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狂客歌

分卷阅读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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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得周谁往嘴角一抽,不禁嘀咕道,“我靠,真疼。”

    季为客不给他松懈机会,反手就一道剑气劈过去。他眼睛红了一圈,喘着粗气,咽了口唾沫,撕扯着嗓子喊道。

    “沈问澜呢!!”

    ☆、第 39 章

    忘无归堪堪躲过这来势汹汹的剑气,不禁心中抹了一把冷汗,心道这季为客明明被他间接推下神坛,躺在下水沟里五年之久,五年间剑都没碰过,杀回来怎么还这么能打。

    忘无归跳到另一头高处。季为客没停下,他打起来除了沈问澜简直六亲不认,怕是他亲师兄庄为辽站在面前都不会手软。

    忘无归见他杀来,悠然自得的拍拍衣服上的灰,默默将手上黑色手套褪了下来,悠悠道,“你还真没变。”

    季为客上前一剑刺向他喉间,忘无归偏头一躲,并不与他硬碰硬,开始在破晓剑下灵活的躲来躲去。

    “还是沈问澜的一条好狗啊,不管怎么打都这么护主?”忘无归功夫全在嘴上,手上一把剑四两拨千斤地接下他来势汹汹的剑,“就算他要杀你,你也准备为他去死,是不是?”

    季为客知道他说的是五年前的事,这事儿确实一直是他心里一个疙瘩,然而沈问澜一直不提,他也不愿意发问打破目前这种平静。

    彼此心照不宣的不提是一回事,被别人挑出来是另一回事。季为客听见他这么说,手上的剑瞬间有点发抖,强撑着坚定道:“不是。”

    “当真不是?”忘无归见他面色有些苍白禁不住笑了,“你知道吗,你确实很难搞,年纪轻轻就是天下第一,打遍天下未尝败果。可能跟你师父有关系,他若想出头,不比你差。我必须让沈问澜死,所以本想吹吹枕边风,让你利欲熏心,借刀杀人,把沈问澜捅了……谁知你对名利地位金银女人都没有兴趣。”

    “……不是!”

    季为客心中发慌了。他瞬间明白了忘无归要说什么。也从未知道这点小心思居然曾被外人看破,心间一失衡,手上破晓瞬间重如千斤。他面色一滞,忘无归一眼看破,一举将他手中骇人铁刃挑飞,顺势一下划破了他的手掌。

    “你对武学造诣并没兴趣。若有需要,你连盟主都可以不要,后来我发现,你独独对待沈问澜态度有变……就像现在这样。”

    忘无归凑近手无寸铁的他几分,距离极近的一字一句诛心断肠,“沈问澜这三个字,似乎不只是师父那么简单,我说错了吗。”

    “你有别的心思,你有一份见不得人的心思。”

    季为客捂住满是鲜血的右手手腕,连连后退几步,不敢再去抬头看忘无归。他把这么一份心思层层包裹埋得极深,未曾想到早就被人拆了个一干二净,如今更是扔到众人面前,这一片不堪入目的污秽掐住他的项颈,一阵窒息。

    忘无归笑了几声,根本没什么不敢说的,知道正如自己所想,越发肆无忌惮起来,“沈问澜知不知道,他的宝贝徒弟拿什么眼光看他的?想被他摸、想亲想抱想上床?他知道了会怎么样,不,他早就知道,他只是仗着你有这想法绑着你,为他所用,成为他的利刃,他的后盾而已。”

    季为客被说的愈发无地自容,忘无归缓缓伸出手去碰他的脸,他指尖上泛着黑色斑点,甚至还在皮肤下缓缓蠕动。

    “他想让你去死,你是他眼里的贱种。”

    季为客僵在原地。

    “天降猛男!!”

