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贼,也不是犯人,你干嘛这么盯着我。”
“回三夫人的话,我家主子吩咐属下要保护好您,属下万不敢松散。”侍从段闻规矩的回禀道。
黎墨翻了个白眼,“什么保护我?不过就是怕我给他惹麻烦罢了。”
段闻听此话,一副你知道就好的模样。
黎墨虽然对唐瑾瑜的做法很不爽,但是这唐家规矩颇多,他还是先安分些比较好。
“三夫人,老爷请您过去。”唐父身边的贴身仆人前来通传消息。
唐父请他过去,定是有什么事情,黎墨再不愿意,也是没有理由拒绝的,“我知道了,这就来。”
黎墨没来前厅之前,听说是黎家当家来了,以为免不了要与黎世安(黎父)上演一场父子思念至深的戏码,结果并没有,黎世安虽然表现的很是看重他这个儿子,但事实上黎墨却没有感受到一点点父爱,全是虚伪的表面话。
过场走完,黎世安说是要叮嘱黎墨几句话,唐父自然识趣的给他们父子二人腾出了空间。
黎世安没有开口,黎墨便在一旁站着,毕竟这是黎世安第一次单独要与他说话,他自然得谨慎些。
“墨儿,你嫁进唐家多久了?”
“回父亲的话,已经半年多了。”黎墨毕恭毕敬的回答,他来到这里半年,对于一切礼节和风俗都已了解的差不多。
黎世安似是感伤的叹了口气说,“已经半年多了,时间真是过得很快,你自嫁进唐家,便一次都没有回去过,我知道你怪我,可是我也是不得已啊!当初你哥与唐瑾铭已然成了事实,而那唐瑾铭本就对你无心,在执着下去也只是苦了你自己。”
“孩儿怎敢怪您?您不也是为了大局,我只是个庶子,您有心与唐家联手,自然要把赌注压在赢面最大的那个人身上,唐瑾瑜他是个残废,就算将来唐家顾及长幼,把家业传给了他,他也未必守得住,但是唐瑾铭就不同了,他看起来有能力,又好控制,只要您想,你就可以把他扶上唐家当家之位,而我呢?你明知道我心系唐瑾铭,却逼着我嫁给唐瑾瑜,你想让我协助黎翼,可我让你失望了。”
黎墨几乎出于本能的说出这番话,对于以前发生的事情,他只有模模糊糊的轮廓,但是面对一些人的时候,他总是不受控制的从内心产生一种压抑的愤怒。
黎世安站起来,盯住他,半晌才开口道,“既然你清楚,为何还要处处与你兄长作对?”
冷的没有半分感情的话语,让黎墨不再伪装,他知道心底的愤怒都是来自原主,而他听到黎世安的话,都不禁嗤之以鼻,“作对?我与他本就不是一路人,父亲,他抢了我心中之人,我可以不与他计较,可是如今你把我们两个分别许配给唐家两兄弟,他们兄弟之间又关乎着唐家继承人的抉择,我还有什么理由帮他,帮了他,我岂不是在和自己作对。”
“你!”黎世安似是被戳穿了心思,脸上露出怒容,但又很快收了回去,“你不帮你大哥,难不成你要和那残废过一辈子?”
“这不是父亲为我选的路吗?难道您忘了,自始至终这都是你一手安排的。”
黎墨在这一刻已经分不清自己还是不是自己,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似乎是出于本心,又似乎不是自己该说的。
“黎墨,难不成你要背叛我,背叛黎家吗?”
☆、赠玉公子
黎墨好笑的看向黎世安,“我没有背叛黎家,是黎家抛弃了我,从成亲那日起,黎墨已经不在了,现在的我,不会再任人欺负,我的事,只由我自己做主。”
“你!你别不知好歹!”黎世安恼羞成怒,却在刻意压低声音。
“父亲,你我今日的叙旧说的够多了,时间长了,恐会惹唐家人的怀疑。”
“好,好,黎墨,我以前真没看出来你竟有如此胆子,既然你不愿助你大哥,那黎家要你何用?日后你别哭着回来求我。”黎世安一甩袖子,带着怒气走了。
黎墨勾起嘴角,一副恭敬的模样说道,“父亲慢走,孩儿改日再回去看您。”
黎世安走后,黎墨心中的怨气也随之散去,看来原主以前在黎家生活的并不愉快。
唐瑾瑜的书房里,他手握一本书籍,听着站在书案前的段闻,汇报着刚才黎家父子的对话内容。
直到段闻说完,他也不曾抬头,但段闻知道唐瑾瑜是听着的。
唐瑾瑜翻了一页书,开口问道,“他真是如此说的?”
“嗯,虽然属下没有完全记住夫人所说的话,但夫人确实要与黎家断绝关系,黎家老爷也是被气走的。”
“或许,他真的与黎家那伙人不同!”唐瑾瑜自言自语道,复又想起什么,接着说道,“如若黎墨真是要与黎家决裂,恐怕他们未必容得了他,你回去继续守在夫人身边,莫要让小人有机可乘。”
“是!”段闻是与唐瑾瑜从小一起长大的,在唐家,唐瑾瑜除了恭叔最信任的便是他。
黎墨对于守在身边的这个大木头块很是郁闷,呵呵,监视他,可气唐瑾瑜的小人之心,但他黎墨坦坦荡荡,又岂会在意。
唐府大门口,段闻拦住要出门的黎墨,“夫人你要去哪?”
