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岳卿涟比她更为迷惘,烧鸡的香味不停往他鼻尖钻,可却勾动不了他任何食欲,他不明白云逸尘这闹的是哪一出,他以为他会为了他平天教的身份和他决裂,虽然两人的交情也谈不上决裂这样的词。但围绕的却是他夜宿花楼的事,实在是有些让人啼笑皆非。
还有这烧鸡,当真是烫手。
云逸尘走了,闹剧也算散了。挽月替他另外准备了间房,烧鸡吃了一半,女儿红也没喝成,只能躺在床头,看着窗外的月光,辗转反侧,心烦不已。
姐姐不喜他上花楼,说他会平白给姑娘带去希望又伤了她们的芳心。
墨言也不爱他上花楼,觉得他不务正业,耽误了练功炼药,和山下的纨绔子弟有什么区别。
唯独云逸尘那吃惊的样子,指责的神情,让他看不懂,想不通。
我上花楼,与他何干,他那一脸遭背叛的表情算怎么回事。
我又不是他……
惊觉自己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岳卿涟一把拉起被子闷住头,决定一睡解千愁。
翌日,一大早就醒来的岳卿涟顶着两黑眼圈,在众人吃惊的注视下,慢条斯理地吃着早点。挽月尚未起身,花楼里的其她姑娘也大多还歇着,岳卿涟和小翠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在后院喝粥,闷不吭声,只用眼神交流。就在岳卿涟觉得小翠要与他冷战的时候,对方却突然开口了。
“岳公子你断袖就断袖,为什么要祸害云大哥。”平时俏皮的小姑娘,如今一脸的凝重,说出的话更是要气死人。
“你那小眼睛,从哪看出我是断袖了啊!”
“云大哥把你当兄弟,千里迢迢来这找你不说,还想着给你找好吃的烧鸡,你呢!却把他往歪路上带。”
“你这胳膊肘往外拐的小白眼狼,当年你卖身葬父的钱可是我的。”
“那是你给小姐的赏钱,就是小姐的钱了!”
“……”岳卿涟觉得自己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但继续和小翠在这拌嘴也没什么意思,左右都被她一口咬定是自己掰弯了她心中完美无瑕的云大哥,现在说什么错什么。于是站起身,擦了擦嘴,甩着自己一头如瀑的长发回房睡他的回笼觉。
说是回笼觉,但其实也不过是倚在窗边看枝头的喜鹊叽叽喳喳地叫,他虽面上至多是气急败坏,并未受到什么什么大影响,但心里烦得很,乱得很。
咚咚咚。
是挽月一贯轻柔的敲门声,不会太吵也不会让你忽视,如同她这个人,每一分都是刚刚好,贴心舒服。
“和小翠置气?”掩上门,挽月在桌旁坐下,含笑地望向他。
“我和个小姑娘置什么气。”给自己倒了杯茶,岳卿涟从窗边挪到了挽月身旁。
“那是在生云公子的气吗?”
挽月这随意一句让他差点被刚喝下的茶呛住。
“咳咳……连你也误会了吗?我断不断袖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少年沉溺温柔乡,虽红颜知己许多,但伴他最久的还是挽月,最懂他最贴心的的也是挽月。
“我原本清楚,现在却也有些糊涂了。毕竟云公子这般神仙人物,是我我也忍不住动心呀。”
“你打趣我。”挽月这前一句让他心惊肉跳,后一句玩笑话又让他高悬的心归了原处。
“我看你整日没什么精神,特意逗逗你。”
“这玩笑可让人开心不起来。”
“那下次我换个有趣的。对了,有个小童在外头给你带了封信。”将手里的信递给岳卿涟,挽月接过他手中的杯子,又替他续上了茶。
“信?”认识他又知道他在此处的人可不多,想着多半是墨言催他回山上,他随意将信撕开,结果并不是熟悉的墨言的字迹。
“今日鹏飞客栈申时见。”挽月念着那信上简单几个字,蹙起了眉头。“不会是仇家吧?”
“……”岳卿涟没有搭腔,他专注地看着信上的字,神情有些古怪。
“熟人?”
“不是什么大事,到时我去看下便好。”说着便将那信揉成一团,往腰带里一塞。
“没什么事就好。”挽月没有多过问,她是善解人意的解语花,也是她唯一能在岳卿涟心中扮演的角色。
第十八章
岳卿涟前去赴约的时候,小翠看他的神情,好似他是出去偷腥的,鄙夷地冷哼了一声后又心不甘情不愿地加了一句公子路上小心。那恶狠狠的眼神,显然巴不得他遇上点危险,不小心的好。
小丫头的性子就是这样,听风是雨,又执拗的很。
岳卿涟冲着挽月露出一张哭笑不得的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向两人挥了挥手,便从后门离开了。
挽月看着他的身影一点一点融入热闹的街市之中,眼中不由得带上了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