    庄为辽见师弟要完连忙暴喝一声从天而降,剑气卷风而来,打破这阵单方面的嘴强吊打,而后一边对剑一边嘴上喋喋不休的骂:“你才想让他去死,你他娘才贱种!一天到晚就你有张嘴就你能叭叭,你是长舌妇吗?臭不要脸,恬不知耻,背地里说人坏话小心出门掉坑!”

    忘无归被迫收手又被迫与他对剑,不禁啧了一声,见周围一圈人还愣在刚刚听见的消息里,心中更怒几分,喝道:“愣着干什么!他们居心叵测!此刻应当将他们一网打尽!”

    代苍南表情扭曲,心道这他娘的忘无归真是舌灿莲花,诗词歌赋都没他说的漂亮,怕不是投胎的时候嘴里叼着花跳下来的。一看根本不敢抬头的季为客,就知道这神挡杀神的又被抓着软肋,算是废了。

    他再抬头看一眼元倾,这老头犹豫了,正和江湖众人一样摇摆不定。代苍南狠一狠心,喊道,“忘无归刚刚说了什么你忘了吗,他是复活九蛊的始作俑者!?”

    忘无归早准备好对词了,张嘴就来,“我九蛊邪教也非邪教,若信我便信,信不过我,大可与这沈问澜同流合污。正如我方才千里音中所说,沈问澜身中数种奇毒安然无恙,真能信他吗!他若说决门不该招致今日,我九蛊一派也实乃无辜!我走到今日,就是为了向他决门与北亿雪恨!”

    这一派慷慨激昂的说辞劈头盖脸的又把轻雾重隐说蒙了。确实是这个理,沈问澜说自己无辜,然而当年自己家临阵倒戈把季为客砍了的是他,几年后又查清说是北亿干的也是他,北亿把他打成如今这样,算是自作自受。

    九蛊也只是江湖上一个小势力,当年只听闻在人身上做实验,究竟如何也只有决门与北亿的老人知道。若是真有隐情,以九蛊的地位,实在是连在江湖两大门派面前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忘无归这一通话也说得过去。

    元倾与他的左右护法交换了眼神。

    下一秒代苍南以扇拦住了轻雾的刀,另一手以剑拦住重隐的刀,“……”

    “我相信忘盟主。”元倾悠悠道,“你过河拆桥,私通恶人沈问澜,今天就让你死在这!”

    代苍南没忍住心里一阵问候元倾的祖宗十八代,迅速松开双手向后退一步,左手开扇右手执剑,开始咬牙切齿的一挑二。

    元倾转头看了一眼。江湖众人多为接受忘无归的解释,自发的回到了战斗状态。他环视了一圈,确定没几人倒戈后放心的笑了声,也拔刀出来,上去帮自己的左膀右臂,要让他代苍南脑袋搬家。

    老头刚上前一步,突然从忌界楼楼中飞出一把出鞘的剑来,横插在了他和代苍南中间。

    剑身纹路复杂崎岖,周身带起一阵风。

    正准备欢乐三打一的元倾愣了三秒:“这谁的,有点眼熟。”

    左护法轻雾顿住:“……教主,这好像是凝风。”

    右护法重隐停住:“回教主……凝风是决门掌门的佩剑。”

    正打的狼狈不堪的代苍南瞬间欢天喜地的召唤沈问澜:“沈掌门!!揍他们!!!”

    周身本带着些许瑟瑟寒风的凝风仿佛是被这句话召唤了一样,瞬间以剑为中心呼啸着卷起凛冽寒风,声音如同鬼泣,卷着黄沙与未干的血,剑身发光。

    这一片卷天卷地的风中所有人都站立不稳被迫停下,赶紧抓住身边的东西,否则就要被卷进去了。

    白问花一把把去傀深深插进地里,抱好了怀里的人,抓着剑不放手。刘苍易差点被卷进去,好在被卷走之前抓住了周谁往。庄为辽本就在这场恶战中受了点伤,一下被卷了进去。

    季为客抓住破晓,这剑重如千斤,他手上又受了伤,一下吃痛也咬着牙抓牢了——被卷进去定会被沈问澜抓个正着,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有点没脸见沈问澜。

