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隔千山处有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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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行在那要时刻小心着,师兄一定会让你早点出来的。百戒峰的事为兄也会找机会一并处理了,你不必担心。”渚郁将手上带着的储物空间塞给了林疏行,里面是他这些年的家当,一边的楚末弦同样,搜刮了自己峰上的藏宝阁都装了进来抛给了林疏行。

    林疏行接过两个储物空间,并不推脱师兄们的好意。“师兄,不必担心我,早些时候荒蛮之地可都被当做试炼的宝地。”

    “百戒峰那个老匹夫,早看他不顺眼。这些年若非他暗中插手宗内各项事务,宗里也不会分裂的厉害。迟早我要把他从峰主位置下拉下来。”楚末弦只要一想到上寒宗如今两方势力相对的局面就恨不得将百戒峰峰主身上给戳几刀。虽说七年的包庇是他和师兄为了师弟而徇私枉法,但他这个在峰主位上掌了多年戒法的一峰之主又能干净到哪里去。

    是夜,千尘峰一如既往冷清了下去,只余殿内燃起的灯火添了几分人气,荒蛮之地的通道明早才开。

    第90章 月色

    荒蛮之地曾被视作上寒宗天之骄子们的试炼之所,能活着从里面出来的人哪一个不是惊艳绝伦立在大陆顶峰的人物,只是后来可惜了连一大宗门都没这魄力将一群门派的精英们往这个火坑里推,让他们经历一场凤凰浴火般的重生。逐渐的,这个地方倒是被阵法封印起来,全做了流放之所。

    林疏行同穆南刚入荒蛮之地,还没站稳脚跟便遇到了荒漠里的夜晚,夜晚一向如同潜伏着的恶兽,神出鬼没伺机而动。今日十五,月正圆,银色的月辉散在荒漠,风过就像是闪着银辉的沙子在流淌。

    师徒两人不敢因着四周的宁静而松懈片刻,皆是握紧手中的剑,将自身的神识延伸出去。而另一边怎么也要跟来的东霜和辰岚两个剑灵就悠闲地多了,特别是辰岚,仗着自己还是个刚化形的小家伙,缠着东霜非要他讲故事听。

    “从前有个小地方,位于森林中央,那里有一群古怪的人,一个个的生来就有一把剑,后来那里发生了兽潮……”东霜的故事永远都是这样打头的,接着便是一阵沉默,等着听故事的人耐不住了催促,才会继续开口。

    “兽潮是不是把那个地方给毁了?”辰岚扯着东霜袖口,仰着头,迫切地问着这个故事的后续

    “后来那群人在危急关头人剑合一,赶跑了兽潮。但是,他们和剑再也分不开了。”林疏行看了眼东霜,含着凉意的眸子里噙着淡淡的笑意,这个故事在东霜陪伴着他的这些年里,他可没少听到。小剑灵从剑冢之地只听来了这一个故事,便也只会讲这一个故事,偏生自己小时候最是喜欢听故事,百二十遍的怎么也不会腻味。

    “这就是剑灵的由来吧。”穆南在一旁插了一句。

    “我也觉得这个由来可靠的很。像那个什么剑灵只是灵,虽有灵智却无生命之物,仅供人驱使什么的全是屁话。”辰岚不知道是从那听得的这种谬论当即冲着穆南的一言点了点头,并咬牙切齿地说着他听得的屁话。然而小孩子的思维跳得快极了,“诶,我听见前面有兽吼叫的声音,我们要不打点野味吃吃?”说罢睁着大眼睛看向了其余三个人。

    东霜直接在辰岚脑门子上重重拍了一下:“大晚上的不看看在什么地方,就知道吃。”说罢拎起辰岚的后衣领将人给提到了自己身边,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牢了才好。

    “师尊,有血腥味。”当风过的时候,一丝极淡的有些甜腻的血味就传了过来,穆南只闻到了一点,面色便沉重起来,他深刻记得他入魔固然有在昶绝观拿到了假的秘籍,使得一身仙力与魔力无法转换完成的缘故,但是更多的却是这股子甜腻的血腥味勾引起了身上所有的魔力,使得他无法抑制的入了魔。

    林疏行及东霜自然也注意到了穆南话中的意思,普通的血液怎会有这么诱人浓郁的味道。当机立断,林疏行对穆南等三人示意着小心前去一探究竟。

    荒漠里潜行不易,四周除了干枯的树枝便是偶尔风堆积起来的小沙丘,好在林疏行走时师兄们还有师叔师侄塞了不少各种用途的好宝贝给他,神识扫了一遍各种储物空间里的宝贝,林疏行从中拿出了防身的和隐匿的法宝,往各人手里塞了一个便示意着朝前走。

