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木香见余凌波被自己落出去好远,就返回来问他。
“看见了一个与你相配的笔笼。”余凌波向小贩付了钱,买下了一个槐木做的三寸长的精巧笔笼。
“你在大理寺做主簿,要时常记东西的对吧?”
他把笔笼挂在了荼木香的腰带上:“这样就能随时取笔记东西啦。”
笔笼上雕的是满月下的七里香图样,荼木香吃惊地看着他,道:“不行,我不能收……”
“没关系,就当我们的见面礼,以后,你就是我的好朋友了。”
还不容他推脱,余凌波又拉起荼木香的手朝码头走去。
现在不过酉时五刻。
端木药踏进潇湘坊,就有小侍女带他向二楼的雅间走去。
“端木公子来了,请坐吧。”
夏拒霜早已备好了茶水等候。端木药落座之后,看着眼前的人,不禁再次在心中感叹,世上竟有如此相像却又迥然不同的人。
“不是说好喝酒的吗?”
“但您不是好酒之人,清醒且自制的人饮茶是最好不过。”夏拒霜笑着为他添了一杯热茶。
这笑容在他看来是与小家伙完全不同的,太子的笑如春日阳光照耀天地,而这位名舞伎的笑则如静潭秋水落满红叶。
“不知事情都解决了吗?”
端木药品了一口茶,道:“都解决了,只是你们潇湘坊损失了一名舞姬,有些可惜。”
“世事无常,应该及时行乐,红菱比起那些食不果腹的人已经好的很多了,现在也不用在这里受苦,亦是一件好事。”
“你好像是个很有故事的人。”
夏拒霜掩面笑道:“在这种地方讨生活的人,谁会没些故事呢?您真是说笑了。”
端木药听闻也摇头笑道:“说的对,是我唐突了。”
一杯茶喝完,夏拒霜起身打开门,道:“接下来是我开阁的时间,您若是不嫌弃,也可以留下来参与竞价,这样也许咱们还有机会继续喝茶。”
“多谢芙蓉君好意,不过我家里还有个小家伙要督促功课,就先告辞了。”
夏拒霜看着端木药离开的背影,想到了那位镇国将军。
原来都是心里有所牵挂的人啊。
东宫里,李洛苏一脸冷漠地坐在书阁里抄书。
余凌波刚在一个时辰前跟他感叹了一下原来太傅也会去潇湘坊这种地方,他当时一听脸立马就冷了下来。潇湘坊是什么地方?他一个逃课逛过窑子的人当然知道。
哼,这个衣冠禽兽的变态老夫子,让我在这里抄书,结果自己去逛窑子……
李微萱坐在他旁边,看他一脸愤恨,猜想不是又跟太傅闹别扭了吧?于是就像小时候那样戳戳他的脸,道:“笑一个嘛,愁眉苦脸的小牡丹都不好看了。”
李洛苏一边下笔如飞,一边不为所动,说出了一句扎到李微萱心窝子的话:“你的嫁衣绣满花了吗?还有五天你就大婚了吧?绣不完小心六姐夫当场退婚然后娶了武林盟主的女儿变成下届武林盟主。”
“他敢?我堂堂荣国六公主还比不过武林盟主的女儿吗?诶不对,你这家伙都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本,嘴怎么这么毒了?”
李微萱一脸痛心疾首,她才不会理解李洛苏有一个嘴毒的太傅教了自己十年书是什么感受,她只能感受到堂堂公主还要自己绣嫁衣的痛苦,明明宫里有绣坊,为什么不能用绣娘!
纠结了一会儿,想起了前几位姐妹出嫁前托付给她的期望,她决定还是得好好完成任务。
这群有了老公就把任务抛之脑后的不靠谱姐妹,活该年年任务成绩排最尾,天降大任自古还是靠老六啊!
李微萱跑出书阁,派人去了御膳房,没一会儿一盘百花糕就被她放在了李洛苏面前。
“干吗?”
他歪头看着自己的六姐,漂亮的琥珀色眼睛里全是疑惑。
“我刚才出门的时候,刚好遇上太傅了,他见你还没吃饭,就做了百花糕带给你,快尝尝!”
李洛苏拿起一块,半信半疑地尝了一口,道:“那个变态老夫子的手艺能跟御厨做的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