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日落大道

分卷阅读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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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国高官名流的神情全都有些微妙,仿佛是到了此刻,人们才纷纷确切地记起,除了曽蒙冤入狱的亚联盟前军官之外,陈泊桥也是兆华能源的继承人,亚联盟首富陈兆言的儿子。

    仪式后,餐会开始,伴随着乐队演奏的音乐,陈泊桥和章决一起,接受宾客的祝福。章决穿着合身的深色西装,头发规整地梳在颈后,看起来有些紧张和苍白,但很漂亮。

    不知为什么,陈泊桥的表情比往日都要严肃,但不论眼睛看向谁,都始终扣紧章决的手,不曾松开过。

    裴述的身份是陈泊桥的旧同学,不便表现得太亲近,站得不近不远地看着。

    他想起泰独立国那间几十平米的又小又旧的安全屋,和那天陈泊桥看见淋了雨的章决,提问时刻意压低的声线。

    裴述想,其实一切都有预兆,只是当时的自己不愿相信——陈泊桥可以想出一万条理由拒绝别人,但当他接受别人的花时,原因只有一个。

    突然间,裴述放在内袋的手机震了震,他拿出来低头看,最近打得火热的一个oga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给他推送了一条新闻链接:爆炸新闻,陈泊桥今晚大婚的独家政治内幕。

    又问他婚礼现场如何。

    在这种时刻,裴述着实不该关注此类新闻,但他还是点开了。

    独家内幕的撰稿人称,陈泊桥延续了父亲母亲的悲剧,这一次的联姻形式大于内容,还言之凿凿地说,陈泊桥和章大臣的儿子不日就会宣布分居。

    裴述看罢,有些啼笑皆非,没回oga短讯。

    大概即使到了北蒙成为亚联盟第十五个附属国,赵总统无罪释放的时候,陈泊桥也不会和章决分居。

    母亲生日前夕,裴述和那名oga和平分手了。他抽了一天,在家陪母亲和已经抵达首都的助理沟通寿宴布置的细节。

    确定所有事项后,母亲忽而问起:“泊桥来不来?”

    裴述摇头:“还不清楚。”

    赵琨的总统职务被罢免,亚联盟即将在三个月内重启大选,兆华能源资助的候选人已赢得党内选举。

    裴述看过陈泊桥的行程单,清楚陈泊桥有多忙,因此在陈泊桥给他回复前,他都不确定陈泊桥有没有空出席。

    到裴述和母亲前往首都那天,陈泊桥打来了电话。他说一定会出席伯母的寿宴,又问裴述,请柬上说的携伴出席是不是认真的。

    “当然,”裴述扶着母亲走上舷梯,问,“章决愿意来?”

    陈泊桥说愿意,又说打算多带章决出来见见人。

    “怎么?”裴述听出陈泊桥话里有话,便试探着问,“他在家待不住了?”

    “不是。前阵子怕他累,没怎么带出来,”陈泊桥平淡地说,“有人坐不住了。”

    陈泊桥说得含蓄,裴述却随即想到他前几天看到的消息。

    消息称陈泊桥在北美被人下套,标记了章决,两人是奉子成婚。

    想来应该是陈泊桥施压,第一家刊登章决孕检单的媒体隔天就公开道了歉,然而道歉也已无法阻止流言的扩散。

    媒体对章决的质疑或许永远不会消失,但裴述还是诚恳地说:“带来吧,我这里肯定没人敢闹事。”

    2

    参加裴述母亲生日宴的前一天晚上,陈泊桥原本要在亚联盟西部的子公司厂区过夜,不过这一次的事处理得比想象中快,不到五点,所有日程结束了。

    秘书向陈泊桥报告后,陈泊桥当即决定提前返程。

    从西部城市到首都家中,花费了七个多小时,陈泊桥进房间时,时钟已经指向零点,但章决还没睡。

    章决穿着常穿的浅色丝绸睡袍,背对着卧室正门,坐在书桌前托腮翻书。陈泊桥开门的声音惊动了他,他回头来看,见到陈泊桥,微微愣了愣,过了几秒,又下意识看了一眼钟。

    陈泊桥背手将门关上了,没有往前走,调侃章决:“原来我不在的时候,有人睡得这么晚。”

    章决抿了抿唇,像是隐约地笑了一下,放下了书,站起身,向陈泊桥走过来。

    他走得有些慢,但是步履还算轻盈,他怀孕后没涨太多体重,宽松的睡袍遮住了腹部,几乎看不出线条,但或许是信息素影响,他面上终于有了些血色,嘴唇也变得红润少许,气质温和了一些。

    走到陈泊桥身前,章决展开手臂抱住陈泊桥的腰,仰起脸,然后闭上眼睛,陈泊桥便低头吻他。

    杏味混着沐浴液的香气,被三十七度的体温蒸出一股暖意,章决的嘴唇温软,舌尖湿润,很滑也很甜,微微鼓起的肚子轻顶着陈泊桥的下腹,他舔舐陈泊桥的上颚,吻得很纯情,像在强调,自己没太多别的意思。

    吻了少时,陈泊桥稍稍移开一些,对章决解释:“事情提早办完了。”

    章决睁开眼,看了陈泊桥一小会儿,侧过脸,“嗯”了一声,又将脸颊贴在陈泊桥的颈窝处,睫毛刷在陈泊桥的皮肤上,抬起头,吻陈泊桥的下巴。

    陈泊桥细数过,自己逗章决、不给章决吻的次数,好像也并不是太多,却真的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打消章决在想要索吻时的没必要的迟疑。