“我出去走走,虽然我身在唐家,但是我也算半个主子,他们没限制我的自由吧?”
“没有。”段闻回应道。
“既如此,我出去走走,你为何要拦我?”黎墨不紧不慢的说着,他早知道他们这里多数都是练家子,会些功夫,所以他不会与他们任何一人硬碰硬。
“夫人,现在城内不太平,属下担心,”
“担心?担心什么?”黎墨打断他的话,“你不是负责保护我吗?一会你就在后边远远的跟着我,这样总归放心吧!”
段闻犹豫再三,终是放黎墨出了门,毕竟唐瑾瑜只让自己保护他,没有让自己把他圈在唐家。
“啧啧啧!”黎墨看着三个月不见的府外街道焕然一新,不禁感叹这幕城的更新速度。
上一次自己出府是因为不相信唐瑾瑜所说的事实,这一次纯粹是认命后的心血来潮,既然自己没有回去的办法,他只能不断的去适应现在所处的环境。
黎墨像个无头苍蝇般东串串西逛逛,可把身后跟着的随从溜得够呛,除了不动声色的段闻以外,其他人对这位三夫人都恨的牙痒痒,要不是唐瑾瑜吩咐,他们怎愿委身跟随一个无半点能力之人。
黎墨的目光停在了一块玉石上面,他将玉石拿在手里轻轻抚摸,露出温和的一抹笑意,父亲以前总是喜欢收集一些古玩玉器,还时不时会上当受骗,可是即便被坑了多次,也无法阻挡他对玉石的热爱,如果父亲能来到这里看到这些,一定会很高兴吧!
想至此,黎墨握紧了玉石,看向摊主说道,“这块玉我要了。”
他的手摸向腰间,细细翻找后不禁皱眉,今天是临时决定出门的,并未带钱,他叹了口气,只能慢慢将玉放下。
就在这时,身旁的人将钱财递进老板手里,“这玉我买下了。”
老板见钱财多于玉石原本的价值,不禁陪着笑脸,态度非常好。
黎墨见玉石已落入旁人之手,也不再停留,转身继续向前走着。
“黎公子请留步。”黎墨刚走出不远,身后便传来一个声音,他听得出这是买玉之人的声音。
买玉的人快步走到黎墨面前,将玉递了上来,“你怎走的这样急。”
黎墨瞥了眼对方手中的玉,略带疑心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见你喜欢,想送给你。”那买玉之人语气真诚,眼中似是带了一种莫名的感情。
黎墨并未接下玉石,反而打量起眼前之人,此人容貌不输唐瑾瑜,但他与唐瑾瑜的气质却是截然相反,他眉目含情,温文儒雅,一看便像是出自书香世家。
那人见黎墨一直未接下手中之物,嘴边划过一丝伤感,他知道黎墨已为人妻,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他,他感觉的到,黎墨身边不远处跟着几个厉害的高手,他不好贸然与黎墨多说什么。
“你我好像没见过吧!”黎墨可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无事献殷勤的,非奸即盗。
许是震惊于黎墨的话,那人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的眼睛,希望能从他的眼中读出什么,可是黎墨的记忆里,这人他确是第一次见。
“你,”那人欲言又止,“你当真不记得我了?”那人虽然依旧温润,可是眼中却又多了莫名的伤感。
黎墨见那人神色有些难看,只得解释道,“我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我们认识?”
“不记得了?都不记得了?”
“嗯。”黎墨看对方不像坏人,慢慢的也就放下了戒心。
“不过半年时间,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什么都不记得了,是不是唐瑾瑜对你不好?还是,因为唐瑾铭?”
黎墨听闻此话,心中明了了几分,看来眼前之人对原来的黎墨的很是了解,似乎还有着某种不可明说的关系。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黎,黎公子,这半年来我被我爹囚禁在府里,没有办法出来,更无法得知你的消息,但是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你,只可惜我却没有能力保护你。”
黎墨看着面前慢慢垂下的目光,心中更加明白此人定是原主的爱慕者,只可惜,“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沈清风
听到黎墨问自己的名字,那人的眸色变得更暗了,“你果真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了!也罢,过去的你活的那般辛苦,失忆对你来说,未尝不是好事。”
那人似是想通了什么,转而道,“在下沈清风。”
“你姓沈?三大家族之一的沈家?”怪不得看着这么气质不凡呢!
“什么三大家族,不过是城中人的吹捧罢了。”
“哦?”黎墨笑而不语,向前走着,沈清风立马跟了上来,“黎公子要去哪?”
“许久未出来,随便转转。”
“那,不知在下可否一起?”沈清风话中有几分犹豫,毕竟很久以前,黎墨没少拒绝过他。
“随便你!”黎墨见沈清风对自己没什么恶意,又是个有财有势的主,便没有拒绝,毕竟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