    一边沈问澜见差不多了,默默地把剑□□,风声应声停下。

    除了决门这几个几乎都被卷进了这一场豪无人性的风暴中,但忘无归除外。他看了一眼沈问澜,慢慢悠悠道,“沈掌门,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沈问澜破天荒冷笑一声,道,“不过想给你点颜色看看,没想到你底子还不错。”

    四周七零八落的落下了被这风折磨的奄奄一息的众人,就连刚刚闹得厉害的元倾与代苍南,还有左右护法轻雾重隐也不例外。元倾感觉一把老骨头要散了,只能瞪着一双眼。

    “我先开门见山的说了。”沈问澜一边褪下上衣,一边压抑不住怒意道,“在座的诸位,你们是把脑子落在逍遥谷了?”

    自然没人回答他,都被他那一把凝风吹了个半死不活。

    季为客太过用力,右手已经面目全非惨不忍睹,皮肉向外翻着,实在疼痛难忍。

    他握着右手手腕,整只手都在发抖。季为客抬头看着沈问澜,眼中仍旧发红,完全没有一丁点喜悦。

    他看见沈问澜褪下上衣,缓缓露出的后背上有许多年前受伤留下的疤痕,有尚新的伤痕。最刺眼的是那后脊骨在白皙皮肤下发着格格不入的黑,如同一杆黑枪硬生生将他整个人贯穿一般。

    沈问澜缓缓道,“看见了吗,这是一根毒骨头。”

    “治不好了,这辈子都这样了,这就是所谓实乃无辜的九蛊,对一个四五岁孩子做的事。”

    “我是遥远。”沈问澜一字一句道,“我是遥远昭昭,但为决门而战。”

    他转过头来,望向季为客,“我是这座山的利刃,是你的后盾。”

    “听话,别怕。”

    作者有话要说:  太感人了吧,我居然写完了

    ☆、第 40 章

    四十章

    “绝了。”代苍南瘫在椅子上,“真的绝了。”

    沈问澜一下一下磕着角落里的柱子,一句话都不想说。

    “别在那自闭了沈掌门,这可怎么办。”代苍南嘴角一阵抽搐,道,“他这也……”

    “闭嘴。”沈问澜道,“你让我安静一会儿,我想自杀。”

    半个时辰前。

    忘无归在一片寂静声中拍起了掌,一下一下规律而又显得突兀。他拍了好一会儿,才毫不慌张地道,“沈掌门好觉悟,不过,你那身上的毒骨头究竟是不是毒骨头,也不好说吧。

    我九蛊神教就因为如此才被认定为邪教,这实在是个误会。还请诸位听我一言,我等虽以蛊毒闻名,但正所谓是药三分毒,若用毒适量,也可救人,甚者还可开发人身上的未知能力。

    我看沈掌门身上这些,怕是当年我九蛊小心用毒,以毒为药引救人所出。当年我九蛊捡来身患不治之症的孩童,却被人认为是实验体。没想到沈掌门恩将仇报,如今还反咬一口,那药不止三分毒,若要与沈掌门体内不治之症相抗,以毒攻毒,自然三分毒不止!我九蛊神教信奉以毒攻毒,本想以毒之路普度众生,不想当年你恩将仇报,不但在遭人误会之时不发一言,更在当年趁混乱弑我族人!”

    “信我者,同我而战!”忘无归冷笑一声,道,“若要与其同流合污者,在下绝不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日后要与尔等决一死战!”

    沈问澜向来动手不动嘴,正要上去把他按地上揍一顿,忘无归知道他作风,一针丢向季为客。

    待沈问澜脚步一转以手挡住那自然涂了毒的针后一回头,忘无归理所当然的没了影子。

    沈问澜被一针贯穿了手骨,针头从手背上钻出个头来,血滴落一二。

    沈问澜抬头看看满地哀嚎的人,正各用仇视的目光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