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怎样？”
“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巫渺。”
……
“孟昭，孟昭……”有什么声音在我耳边响个不停，有点软有点哑，带着小心翼翼和难以言说的柔情。
我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在碰，一下一下的，虽然轻得跟羽毛似的，却不管我怎么躲都阴魂不散。
我有点不耐烦了，挥开那根羽毛。
“啪——”打到了什么的声音。
我清醒了一点，睁开眼睛一看，一只白皙如玉的手刚收了回去，随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俊美丽的脸。
是巫渺。
意识渐渐回笼，我啧了一声，“你怎么还在？”
昨天晚上巫渺非要跑到我这里睡，之前教他可以掀开两张床中间的床帘直接过来，就被他活学活用了。
学这个倒是快。
他眨了两下眼睛，一双眼静如深潭，黑沉沉的，像是要把光都吸进去。
“你再不醒的话……游妄可能要回来了。”
这句话古怪的地方实在太多，以至于我一下子竟然没反应过来。
“几点了？”我拿过手机一看，十点多，难怪外面太阳明晃晃的，床帘都有点挡不住。
“我们等会儿出去吃饭好不好？去吃你喜欢吃的湘菜。”巫渺说完这句话嘴唇就微微抿着，有点起皮，脸颊两侧有两个小小的酒窝。
我皱起眉，“巫渺你脑子没坏吧，昨天我说的什么你忘了？”
“……没有忘，”巫渺垂下头，有点难过的样子，“可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哪样？不是你把我当成了游妄要亲嘴的时候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贱，游妄不喜欢你你就来骚扰我？”我心里有点烦，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有问题，因为严格来说真正骚扰人的不是他而是我。
是那个看到他打飞机就鬼迷心窍冲进浴室的我。
是那个明知道他抗拒我还故意为难他往他身体里塞跳蛋的我。
是那个昨天还买了一大堆情趣用品等着到时候在他身上一件件使用的我。
巫渺咬了咬唇，“你、你要这么想也没错。”
“什么？”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他抬起眼看我，眼里是我看不懂的情绪，“游妄……他不喜欢我，所以我……骚扰你，我就是……贱。”
他说得艰难，我听得心里和身体都在起火，一翻身把他压在下面，“巫渺！你有完没完？”
他睫毛颤动了两下，安静地躺在我身下，一副由着我为所欲为的样子，“我就是那么贱啊，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所以才想出这样的办法，可是……我能怎么办啊？他不喜欢我……不喜欢我……可是我真的好喜欢他，从一开始就……”
他说着说着就撇过了头，我眼神很好，看到了他眼角些微的红。
我觉得那点红就像什么毒药，从他眼睛里飞出来，钻进我心里，毒得我口舌发干，心里发苦。
这一刻我心里想的竟然不是原来他对游妄的感情这么深，而是原来游妄得到了他这么深的感情。
主语和宾语的对换有时候就意味着天平的倾斜，我发现我竟然有点羡慕游妄，被巫渺这么喜欢着。
可是这不对啊，游妄那么优秀，他是我男神，有人喜欢再正常不过了，平时谁谁写个情书给他我都会取笑他几句，怎么换了巫渺就……
所以问题果然还是出在巫渺身上。
我想通了这点，心里一块大石落地，然后就有点恼怒，我把巫渺的头摆正，看着他那张放大了依旧美丽的脸说：“离游妄远点。”
我以为他会拒绝，要么就是沉默着反对，万万没想到他只是犹豫了一会儿就说：“我知道了。”
没有说“好”还是“不好”，“我知道了”这句话有很多理解的意思。
我知道了，我会这样做的。
我知道了，我考虑一下。
我知道了，但我不会听你的。
他是哪种？
我想了一会儿没想出来，倒是看着近距离的这张脸觉得有点惊心动魄，于是坐起来刷啦拉开帘子，让灿烂的阳光彻底充满床帘里的空间，利索地下了床，洗漱去了。
弄完之后回来，看到巫渺还躺在我床上不知道在干什么，我有点心烦，敲了敲床侧边的栏杆，“愣着干什么，睡我这边睡上瘾了？”
他连忙坐起来，细软的头发在顶部有点凌乱和翘起，让他看上去没有身为学生会长时那么干练，而是多了几分迷糊。
可惜同寝室这么久，再劲爆的场面我也看过，于是我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不耐烦地撇开头去接水，“快点下来。”
他哦了两声，很快就下了床也去洗漱。
我把水接好之后走回来，发现他已经把被子都叠好了。