    前行不久,入目便是一片惨状,一群头上长着三个角宽耳尾巴似倒锤子般的凶兽围攻着一个赤裸着上身,只在腰间围了一块兽皮子的“野人”。那人手里拿着断了一截的残剑,目若火炬,面对一群凶兽的嘶吼毫无胆怯。在他身边的地上,还躺着三具尸体,尸体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口子,粗略一看应该是在之前与凶兽的争斗中留下的。

    凶兽的攻击简单,无非是拿长有獠牙的嘴撕咬,长有三个角的头来横冲直撞,或是运用四肢直接将人给扑倒。在与兽的搏斗中,“野人”逐渐败下阵来,在兽蹄下险象环生。

    当那只将“野人”扑倒在地,张着血口大嘴准备将这人的头颅一口吞下的凶兽滴答着涎水,低头露出利齿的时候,一把飞剑从暗处射来,从兽嘴里穿过,又从兽身上穿出,鲜血在那一瞬间仿若凝滞了一般,直到兽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之后才迸溅开来。

    而兽利爪下的“野人”早就不见踪迹,至少在那群只晓得用蛮力的兽眼里是的,那人凭空消失了。其实不过是被林疏行拉进了隐匿的法器围成的圈里。

    “多谢诸位救命之恩,你们还是不要管我,自己逃命去吧。他们很快会追来的。”“野人”勉强从地上站起来,小心地擦去残剑身上沾上的血迹,感激四人救命之恩之余却是主动提出了离开。

    “他们?追来?我们四人刚至这个地方,不知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林疏行捕捉到“野人”在说道“他们”之时眼里闪过的一瞬间的愤怒和恐惧,他本以为荒蛮之地不过是流放之所,情形繁杂不了多少,如今看来,倒是他想的简单了些。

    “你们居然刚来?”“野人”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明显吃惊极了,旋即便是满眼羡慕之色:“荒蛮之地的夜晚你们必须待在有月光的地方,不然便是同这里的其他人一样逐渐被瘴气污浊沦为傀儡。而我们这些傀儡便是这里的上位者们的奴,没有奴能从他们手心里逃出,因为这里的所有都归他们掌控,包括一切的凶兽。”

    “可你明明不像是傀儡。”穆南看着“野人”眼睛里那种属于自身灵魂的烈炎明亮极了,根本不像傀儡那般空洞而灰蒙。

    “因为傀儡在白天全是正常人的模样,在上位者圈起来的城镇里劳作,而在晚上若无法沐浴在月光之下便会化作傀儡与旁人厮杀,只有厉害的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恢复属于自己的神智。”说罢,“野人”身上那股子悲凉的气息愈发浓重,他的视线渐渐凝聚在手中的断剑上,指尖无意识地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折断的剑身。

    “主人?”东霜将询问的视线投在林疏行身上。

    “你若这般离开逃不出一死,不若跟着我们。正好我们刚来这荒蛮之地,人生地不熟的需要个呆得久的引导。而化身傀儡之事只要一直待在月光下便可避免,并不碍事。”林疏行朝“野人”抛出了同行的邀请,而那人也在犹豫了片刻后同意了。也是,他才刚从那个鬼地方出来,他还有余愿未了,不能就这样放弃了多活一段时日的机会。

    荒漠在初来乍到的林疏行四人面前才刚刚掀起了蒙面纱布的一角,危险倍增。

    第91章 灰色地带

    那“野人”名唤邵青,来这荒蛮之地已有百余年,他说起百余年前的上寒宗,那时候的百戒峰上所有的禁闭室他都待过了,最后惹了祸,禁闭室关不成了便被放在了这个破地方。

    篝火渐渐燃尽,明暗的火光下所有人的脸上都笼上了层阴影,他们虽然都在同一处火篝旁聊得火热,但是谁又会和只认识了一晚上不到的人推心置腹呢。各自藏着各自的心事,只将无关紧要的琐事拿出来当做场面上的谈话。

    邵青:“你们准备去哪?”

    “明日去那些城镇外看看。”林疏行本不欲冒险,但不管是他被灭魂所控一事还是鹤山宗一事,甚至是荒蛮之地傀儡一事,他都觉得像是出自一人之手。若他的揣测正确的话,那么可以预料的是,幕后之后必有惊天的野心。

    邵青倒是没料到这些人听得了火坑却还要往里面跳,但他面上却只闪过了惊讶而没有出现半分的犹豫,甚至可以看出他拼命逃出生天的那一刻就以打算了某一天再度回到火坑,只不过不再是以一个奴的身份回去罢了。

    “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避开上位者的耳目进去,那边是一些悄悄藏在各大角落还未被瘴气所奴役的人建的,不是十分安全,但总比你们就这样查探好得多了,不过那边月光照不到,瘴气一事需要提防。”邵青说出自己逃出城镇的密道,也将密道的情形说了七七八八。

