静地说:“抽我的,我是b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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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士对着电脑屏幕里苏星的资料确认了好几遍,血型是b没错,但性别一栏填的是是beta。

    她对苏星笑了笑,解释说:“输血规则很严格的,不同性别间不能进行输血,oga血质特殊,如果发生血液信息素排异反应,严重的话会有生命危险。”

    苏星把衬衫袖子挽到手肘上,伸出手臂,说:“我是oga。”

    他的小臂内侧,青紫色的筋脉透过皮肤清晰分明,由于常年不见阳光,手臂的皮肤颜色呈现出一种近乎病态的苍白,上面分布着细小的针眼。

    护士对这种针眼很熟悉,是注射器留下的痕迹,有些地方由于刚注射不久,针头在肌肤上留下痣一样的小红点。

    能有这种密度的,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瘾君子,另一种可能则是长期注射抑制剂。

    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吞了一口水,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又看了一眼苏星,有些紧张地问:“你说你是oga?没开玩笑?”

    苏星说:“没有,可以抽血了。”

    这种事情,小护士不敢做主,管医生考虑到苏红情况确实紧急,病人生命安全排在第一位,于是让护士先对苏星取血化验,如果确认是o性b型血,再进行后续输血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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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完血检已经是上午十点多,护士拿到检查报告,神情复杂地对管医生点了点头。

    管医生往苏星那边望了一眼,他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侧头正看着窗外,外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颗枝叶繁茂的梧桐树,他却看的很出神。

    “管医生,这孩子他档案”护士犹豫着说。

    管医生立起手掌打断她,说:“救人要紧,准备抽血。出了什么事我担着。”

    苏星听见他说的话,站起身朝他深深鞠了一个躬,管医生在心里叹气,对苏星温和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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