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了，他掀开被子起身下床，摩拳擦掌的说着，“活动活动筋骨，也差不多该出门了。”
钟九离却皱起了眉头，“这可能是特调科的陷阱。”
宋辞手一挥，神情笃定道：“关凌彦不会骗我的。”
钟九离见状不再说什么，只道：“我和你一块去。”
林超想说他也去，再一想，觉得自己去了也只能当拖油瓶，只好作罢。
宋辞的视线却扫了过来，林超刚一喜，宋辞便冲着初九招手，“初九来。”
初九乖乖走了过去，软软叫道：“哥哥。”
宋辞揉了揉他的头，蹲在他面前，笑眯眯道：“今天晚上带你出去玩。”
林超黯然退场。
挂了电话后，关凌彦删除了短信和通话记录，走了出去。
罗子昂好整以暇的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看他，“和谁打电话呢？”
关凌彦有些心虚，把手机丢给他，声调一扬：“小气！不就借你手机打个电话，催什么催！”
罗子昂挑眉，也不恼，接过手机滑了几下便收了起来。
九点刚过，关凌彦就开始不停的看时间，腿也跟着抖来抖去。
没多久，护士过来清房，关凌彦再次看了眼时间，九点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九点五十的时候，关凌彦起身，罗子昂顺势望去，关凌彦心一紧，“干嘛？我去上厕所你也要跟着？”
罗子昂摇头，比了个你请的手势，见关凌彦正要往外走去，他慢悠悠道：“屋里有卫生间。”
关凌彦脚步一顿，“我屎臭！”
罗子昂：“”
半响，他笑着摇摇头，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随后，他调出另一个界面，找出耳机带上，不一会，悉悉索索的声音传了过来。
关凌彦一路鬼鬼祟祟往厕所走去，并不住回头看，暗暗觉得自己做了件蠢事，他这一出实在太过明显，别到时候把宋辞也搭了进来。
不过那罗子昂不知道是心大还是如何，竟然真的没跟上来，这让关凌彦松了口气。
进了厕所后，关凌彦将门一关，耐心的等着时间过去。
十点的时候，厕所吱呀一声，缓缓从外面打开，关凌彦连忙回头看去，不由瞪大了眼，“初九？！”
初九冲他羞涩一笑，轻轻软软的叫了声哥哥，随后缓缓眨了下眼，关凌彦不由被他眼睛吸引，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眼睛，忽然，眼前一黑，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传来，再睁开眼的时候，他面前站着宋辞和钟九离。
他起身打量周围，一脸称奇，四周灰蒙蒙的一片，他和宋辞之间不过半米，都看不大清他的模样，他问：“这就是初九的空间？”
耳机突然传来一道刺耳的噪音，随后声音中断，什么都听不见了。
罗子昂眉头一皱，犹豫片刻，他起身，走了出去。
九点半一过，医院就显得静悄悄的，鞋跟踏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有些恐怖。
忽然，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冷不丁跃入了罗子昂的视线，他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低着头，细软乌黑的头发跟着垂了下来，两条小短腿在半空中晃啊晃。
罗子昂不由吓了一跳，他把嘴里的糖咬碎，不动声色的走上前，打开厕所的门，里面空荡荡的，他逐一打开隔间的门，同样没有人。
他心里咯噔一声，随后他转身走了出去，那个小男孩还坐在原处，他走上前，影子将小男孩笼罩住。
罗子昂心跳猛然一停——这小男孩竟然没有影子。
半响，罗子昂定了定神，他蹲下身，问道：“小弟弟，你刚刚有没有看到过一个哥哥过来。”
初九抬起头，露出黢黑的眼睛，他嘴里还含着一根棒棒糖，听到罗子昂的话，他乖乖的拿出棒棒糖，声音软甜，“有。”
看到那双黢黑的眼睛，罗子昂心突突直跳，楞了神，随后又被他的声音拉了回来，他问：“他去哪了？”
初九却摇头，乖巧的吃着棒棒糖，也不再说话。
罗子昂心头一动，他拿出口袋里的糖，诱哄似地说道：“如果你告诉我那个哥哥去哪了，这些糖都是你的。”
