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点很香,芝士蛋糕涂着奶白色的奶油,上面点缀着艳丽的草莓。
香吗?香。
但是这完全不是烛台切光忠的做菜风格啊!
看着木着一张脸端着炖菜进大厅的烛台切光忠, 其他所有刃都在行注目礼。
“咦?大家都没有吃饭吗?”软软的声音从烛台切的身后响起,捧着一盘蓝莓派的少年笑容温暖舒畅得让人身心愉悦。
“这些都是审神者大人做的。”木着脸,烛台切光忠说道。
!!!
审神者居然会做饭!
审神者居然会给刀剑做饭!
作为第一个动筷子的刃, 三日月夹起一筷子笋丝, 唔, 好吃。
作为自觉和安泽一比较熟悉的人,三日月看着一脸认(ng)真吃饭的安泽一, 轻声道:“阿一, 寝当番安排谁?”
这种事情必须得要问清楚了, 是死是活早早知道,不然刃心惶惶,本丸又该乱了。
其他刃停下了动作, 空气里无端出现一种紧绷的气氛。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完全没有感觉到的安泽一咽下嘴里的食物抬起头, 眼眸干净如一泓泉水:“所以不需要大家来晚上讲睡前故事了。”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宠着惯着自己的家人都不在了, 他也该成长起来了。想到刚刚看到的眼神冰冷的江雪,身体时刻紧绷的一期一振,安泽一掩饰的低下头,喝了一口汤。
啥?
睡前故事?
“………………你之前的本丸,寝当番都是讲睡前故事吗?”鹤丸沉默一下,道。
“寝当番不就是讲睡前故事哄审神者睡觉吗?”安泽一目光纯洁迷茫的发现所有刀剑男奇怪的目光:“虽然有时候讲历史故事的时候会变成辩论赛,唔,你们是觉得哪里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三日月宗近果断道。他忘了,阿一今年才13岁,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子!
小孩子的寝当番,除了哄孩子睡觉讲故事顶天就是单纯的陪怕黑的小孩子睡觉还能有什么?
在发现年幼的审神者一脸“你在说谎”的看着自己后,他伸出手,摸摸他的手:“等你长大了,你就懂了。”
大人的世界,小孩子还是不要太早知道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坐直。
“嗯。”很好,一件事解决,另一件会让大家多想的事情:“你准备什么时候去锻刀?”
常见几种渣审,开寝当番的,为了追求稀有刀剑而不断碎刀不断让刀剑出征的,恶意欺负残害刀剑的,想开后宫招惹每一把刀剑的,等等。这几种渣审,而很显然,在场这些之前暗堕了的付丧神,都经历过。
“狐之助没有跟你们说过吗?”安泽一看向他:“那好,我现在就在这里说一下,你们回去也通知一下其他刃。”
“这个本丸,无刀帐,刀剑数目上限依靠我的灵力决定,可以接纳一切暗堕刀剑或者二手刀剑,也可以接手重复的刀剑。”
“作为我接手的条件,时之政府不得逼迫我进行锻刀或者捡刀。”
“所以,你们不需要担心什么。”安泽一握紧手:“此生之年,我是绝对不会再有一手刀。”
他不会再锻刀,也不会再捡刀,属于他的刀剑,只有他们。
“为什么?你不怕刀弑主吗?”
安泽一看起来,看向说话的,嗯,少年。
“抱歉,审神者大人,乱并非有意………………”
“刀弑主,怎么了?”安泽一眨了一下眼睛,看了一圈:“有什么问题吗?”
“能够成为付丧神的刀,都是可以称之为神兵利器,都曾经与天下豪杰征战沙场的。刀似其主,品性如旧主的你们能够弑主,这难道不是因为主公无能吗?”
不得不说,作为被一群有着同旧主在一起时记忆的付丧神养大的孩子,再加上对于儿时关于父母记忆的美化升华,安泽一的很多想法,都是过于理想到脱离普通人的思维的。
“若是将来你们想杀我,那也只能说明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做错了什么。”安泽一态度平和沉静:“若是连自己的错误都怯懦不敢承认,这样的审神者,被杀,被背叛,也是活该。”
“所以,他日若刀剑相向,我命丧于尔等。”安泽一露出一个包容辽阔如天空一样的笑容:“以灵力发誓,我恕你们无罪,不受暗堕之苦。”
众刃:!!!
卧槽,心胸如此大气宽广如天空品性如此高洁璀璨如日月的审神者,虽然还是年幼的少年,但是别说之前那些遇到的渣审,就是生前的前主,都没有几个能够比得上啊!
