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清水见澈

分卷阅读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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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枍之,你最好乖乖听话待在朕身边,朕可以让你一朝飞升,让顾家安然无恙,自然也可以让你跌落尘埃,让顾家荡然无存。”

    写对联呢?

    顾清愤恨地闭上眼睛,在心里后悔无数次:他特么的为什么要救这么个玩意儿,让他死了多省事。

    进宫间必须上缴兵器,此时顾清腰间空空,仍耐不住一时急火攻心,赤手空拳的就对他大打出手。

    不过数招,君遗墨轻而易举就擒住了他的双手,男人嘴角带笑:“枍之,别忘了你的功夫是谁教的。”

    顾清当然知道,简直是悔恨当初,恨不得时光倒退,重头来过,他定会离君遗墨远远的。

    顾清奋力想挣开男人钳住他的手,然而两人实力差距悬殊,只得冲他吼道:“操/你妈!给老子放开。”

    君遗墨似笑非笑地睨他,放开了手。

    顾清立马又是一拳直向君遗墨那张俊脸,后者大掌握住他的拳头,手臂使力,将顾清带到怀中往床上倒去。

    顾清横眉怒瞪他,君遗墨亦是直直盯着他,如此近距离注视着他清隽秀极的面容,心中微动。

    少年有一双清澈如水明亮如星辰的眸子,秀挺鼻梁下天生嘴角微微上扬,唇瓣带着点点嫣红,他咬着一口银牙,瘦削的下巴扬得老高。

    不知何时间,顾清已经长成了个如此眉清目秀的少年。

    君遗墨翻身将他压在身下,钳住他的手腕撑在两边,俯身就要去吻那诱人的唇。

    顾清心里警钟大响,他膝盖弯起向男人下面踢去,男人眼疾腿快地将膝盖并拢夹住他的双腿牵制住顾清。

    “莫无己,你要是敢碰老子一下,老子……老子,咬舌自尽!”顾清慌得口不择言,断断续续地吼道。

    君遗墨戏谑地望着他,停下了动作,维持着半跪着撑在他身上的姿势,挑眉笑道:”朕可以不碰你,不过朕得确定枍之不会再做出这么以下犯上的事情,否则朕不介意封了你的穴道,现在立刻就要了你。”

    妈妈呀!是个狠人!顾清心里哀嚎,瞪着眼睛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他怕死了,真的怕死了。他现在知道君遗墨是个王八蛋了,还是个有权有势的王八蛋。

    强抢良家少男、霸王硬上弓什么都做得出来!

    君遗墨见他乖顺点头,放开手站起身:“今后你就住在临渊殿,朕给你时间,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直到他走出大殿,顾清仍呆坐在床上。

    活了三十多年,险些被人强/暴了??对象还是他的七年挚友??

    扯你妈蛋呢。

    虽然愤恨、耻辱,但顾清不想丢了清白,丢了小命,更不想因为他而让顾家陷入水深火热。

    他下意识去摸放在袖口的木鸢,才发现走得匆忙,除了那把玄铁宝剑,什么也没带走。

    完了。

    经上次战役,蛮子安分了十余日,表面上看似安稳平静的北疆,不过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北大营未曾想过,有一日竟会受此重创。

    主帅身受重伤,营中损失惨重。

    “大帅,你的意思是蛮人勾结了天权国,才得到了这批军用器械?”祝缚等人站在营帐中,望向卧榻的顾朗。

    重弩乃是用青铜所制,北漠断然不会拥有这么大批青铜器。就算有,也不该有朱雀纹面!

    青铜制造的器械都会带有标识,朱雀就正是天权国特有的图腾。

    那日从顾朗腰侧擦过的重弩周身就有朱雀案纹,他不会看错。

    顾朗面色沉重道:“天权国怕是有心要毁掉两国之间的盟约了,得把消息尽快传回京城,另外也得跟慕容将军传个信,让西大营准备随时接应。”

    “近几日蛮子没什么异动,恐怕是在蕴酿着更大的阴谋。”顾澈出声道,脸上亦是满面愁容。

    迟胄是个性子直嗓门又大的,一拳砸到桌上,木桌顿时四分五裂,他沉声骂道:“他奶奶的,凌将旬那个混蛋!我们拼死拼活守护两国疆地?他妈的天权居然叛通外敌来!”

    “迟副将,冷静些,眼下重要的是如何稳定住北疆的形势。”顾澈拦住他,他毫不怀疑迟胄会一拳砸断撑住大帐的那根柱子。

    祝缚拦住他另一只手道:“副帅说的对,冷静点!大帅还在静养。”

    迟胄收回手低下了头,嘴里依旧小声吭骂。

    这时有士兵从帐外匆忙进来,嘴里说着:“大帅!京城来的家书!”