初九看到花花绿绿的糖果，眼睛不由睁大，满满都是喜色，随后又想起林超的叮嘱，他失望地摇摇头，道：“哥哥说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
罗子昂忍不住一乐，他道：“我叫罗子昂，你叫什么？”
初九乖乖道：“初九。”
罗子昂微微一笑：“现在我们就不是陌生人了。”
初九眼睛微微睁大，没反应过来。
罗子昂把糖果塞到他的衣服口袋里，“糖果给你，你告诉我，那个哥哥去那了？”
初九捧着小脸，皱着眉头想了好久，才缓缓道：“好吧。”
罗子昂挑眉，等着他开口，这时，初九抬起头，直直对上他的视线，罗子昂一楞，不由被他的眼睛吸引，随后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藏在暗处的鬼影忠实的将这一幕记录下来，传达至某处。
罗子昂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看到了三张模糊的面容。
宋辞一挑眉，“这谁？”
关凌彦倒吸一口冷气，“你怎么进来了！？”
罗子昂回过神，他站了起来，打量四周，将心底的震惊和疑惑压下，他寻着关凌彦的声音看去，问道：“这是那？”
随后，他又朝着一直没开口的钟九离眯眼看去，这里都是雾，仿佛在眼睛上蒙了一层纱似的。
“你就是钟九离吧。”
关凌彦心一紧，暗道糟糕。
下一秒，罗子昂伸出手对着钟九离道：“你好。”
众人一楞。
这是什么情况？
钟九离淡漠的声音响起，“你是谁？”
罗子昂微微一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特别调查科的罗子昂，现在负责叶文清的案子。”
钟九离瞳孔微微一缩，静静等着罗子昂接着说下去。
“半个月以前，我们调查岳秀秦死因的时候，在他的银行保险箱里发现了一些他和叶文清私下往来的信件，包括‘移命’等禁术。随后，我们秘密展开对叶文清的调查。后来我们又在关凌彦的手机发现一条来自事发当晚的短信，发件人是失踪的徐盛之，内容是‘小心叶文清’，我们怀疑，这次的事是他一手策划的。”
钟九离却并不惊讶，只淡淡道：“特调科的人倒也不蠢。”
宋辞慢半拍的问道：“那我们现在是洗清嫌疑了？”
罗子昂眼睛微微一眯，认真端详了一会，才道：“宋辞？”
宋辞扬眉，“有事？”
罗子昂摇头，“我只是有些惊讶，你竟然还活着。”顿了一会，他问：“你和墟到底是什么关系？”
关凌彦闻言，忙岔开话题，他推了罗子昂一把，假装生气道：“你既然早知道叶文清有问题，为什么还一直看着我？”
罗子昂沉默半响，过了好一会才似有不安地说道：“我们打算利用你引叶文清出来，徐盛之失踪，他最有可能联系的就是你。”片刻，他接着道：“我们目前还没有确切的证据指控叶文清。”
关凌彦猛然想起罗子昂和他说过，有人在盯着他。
罗子昂将情绪敛起，换上公事公办的神色，“现在可以和我说说，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钟九离隐过宋辞，三言两语的将当晚的事说了清楚。
罗子昂闻言眉头越皱越紧，他低声道：“果然。”他语气一顿，抬头道：“那些失去了自我意识的天师应该是中了一种毒。”
钟九离微微一怔，“毒？”
罗子昂继续道：“我们在调查岳秀秦死因的时候发现他在私下使用禁术进行非法人体实验，这些禁术除了移命，还包括魂蛊。魂蛊能吞噬人类的三魂七魄，并取而代之，将人变成任其操控的行尸走肉。”
宋辞听得心惊肉跳，怒骂道：“这两个老东西也太不是人了！”
罗子昂的视线不动声色的朝他看去，钟九离的隐瞒他不是没听出来，叶文清的话虽不能完全相信，但是墟的宋辞的相貌如此相似，两人的关系多半匪浅。
半响，他收回眼神，继续道：“有了你们的指证，我们也好办许多，不过现在还不能撤销对你们的指控，以免打草惊蛇。”顿了一会，他抬头看向钟九离，笑了一下，“这事还得麻烦你帮忙。”
钟九离冷峻的面容隐藏在雾色之下，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听见他淡漠的声音传来：“什么事？”
罗子昂道：“抓捕叶文清归案，他的本事你应该比我们清楚。我们特调科的和人打交道还行，但是和鬼——”他摇摇头：“还是要交给你们天师来完成。”
钟九离道：“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