    林疏行等人相视一眼便决定的从邵青说的密道进去,一个人说话的真假并不难辨认,邵青心里对那个地方的厌恶和那种为某个目的而不得不再度回去的心理都藏在了眼底。

    所谓密道,其实只是一处险地,乃在峡谷之下,寒潭之中泅水前行至一处洞口,探头而出便是,林疏行四人紧跟在邵青身后,纷纷从密道潜入了城镇。

    密道尽头的开口设在井里,最前的邵青刚探出身子,便被巡逻而至的守卫发现,再见到熟人后,那守卫才松了手里的长剑,转而狠狠地抱住了邵青,道了几句:“兄弟。”后才松手。

    邵青同那守卫介绍了林疏行四人,在那守卫的引领下,四人跟着去了正屋。正屋里坐着闻讯而来的两个人,在邵青介绍下,林疏行一行见过了那个在上位者眼皮子底下一手建立起这个安全区域的两位当家的。

    “上寒宗这几十年来都没流放过一人,我还以为这荒蛮之地已经被你们这些后生小子们给忘记了,却不想今日一连来了四个。小子们,说说看吧,你们做了啥惹得宗门里判了个流放。”正中坐着的一位蓄满了络腮胡子,赤裸着胳膊,一柄大刀立在椅子后面的男人见一下子来了四个便起了好奇心。这人说起流放之时面不带愧色,甚至隐隐地有着一些讥讽的味道。

    林疏行同穆南等人行了个晚辈礼,便道:“不过同顽徒一道犯了些错,给宗门一个交代自请流放了而已。”

    “我看看,两个化神后期,一个元婴大圆满,再一个才化了形的小剑灵。啧,什么时候上寒宗流放荒蛮之地的标准降了这么多。”那络腮胡自是知道林疏行话里还有未尽的意思,只不过懒得再去揭人家老底才避开了之前的话题打着哈哈。

    “晚辈不才。”

    另一旁一直未曾说话的那人穿着儒装,白面书生的打扮,那双眼睛好不犀利,当他的视线落在林疏行四人身上时,就好像能剥开皮肉看穿内心一样。在书生的审视下,络腮胡的那个男人停下了攀谈的势头,直到书生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了一锦袋时,那络腮胡男人才招呼着站在一旁的邵青备茶代客。

    林疏行四人能够很明显的察觉到屋子里的气氛在书生拿出锦袋的那一刻松了下来,不过他们都秘而不宣的选择了不动声色。

    那书生掏出锦袋后直接抛给了林疏行,道:“这里有些丹药,可以防止夜晚的瘴气,你们若信得过便住下。丹药一晚一颗便成,不够了及时过来拿,不然不巧的话就和邵青这小子一样了。”

    再同两位当家客套完之后,四人随着邵青去了一处还空着的院落,院子离刚才的正屋不远,两进式的小院子明显没有人住,门窗上都积了一层薄薄的灰,林疏行四人可没这闲工夫去计较院子的破败,在邵青带着他们出了正屋言明了刚才的事后,他们还沉浸在一身冷汗的后怕之中。

    原来这处从上位者手中打拼下来的小地方被荒蛮之地的所有人称为灰色地带,是黑色绝望之中的一点希望之光。但是并非每个人都有这资格能在这里入住,一切都要看两位当家的意思。毕竟荒蛮之地是流放之所,各等人聚齐。若不把控的严些,极易发生内乱,叛变等等事情。

    那锦袋便是入住的资格,书生的一双厉眼和络腮胡男人的一番套话,在将人摸了个七七八八确定不会对灰色地带不利之后,这个地方才算是真正的对他们开启。

    所谓灰色地带只是有着几十个独立院落的大宅院,林疏行四人被分配到了一处,院落里只有一间主屋,一间偏房和一个小厨房及前面的小院子,除了厨房一眼看上去便是百二十年没生过火的其他两间屋子里面倒还算赶紧,东西也齐全的很,只是……如何分配成了问题。

    穆南自然是想和师尊一间屋子,毕竟同一屋檐下不如同床共枕来得妙,在他意识到自己露出了那等感情的苗头之后,他便苦恼着怎么攻克这一座冰山,如今机会找上门来,怎么能不紧紧抓住它。然而东霜可是从小便跟在自己主人身边,同床的时间加起来都快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年了,他也不乐意将这个再次回温小时候的机会让给别人。如此这般,两人暗地里“眉飞色舞”的争锋着。

    “师尊,徒儿与您住一道,让东霜师兄和辰岚一起,两个剑灵好好培养感情。”穆南率先开口,说罢冲着东霜暗中使了个眼刀子。

    东霜也不甘示弱,抛出了一个狠主意:“主人,这里危险,你带着东霜剑,我回剑灵空间便可。让穆南和辰岚一道住着也好一起有个伴。”