    顾朗接过信,拆开封口展开来看,瞬时神色大变。

    见一向沉稳的父亲都变了神色,家里一定出了大事,顾澈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

    顾朗目光转向顾澈,“陛下……将枍之召进了宫中。”

    皇上将阿清召入了宫?这是什么意思,顾澈不会不懂。

    帐内灯光昏暗,烛火摇晃着看不清顾澈的神色。

    迟胄问道:“枍之?大帅的小公子?”

    祝缚观察他父子俩神色都不大好,赶紧拉着迟胄出去。

    走出大帐后,迟胄还在问:“皇上召小公子进宫是个什么意思?”

    祝缚横他一眼,叹息道:“你个没脑子的,自然是瞧上了顾小公子。”

    闻言迟胄瞪大了眼珠子,骂道:“我操,皇上几个意思啊。”

    “唉……”祝缚长叹一声,“当年大帅扫平蛮族十八大部落,将蛮子逼回北漠,换来了中原十二年的安定。深受百姓爱戴,又手握北大营二十万兵马,功高震主,先帝早就对大帅起了猜忌之心。不然你以为大帅几年才回京一次是为了什么?为了保他妻儿安宁!如今轩宇帝这般做法,怕是真的要寒了大帅的心。”

    他们父子俩不顾生死地在北疆保家卫国,自家的小少爷却被弄进宫做了皇帝的男宠,该作何感想?

    像是被人夺走了自己最心爱的宝物。顾澈无法形容心里的感受,气愤、疼痛、无力都有,但更多的是自责。

    他恨自己没用,保护不了一心想要保护的人!

    顾澈道: “父亲,阿清定是被迫的。”

    床上的男人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昔日锐利的那双眸子蒙上一层灰暗。

    “我们顾家世代守护他君家的江山,他竟连我顾家未弱冠的小儿都不肯放过。”顾朗摇着头锤胸,却是无可奈何。

    顾澈眉头紧锁,抿唇说道:“父亲,我要回京!”

    “不可。”顾朗厉声道, “纵然你回京也改变不了什么,况且蛮子不知什么时候又会有异动,我伤势未愈,北大营还得靠你统领。”

    “那阿清怎么办?!就眼睁睁看着他被侮辱吗!”顾澈握紧拳头,近乎是吼地喊出声。

    他从未如此失控过。

    大帐内静寂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手心都掐出血来,他才慢慢松开。

    顾朗没有回答他。但他知道,他不能离开北疆,至少现在不能,不是为了君遗墨的江山,是为了天渊国的百姓。

    就像顾朗,明明很想陪伴在妻儿身边,却必须屹立不倒地驻守在北大营一样。

    多年来顾澈明白了:不是战场会泯灭人性,而是迫不得已。

    他没等来顾清的信,却等来这个消息。顾澈彻底地体会“身不由己”的滋味。

    顾清被迫住在了临渊殿的配殿,若是没有隔壁的君遗墨,这里倒是个好住处。

    配殿院落里佳木茏葱,奇花烂漫,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泻于石隙之下。走进屋内,四面皆为白玉墙,悬挂名画珍品,屋内安置盆景处花团锦簇,一旁长桌设笔砚书本,予人以清雅之感。一张金丝楠木千工拔步床摆于墙角,宛如个小房间,跟顾清在顾府的很像,只不过材料费贵了不只一星半点。

    虽然七八年的时间磨去了顾清的很多坏毛病,不过不要脸不要皮这一点乃是顽固特性。

    君遗墨依言给他时间,从那日后再没对他做出过出格之事。他也就在配殿住得好好的,期间还让人传话给顾夫人说自己没被为难,一切安好。

    而君遗墨还把翠翠传入了宫来伺候他,原因是知晓他不喜外人触碰。

    到底还是多年好友,顾及几分情谊。

    狗屁!顾清暗骂,都被逼成“禁|脔”了,还狗屁情谊呢。

    翠翠一入宫见到他就哭得稀里哗啦、撕心裂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被怎么了呢。

    就听她边哭边道:“二少爷,你真是太可怜了。”

    顾清还得反过来安慰她:“小丫头别哭了,我真是没那么可怜都被你哭得可怜了。”

    翠翠吸着鼻涕,睫毛上挂着泪珠,啜泣道:“二少爷你心里不难受吗?”

    “起初还是有点难受的,现在觉得也没什么,在哪过日子不是过呢,反正那狗日的君遗墨也没真为难我。”顾清摆摆手,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