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最后一个人也离了殿内,润玉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原以为龙凤出世,定会引起轩然大波,润玉与旭凤早早便商量好了应对之策,结果整整一日,无一人探视,润玉便知今日朝堂之上必有古怪。
润玉一猜便知群臣们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是找个真身与旭凤相近的女仙,充做曜儿舒儿的母亲,然后再逼他大婚。
只是他们却不知,润玉早已暗暗发誓,此生不会让旭凤再为他多受一点委屈,更不会让曜儿舒儿叫一个陌生人娘亲。
润玉并非一言堂,唯独在旭凤的事情上,半点商量的余地也无。若真将他逼急了,他宁愿跟旭凤带着孩子们一起回凡间去。
所以,今日事情摆到明面上,正合他心意。
说白了,这层窗户纸,究竟谁更怕捅破,那些老古板们没个数,润玉心中却如明镜一般。
现下天界既丢不起这个脸,便要想方设法替他隐瞒,就看他们如何自圆其说吧。
旭凤见润玉进门时满面春风,问道:“解决了?”
润玉勾起一边唇角,点头道:“当然。”忽而润玉又露出一丝微妙的笑意,“只不过从今往后,全天界恐怕都要以为你是曜儿舒儿的娘亲了。”
旭凤一愣,恍然道:“哦,原来你今日不让我上朝,是这个原因。”转而又露齿一笑,“有什么关系?只要我们一家人仍在一起,随别人怎么说!”
润玉心中一动,情不自禁在他脸上吻了一下,柔声道:“不让你上朝,是怕他们与你为难,让你难堪。”
旭凤拽住润玉手腕一把拉进怀里,从善如流地将他的唇噙住狠狠肆虐了一番,方才喘着粗气道:“我知道。”
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不过须臾,两双唇便又黏在了一起……
再分开时,润玉才想起一件事:“曜儿舒儿呢?”
“喏~”旭凤指了指放在石桌上的蒲团,“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摇篮里跑上去的。”
只见一条细如小指般的红色小龙盘旋在薄玉色的蒲团上面,小龙身体的正中间睡着一只圆圆的白色毛球,远看就如一圈红线里放了个鱼丸,只有凑近了才能看见小龙的龙须和毛球上淡蓝色的喙。
这便是曜儿和舒儿了。取日月水火之意,哥哥是火龙,名炎曜,弟弟是冰凤,叫澜舒。
结珠孕出的灵儿与寻常仙胎不同,生下时便是人身,过几日便能在真身与肉身间自由变幻。
“啊,才一天而已,他们就已经能幻化真身了。”
润玉感叹着,只觉得整颗心都化了,他伸出手指摸了摸舒儿头顶上的绒毛,就见小毛球缩了缩本就看不见的脖子,然后张开黄豆大的小嘴叼住哥哥的龙须嚼了两下。
小龙被疼醒了,抬起头迷茫地左右看了看,筷子长的龙身游动了起来,眼看就要游下蒲团,旭凤怕石桌冰冷,遂将手伸了过去。谁知小龙慢慢游到了旭凤的拇指边,将一半身子攀了上去,一半身子拖在旭凤掌中,然后下巴架在旭凤的指尖上,又睡着了。
这下舒儿身上没有东西裹着了,他觉得有点冷,也醒了过来,在蒲团上滚动了起来。
说滚动是因为他那两条小细腿儿实在撑不起圆溜溜的身体,走一步摔一个跟头,总算摔到了旭凤手边的时候,他一下子发现了刚刚围着他的东西,高兴地“啾”了一声,往旭凤手掌上走了一步,便一口叼起那东西的尾端开始往下拽。
曜儿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觉尾巴上有点痒痒,回头一看竟然又是那个把它弄疼了的家伙,顿时生起气来,一个摆尾将那家伙甩开了。
小毛球咕嘟咕嘟滚回了原地,可它并不气馁,艰难站起来后,雄纠纠气昂昂再度冲锋陷阵。
兄弟俩拔河拔的热火朝天,旭凤与润玉笑得前仰后合。
或许是两人笑的声音太大了,也或许是旭凤的手抖得超过了两个小家伙能忍受的范围,兄弟俩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昂起头愤怒地瞪着他们。
只可惜那湿漉漉的小眼神对两人毫无杀伤力,润玉与旭凤一人拎起一只放在了掌中。
润玉轻轻吻了一下舒儿的头顶,又用指尖蹭了蹭它喙边的绒毛,小家伙高兴的眯起眼睛,又“啾”了一声,不一会儿便趴在他温暖的掌心里睡着了。
旭凤也是一样,曜儿舒服地打了个哈欠,闭着眼用下巴蹭了蹭旭凤的指尖。
过了许久,两人才将两个小东西重新放回蒲团上,不多时兄弟俩不自觉地又蹭到了一处,曜儿照旧包裹着舒儿,脑袋埋在弟弟蓬松的胸羽下,而舒儿被哥哥暖暖的龙身围着,睡得香甜。
这个睡姿在其后维持了很多年,变幻成人身时便是手挽着手,头抵着头,直到他们千岁时各自有了自己的寝殿为止。
天界的孩子都长得飞快,兄弟俩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子,到第十天就会说话了,第一句便是“爹爹”。
润玉听到的时候不自觉红了眼睛,他养过两个孩子,都未曾听过他们说的第一句话,如今听到,方知他错过的是怎样一种幸福。
旭凤也是激动不已,两人一人抱着一个小家伙放在腿上,翻来覆去听他们奶声奶气地唤着爹爹,爹爹。
等到了满月之时,曜儿已长成旭凤手臂长短,龙角分成了两个小小的丫字,舒儿也已褪去了绒毛,长出了绚目的白羽,尾翎修长,光彩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