    这主意想的极好,东霜一开口,穆南便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表态站不住脚跟,只是他可不愿意就这么认输。在脑子里快速转过成百上千个或行或不行的主意后,穆南对着辰岚使了个眼色。

    心领神会的辰岚,当即不带犹豫的将穆南的决定付诸行动。本来他就很喜欢东霜这个看上去冷冰冰的美人哥哥,又同为剑灵,何况还能帮了自己主人一把,让主人欠个大大的人情,他何乐而不为呢。只见辰岚从原地蹦跳着扑向东霜,一把拽住他的衣摆,露着小虎牙,咧着嘴角,对着林疏行道:“师尊师尊,我要和东霜一起。”

    至此,剑灵与徒弟之间的争锋胜负已定,林疏行是全程默许着看他们这样胡闹,见结果出来了,便也吩咐着他们将自己要住的屋子给去打点了。穆南美滋滋地跟在林疏行身后进了屋子,殷勤的拦下了所有的活计。

    而东霜是颇有些头疼的看着吊在自己身上的辰岚,对着这个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臭小子板不起脸来呵斥的他只得拖着吊袋鼠一样的辰岚一起进了另一间屋子。

    第92章 周而复始

    “师尊。”穆南睁着眼躺在床上,窗外的夜是他所见过的最黑的夜晚,没有月光,甚至连颗星子都找不到。虽说修真者夜能视物,只是这样的夜晚真的很容易迷失自己。

    林疏行坐在一侧打坐,听得穆南的声音,他道:“何事?”

    “师尊,您就这样跟着徒弟来了这个地方,真是太亏了。”穆南看着林疏行,突然冒出了一句,颇有些可惜的意思。

    林疏行:“三大主峰上的藏宝阁都快空了,有什么亏与不亏的。”

    在林疏行久未等到穆南的回应,准备再度闭眼打坐的时候,穆南又道:“师尊。”

    “你要说什么直说,不必拐弯抹角的。”林疏行察觉到自己这个徒弟在同东霜争着屋子的时候就好似在眼底藏了不少的话,他也足足的等了他小半天,就是没等来他开口说出真正想说的。打坐的林疏行并不曾看见他的徒弟眼底的波澜都快泛起旋涡,将深邃的夜一同搅了进去。

    “徒儿只是不知道今后我们该怎么走,荒蛮之地的事情该怎么办。”穆南微眯了下眸子,再度睁眼眸色已恢复往日的平静,他终究还是没胆量将一句“我心悦君”说出口,只好狠狠地压在了心底。再等等,再等等,等一个好的时机,确定了师尊没有拒绝的余地的时候,他再开口。

    “《山水录》里有一处记载了荒蛮之地还有一处出口,在日月同辉之地。找到这个地方,我们便可以出去。至于傀儡一事,如今形势虽也严峻,但总比之前料想的四人孤军奋战来得好多了,既然灰色地带能建立起来,那么自然也能有时机摧毁傀儡。”其实那个日月同辉之地找不找得到他并不担心,除去傀儡并找到夜间瘴气的来源才是最主要的事情,否则荒蛮之地便永远都可能在那个人手上。灭魂的痛他不想再旁人身上再经历一次。

    林疏行。

    穆南心里一直念叨着这个名字,从这个人一身白衣入了他眼里之后,林疏行三个字就像是魔咒,紧紧地箍在了他心尖尖上。偏生这人在情爱一事上比不开窍的顽石还要木讷几分,且又是个狠得下心的,穆南只能在求而不得的苦海里一个人挣扎着,还要在师徒情分的边缘作出各种小心的试探,不敢拿稍大一点的动静使这个人察觉,唯恐,玉碎。

    林疏行自是不知道正躺在一侧看似睡得清浅的徒弟脑海中的汹涌,他哪怕是觉得南儿黏他黏的有些紧,但也只会以为这个他从小养到大的孩子如同贪恋父爱一样贪恋他这个做师父的而已。

    夜晚的城镇一点都不宁静,如兽一般的嘶吼声,各种碰撞,撕咬,兵刃相撞的声音,以及夜风徐徐吹来时夹带着的浓重而甜腻的鲜血味无时无刻不在撩拨着人心头绷紧的心弦。

    良久,至东方稍稍冒出一点鱼肚白时,喧闹了一个晚上的城镇开始陷入了宁静之中,随后,哪怕是在灰色地带不曾瞧见外界半分情景的林疏行等四人,都能清楚的感觉到空气中的凝重如同千斤的大石渐渐压在了心头,随之而来的还有沉痛,绝望和一种对自我的唾弃。

    林疏行从打坐了一夜的床上起身,稍稍施了几个清洁术打理了一下,便推开房门,一脚还未迈出,穆南的声音便从后面传来。

    “师尊,您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