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怎么回应的呢？”
艾子瑜用勺子慢慢的搅着咖啡，不合时宜的嗤笑了一声：“这个还要回应吗？都说了是谣言，当然就会不攻自破。”
贺知书点了点头：“那学长你有女朋友吗？我上次问过你，可是你只是欲盖弥彰的回答了我。”贺知书真的迫切想知道。
艾子瑜看着贺知书，莫名觉得他有点紧张，低低的笑了笑说：“有呀，不过她现在在美国留学，我们见面的机会很少，偶尔打打电话，感情也算还行。”
贺知书还是木讷的点了点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也不知道自己问这话是出于什么样的企图，只是想知道，想确认，似乎不想让自己孤单，无依无靠。
可是得到艾子瑜这样的一个答案之后，贺知书却显得有些失落。
贺知书低头喝咖啡，前方冷不丁的飘来一句话：“那你是吗？”
艾子瑜的声音让贺知书猝不及防，他头一次觉得艾子瑜的声音那么的犀利。
贺知书注意到了，艾子瑜不是问他有没有女朋友，而是问他，你是吗？
······
而贺知书要怎么回答，艾子瑜的这个问话到底是在问些什么，他到底是想知道什么。
贺知书头一次在艾子瑜的面前慌了。
面对艾子瑜问的“你是吗？”
贺知书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想继续装傻充愣，可是面对艾子瑜那审视的目光贺知书胆怯了，他真的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这就像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让人接也不是，不接又不是。
他怕告诉了艾子瑜自己的性取向，他会不接受，甚至会讨厌自己。
贺知书从前面他的回答中就知道艾子瑜是直男，不知道他会不会和大多属直男一样恐同。
贺知书知道之前的艾子瑜，但是他不清楚现在的艾子瑜是一个什么样的想法。
对于好朋友贺知书他不想说谎，因为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就算现在因为一时的谎话糊弄了过去，可是之后呢？
艾子瑜会继续出现在贺知书的生命里，以后的事情是怎么样都会把这个谎言戳破的。
所以早说晚说，都是要说，长痛不如短痛，既然现在艾子瑜问到了，那就直接了当的说了吧，如果非要失去了这样一个朋友的话，贺知书也无话可说。
贺知书是一个坦荡的人，他不想活在谎言和隐瞒里，他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以他必须向艾子瑜坦白，就算艾子瑜厌恶他，贺知书也非说不可。
但是贺知书还是想要明白艾子瑜真正的意图，于是开口犹疑的说道：“我····是什么呀？”
艾子瑜变得严肃，也不再面带笑意，声音带着出乎寻常的冰冷：“你知道的，不用我多说。”
贺知书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双唇紧闭，缓缓垂下头，重重的点了点，没有说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就在你的面前，话语比起肢体语言更加真实可信”艾子瑜不动神色的说着，有些咄咄逼人。
贺知书做出了抛弃一切的决心，破釜沉舟，豁出去了，猛地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直视艾子瑜：“我是！我是！他们传的那些谣言是真的，我就是喜欢男生，可以了吧！！！”
贺知书的语气隐隐带着些愤怒，但是音量仍旧不大。
贺知书说话之前扫视了眼店里的情况，客流量不多，现在这时候也没有什么人，只有几个店员在低低的说着话。
可就算这样，贺知书仍旧不敢放大音量去怒吼，任意的去气急败坏，似乎这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但是自己真的没有做错什么呀。
好像自己喜欢男生就是犯了天下之大不为，可是他真的就是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却要像一个犯了滔天大错的罪人一样，被胁迫陈述自己的罪行。
他不敢硬气的说自己的冤情，表达自己的愤怒，贺知书真的觉得很可悲，可是再怎么怒不可遏，他也只得忍气吞声，因为他在走一条与世人背离的道路，为世人所不认同
。
就算他没有做错什么，但是在大势所趋之下他依旧是错的。
想到这些，贺知书红了眼眶，面对艾子瑜的逼问，他真的无力反驳，因为无可厚非，但是自己却有点接受不了。
艾子瑜突然“哈哈”笑了起来，之前的冷若冰霜顿时殆尽，就像从未在他脸上停留过一般：“你真的喜欢我呀······那可怎么办呀，虽然我也挺爱你的，但是我美国的女朋友真的会飞回来杀了我。”艾子瑜的语气轻松，带着一丝莫名的欢快。
这让贺知书特别不解，愤怒悲伤的怨恨情绪，好像是他自作多情的产物，情绪发泄投错了地方。
但听到艾子瑜说“自己喜欢他”又顿时不知作何感想，只条件反射的说：“谁喜欢你了·······”
这样倔强的反驳莫名让艾子瑜想笑。