只是格子的床单还有点皱皱的，上面隐约可见两个人躺过的痕迹。
我一边喝水一边琢磨他刚刚说的话，越想越觉得奇怪。
“我就是那么贱，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所以才想出这样的办法。”
不对啊，从头到尾都是我强迫他的，我拍了他的照片，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什么叫“想出这样的办法”？
我觉得这里面有点古怪，而且是会让我三观刷新的古怪，理智告诉我应该揪着这句话对巫渺刨根问底，可身体的本能却在说：不愿意。
我和巫渺，虽然有同寝室室友、同专业同学以及学生会同事的关系，可说到底我们就不是一路人，专业成绩他永远高我一头，学生会宣传部我把想了几个晚上才想出来的方案拿出来的时候他说毙就毙。
在我的印象里他是禁欲冷漠的、进退有度的、甚至是有点不近人情的，我一向对这种人敬而远之，实在是跟他们合不来。
上次翘课回来，我发现巫渺叫着游妄的名字打飞机，那个时候在巨大的兴奋中，我还有点窃喜，因为我觉得我抓住了巫渺的小辫子，今后可以放肆地为所欲为。
果然，他为了保护这个秘密不得不向我卑躬屈膝，甚至是摇着屁股求我操他。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巫渺，不得不说比平时的他更吸引人，从那以后我看到他就会回味起他温暖湿润的小嘴，回味起他跪在我面前给我口交的样子，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无比精美的娃娃，我觊觎已久却无法拥有，直到有一天我终于按耐不住心里的欲望，将娃娃打碎，然后把碎片据为己有。
虽然它已经不再是我记忆中那个精美的娃娃，可没有人会对被打碎了的它产生兴趣，那它就……只能是我的。
只能是我的。
浴室传来冲水的声音，我被惊了一下，觉得荒谬和不可思议，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难道我真的是个变态吗？
帘子被轻轻拉开，那个让我产生这种变态的想法的人走了过来，他的身体在衣服下看似单薄却有着流畅漂亮的肌肉线条，他的五官清俊美丽，特别是那双眼睛，黑沉沉的，像是包容了世间万物，又像是什么都不在乎。
他走到我面前，于是那双眼里就只剩下了我的倒影，满满当当的，以至于再没有空隙放下更多的东西。
“孟昭……我们去吃饭，可以吗？”他把手背在后面，又是那种小学生犯错的姿势。
我抹了一把脸，把混乱成一团的思绪丢到一边，垂着眼睛看他，“我就奇了怪了，你不是说游妄要回来了吗？不趁这个机会约他怎么还在我跟前晃来晃去，你真的……喜欢他？”
他的眼神闪了两下，睫毛下垂遮住了瞳孔，于是我只能看着他长而浓密的睫毛，然后想象他说话时候的眼睛是什么样子，“喜欢。”
他先是回答了这个问题，声音有点苦涩，“因为喜欢，所以不想让他知道，我……本来是想把这件事当成秘密藏在心里的，可是被你发现了……”
他摇摇头，再抬起眼的时候眼神里有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被你发现了，我没有其他办法，无论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请你不要……”
“不会的，”我被他这个眼神看得心里发慌，有点生气又有点酸，“我说到做到，只要你听话，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我不会告诉他的。”
他松了一口气，又像是有点失落，连头发也没精打采地耷拉着，他露出一个有点难看的笑，“你放心，我一定听你的话，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第十章
最后我还是跟巫渺一起吃饭去了。
不过没吃湘菜，吃的是一家清淡的粤菜。
巫渺好像有点奇怪，等菜的时候问我为什么吃这个。
我翻了个白眼，“不是你昨天晚上被我干的时候了？不难受？还敢吃辣的？”
巫渺捧着杯子喝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像是有点害羞，脸颊上是淡淡的红，他嘀咕了一句，“做到一半也叫做吗？”
我一口气堵在胸口没上来，以前怎么没觉得他这个人这么烦人，翻了个白眼，恶狠狠道：“闭嘴，信不信回去我就干死你。”
菜正好上来，巫渺不说话了，他把碗筷用热水过了一遍之后拿给我，这家店的碗是天青色的，衬得他的手指特别白。
我惊了一下，啧，我是着魔了吗居然会觉得他的手指特别好看，一把把碗拿过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