    “……想你。”章决说得含含糊糊,

    陈泊桥搂着章决的腰,站了几秒,又让他贴紧了自己一些,含住他的唇。

    吻渐渐变了味道,陈泊桥把章决抱起来,往床边走。

    章决的睡袍带子永远系不牢,陈泊桥没碰就开了。

    或许是因为太瘦,章决怀孕五个月,小腹却只是略微隆起,从肋骨下方几厘米的地方开始,白皙的皮肤向上拱出一道很小的、圆圆的弧线,圆弧顶端甚至还没超过肋骨最高的地方。

    不过上周检查时,医生倒说孩子发育得很好,生殖腔情况也很稳定,让章决不必担忧。

    陈泊桥低头,没什么表情地看着章决的小腹,让章决觉得有些难为情,拉着睡袍想把肚子遮好,但指尖还没碰到衣摆,手腕就被捉住了。

    从章决怀孕起,陈泊桥就没碰过他,这是他们几个月来第一次这么亲近。陈泊桥不轻不重地把他往下压,沿着腿根滑到内裤的凹缝处,指腹轻轻往里顶,让布料磨着章决流水的地方。

    “都这么湿了。”陈泊桥垂着眼,拨开布料,用两指撑开入口,缓慢地模拟进出。

    房里很近,只听得见很轻的水声和章决微颤的呼吸声。

    “怎么办。”陈泊桥低声问他。

    章决湿得厉害,水不住往外滴,只是手指碰着,他就高潮了一次,张开了腿,腿根微颤着,抬眼看着西装革履,一丝不乱的陈泊桥,伸手去解陈泊桥的皮带扣。

    陈泊桥也很硬,鼓鼓囊囊地顶着章决的手背,但章决要再往下解开他的裤子时,他把章决的手按住了。

    “章决。”陈泊桥叫章决名字,意思章决也明白,是今晚不做。因为医生说的稳定,只是对章决而言的稳定,不是能随意做爱的稳定。

    章决愣了几秒,慢吞吞收回了手,他仰起脸,问陈泊桥:“那我给你……”

    “不用了,”陈泊桥低头啄吻章决的脸颊和嘴唇,扯了纸巾把章决腿间的湿痕擦干了,说,“我洗个澡。”

    陈泊桥大概确实只是冲了澡,等生理反应下去就出来了,他穿着比章决大一个号的睡袍,走到床边。

    章决左侧卧闭着眼,给陈泊桥留了一盏床头灯,陈泊桥上床前关了灯。章决安静地等着,等陈泊桥的体温从背后贴近。

    陈泊桥结结实实地从后面抱住了章决,胸膛贴着章决瘦削的脊背,吻了曽吻过很多次的章决后颈的伤疤,手覆在章决的腹部。

    “章决——”他贴在章决耳边说。

    他们抱着睡了几个月,章决听见陈泊桥的声音响在耳边,心跳还是下意识地开始加速跳跃。他没动也没说话,想要听陈泊桥继续对自己说话,但陈泊桥静了下来。

    过了许久,陈泊桥才说:“什么时候才能标记你。”

    他的声线很平,比他接受采访或者和下属说话时更平,好像懒得再装出温和潇洒的样子,低声附在章决耳边,用十分冷静的语调说不够冷静的话:“不想等了。”

    3

    傍晚七点开始,裴述母亲的宾客陆陆续续来了。

    陈泊桥征询裴述同意后,事先让人放出过风声,说自己将携伴出席,此刻便有不少记者杵在酒店附近,扛着长枪短炮,想拍得陈太太的一手照片。

    快到酒店时,陈泊桥给裴述打了个电话,裴述带着新伴出去接他。

    加长的行政轿车停下后,门童上前打开门,陈泊桥先下车了。

    不远处的照相机闪光灯亮起来,陈泊桥像没看见一般向裴述点头示意,又转回身,俯身,向车里的人伸出手。

    一只苍白细瘦的手搭在陈泊桥手心,陈泊桥合手握住了。

    章决被陈泊桥牵下车,他穿着半高领的黑色薄毛衣,头发剪短了一些,腹部微突,抬眼看了看裴述,微微颔首,裴述也努力地对章决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友善的微笑。

    陈泊桥轻轻地揽着章决的腰,走近裴述。

    裴述引他们去舞厅的一个圆座坐下,他要替母亲招呼客人,没久待,不过一直留意着那头的动向。

    似乎时常有人去向陈泊桥问好,章决静静地坐在陈泊桥身旁,他们坐了一会儿,乐队换了一首慢华尔兹,陈泊桥向章决伸手,章决搭着他站起来。

    全场的目光都看向他们,但陈泊桥和章决都并未在意,不疾不徐地在舞池边缘跳了一支舞。

    待舞曲奏毕,他们又走回座位,陈泊桥的助理突然进来,俯身和陈泊桥交谈几句,陈泊桥凑到章决耳边,不知说了什么,章决点了点头,他才接过助理手里的移动电话,向裴述走来。

    “我出去接个电话,”陈泊桥对裴述道,“替我看着点。”

    裴述的新伴挽着他的胳膊,好奇地看着陈泊桥,裴述答应下来,陈泊桥和助理走出舞厅,刚要带着伴去章决那边,母亲和一个太太站在一块儿,喜滋滋地叫他名字,叫他过去。

    他只好让新伴先站着帮他盯着,先去母亲那儿。

    原来那位太太是母亲的发小,恰好认识一位适龄又与裴述家世登对的oga,母亲便十分想撮合裴述和对方见一面。

    裴述听着都觉得头大,随便聊了几句,找了个理由先溜了,但回过头,却找不到章决,也找不到自己的新伴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