有些理解为什么他之前的刀剑被以命相护,又给予他最深沉的祝福了。
真的是,太温暖了。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刻,安泽一的想法是:这些刃小小的年龄(按锻出时间计算)就杂七杂八想的这么多,听说之前也是忍无可忍的时候才知道反抗,果然,还是书读得太少了。嗯,不是所有的一期一振都是弟控吗,就由他来监督小短刀们读书做题好了。
哎呀呀,我真是一个好孩子!
饭后,烛台切光忠看着非常自觉地将盘碗端到厨房,自己戴上手套准备洗的年幼的审神者,只觉得自己一张帅气的酷脸都快绷不住了。
使个眼色给三日月,三日月秒懂,笑呵呵的以“给重伤的刀剑手入”为理由,将小家伙带出厨房。而看着烛台切已经挽起袖子开始洗刷刷的安泽一,眨了一下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拉了拉他的衣角:“那我先过去了,烛台切先生,碗盘神马的,就麻烦你了。”
“谢谢呀。”
僵硬着看着小小的少年离开的背影,作为这个本丸第三把的烛台切光忠,嘴角动了动,良久,微微翘了起来。
原来,被人道谢,被审神者表示感谢,是这样让刃愉快的事情啊。
安泽一原来的本丸,是不需要手入室的,因为安泽一的灵力非常强,所以造成的结果,就是所有由他锻出的刀剑、召唤醒来的刀剑,都是从一开始就是极化刀。
对,非常不科学的,即使是太刀大太刀,都是极化的状态。
所以极化打低级地图,呵呵。
而且就算是受伤了,安泽一伸出小胖手(安泽一:嗯???)摸一下本体,就愈合了,所以打粉棒、油、钉子等一类工具,在他之前的本丸,压根就没有。
所以,所以安泽一压根就没有注意到那些简陋的工具,直接伸手碰了碰那一把把快要碎了的刀剑,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而手入室,刀剑兄弟之间相互拥抱流泪,就让安泽一很体贴的拉上门留给了他们自己。
回到收拾好的房间,安泽一环视一圈,简约不失精致大气的风格非常符合他的审美,打开那间已经收拾好了的暗室,默默地注视了良久,他抱着一个巨大的盒子进了里面。
打开盒子,将一个个牌位、照片和一个个小盒子摆好,香炉放在中间,然后安泽一点了香,跪坐在前面的垫子上。
“我现在来了一个新的本丸,大家都好像很紧绷的样子,估计相处久了,熟悉了,也就好了。”
“新本丸里的三日月和鹤丸都是我之前见过的,相对来说比较友好。”
“鹤球球还在沉睡,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宗近宗近,我今天吃饭一点都没有挑食,我煮的海带汤,所有的海带都吃干净了!”
“一期尼,新的本丸有好多好多小短刀,看起来都和你说的那样好可爱,不过看起来气色不太好,我想明天拉着他们一起跑跑步锻炼锻炼身体。”
“鹤你知道吗?暗堕之后的你居然染黑成了黑鹤哦!衣服黑漆漆的欸!”
“可我还是喜欢白色的鹤………………”声音低下来:“我很想你们。”
“不是说好了,一起生,一起死,谁也不丢下谁的吗?”
我很想念你们。
想念我们的本丸,想念我们一起种的樱花树,想念我们一起守岁看烟花等日出。
很想很想你们。
安泽一努力的微笑着,努力的压下声音里的哽咽,却压不下眼眶里溢出的泪水。
“啊呀,阿鹤你一定会说‘看到你哭,真的是吓坏我了’吧?”安泽一抬起手臂压在眼睛上:“宗近也会说‘不能让老爷爷担心’这样的话吧?”
说好的在消灭所有的时间溯行军后一起去现世生活,说好的………………
在这个放着数个付丧神牌位的暗室,在这个除了自己没有第二个生物的地方,安泽一像小孩子一样失声痛哭。
“对不起…………”我能够救得了快碎的刀剑,却救不了已经碎刀的你们。
他想起在大批的检非违使入侵时他们将他神隐推入那个现实中人不知道的空间,他抱着怀里濒临碎刀的刀刃瑟瑟发抖,努力供应着灵力的同时努力的感知着他们。
一个消失了,两个消失了,三个消失了………………
还有三个,还有两个,还有一个………………
到最后,他从神隐的空间里掉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满目疮痍,满地碎刃,支离破碎。
如师如父把他拉扯养大的宗近。
如兄如友带他一起玩一起皮的鹤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