艾子瑜稍一迟钝，又温柔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贺知书的头，贺知书的头发很黑很软，摸在手里让人觉得舒服。
“我的小书呀，你怎么红了眼眶，真是让我心疼。”艾子瑜看着贺知书偏着头温柔的看着他，柔和的目光让贺知书有些无所适从。
但是贺知书还没有忘记艾子瑜的话茬，仍旧板着脸：“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喜欢你了？我怎么一头雾水······”
艾子瑜朝贺知书笑了笑，自恋道：“你刚刚不是说你是吗，不是说你喜欢男孩子嘛，这不就是承认了你喜欢我了······”艾子瑜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顾盼风流，意味不明的看着贺知书。
这让贺知书顿时变得十分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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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了。
☆、第二十八章
“我才没有喜欢你！”贺知书不知道反驳些什么好，他看着艾子瑜，见他与平时别无二致，只好生硬的说：“你有女朋友······”
艾子瑜故作悲伤，眼神黯淡了下来，用着伤春悲秋的语气，哀怨的说：“哎，我的小书喜欢男生，居然不是喜欢我，这真的太令我伤心了。”
说完抬眼看了眼目瞪口呆的贺知书，漫不经心的搅了搅杯子里的咖啡。
现在的贺知正如艾子瑜所看到的一样，目瞪口呆得不知所措。
艾子瑜的关注点不在自己喜欢男生上，而是在自己喜不喜欢他身上，这真的让贺知书像是在云里雾吃惊。
艾子瑜见贺知书半晌没有说话，又开口：“怎么了，是不是后悔不喜欢哥哥了？”摸了摸贺知书的头，低低的笑着。
贺知书收了收神，平静的看着眼前笑吟吟的艾子瑜，动了动喉咙，半晌从喉咙挤出两个字：“谢······谢。”
说完这两个字，贺知书的眼泪不受控的掉了下来，这不是委屈，不是难过，他这是开心，激动，这是所有委屈侵泄而出的快然。
他真的很感谢艾子瑜，可以接受他的不一样，可以包容他的大不韪，谢谢他没有厌恶自己，更没有离开自己。
这段时间，流言蜚语泛滥成灾，贺知书虽然表面上看着是不在意，可他的内心却是无比煎熬，每次听到别人对他指指点点，他真的想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可是他还是面无异色的从容走过，因为他不想要艾子瑜看出端疑。
内心的煎熬，外人的指责，贺知书真的每天都如坐针毡，外面的流言蜚语贺知书不会过分担心。
但是艾子瑜在得知他的不一样后的态度他真的过分在意，这让贺知书诚惶诚恐，不敢兀自揣测。
可是现在听到艾子瑜这样的一番话，让贺知书真的心安。
因为艾子瑜不会从他身边离开，他对艾子瑜虽然不是恋人之间的那种感情，但是绝对胜似亲情，贺知书不想失去他。
现在的他应该如愿以偿了。
贺知书感谢艾子瑜他不是那种郑重其事的对贺知书宣布，他不讨厌自己，而是在一句玩笑中慢慢的让自己释怀，他真的喜欢这种感觉，不会使他产生莫名其妙的尴尬和不知所措的膈应。
这些艾子瑜都照顾到了，真的十分周到。
艾子瑜看见贺知书在掉眼泪但是却装作没有看见，脸上仍旧挂着笑，催促贺知书：“你这咖啡还喝不喝呀，不喝的话，冷了就不好喝了，要不我帮你喝掉吧······”说完就要伸手去拿贺知书的咖啡。
贺知书迅速擦掉了眼泪，像护犊子一样用手护着他那岌岌可危的咖啡：“不用······不用，我自己会喝。”贺知书这才笑着端起了咖啡杯，将咖啡一饮而尽。
艾子瑜心满意足的缩回了手，笑了笑。
“我说我喜欢男生······”贺知书见艾子瑜听自己说完那句话后，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就试探着问了起来，想知道艾子瑜他确切的态度和想法。
“嗯”艾子瑜若无其事的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
艾子瑜大方的笑了笑回道：“这有什么，世界本来就是多元化的，我不觉得这有什么，男生喜欢男生在古代都不算是什么稀奇事，古代那断袖龙阳的说法多得是，更何况现在，根本不足为奇。”
艾子瑜：“你只是喜欢一个人，刚好性别一样罢了。”
“谢谢你可以理解。”贺知书听到艾子瑜的这番话，心里的石头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艾子瑜挑眉，显得有些不以为然：“你谢我什么？”
艾子瑜不给贺知书说话的机会，看着他继续说：“我没有为你做任何事情，我只是做了最好朋友会做的，懂得你，理解你，更近一步的去了解你。”
贺知书此刻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愣在座位上一声不吭的看着艾子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