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涂幽脸色更难看了,“你以为我说着玩儿的是么?”
这傻狍子居然敢这么拿腔拿调地和他说话。
真是活腻了。
“我真的会吃了你的。”他再次威胁道。
“那你吃啊…”
狍子精瞪着双红通通的眼睛,直愣愣得盯着他瞧,涂幽被他眼睛盯得怒从心头起,还未发作就见狍子精突然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片刻之后,他便脱了个精光站到了涂幽面前。
一身细嫩的皮肉,在夜色中像会发光。
狍子精凑到了涂幽跟前,指指自己光裸白皙的脖子,往一侧偏了偏头,吸了吸鼻子低声说:“你吃吧。”
涂幽听到了他小声吸鼻子的声音,还有努力压抑住的颤音。
“你这是找死。”他有些恼怒地捏住狍子精的下巴,一手按住他的大腿便露出了尖牙,眼睛一瞬也变得凶狠,他往前凑了凑,狍子精察觉到危险禁不住身子抖了抖,往后缩了缩两下。
涂幽的牙齿落在了他肩窝处,尖牙刺进去,血一下溢出来,“啊…”狍子精忍不住痛呼了一声,手臂猛地绷紧。
他双肩抖得像筛糠,嘴唇也颤了颤,半天说不出句完整的话。眼泪倒是一下从眼角淌了出来,搞得整张脸湿漉漉。
许久未尝到生血的味道,在血液涌出的那一瞬,涂幽几乎随着本能贪婪地闻着血液的味道,反复那流血的地方,甚至想狠狠咬下去。
但手下这具身体抖得太厉害,哭鼻子的声音太响,无意间落在手背上上的泪珠更是太过烫手,生生浇灭了他那点儿欲望。
眼底的愤怒褪去,他的尖牙一点点缩回去。伤口处还在渗血,他伸出舌尖一点点舔干净,有些意犹未尽。
狍子精在一阵疼痛之后便感觉到了一阵麻痒,紧接着他听到狐狸精冷哼了一声,说。
“哭什么哭,影响食欲。”
狍子精愣了愣,便见他赤脚上了床,掀开被子转了个身背对着自己,徒留着被面上的金凤牡丹,直勾勾地看着他。
“你不吃我…”
“吵死了。”涂幽怒道。
狍子精闭上了嘴。
屋里顿时静了下来。
方才脱衣服的时候只顾得生气,这会子寒意乍显,狍子精冻得打了个哆嗦,猛地一下钻进了被子里。
兴许是地上冷,半夜里狍子精打了好几个喷嚏,还发了癔症,时不时会嘟囔几句梦话。
听着狍子精有些杂乱的呼吸声,夹着哭腔的梦话,涂幽心情烦躁地紧,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为何要花五块银元买个傻狍子回来。
伺候人不会,惹他生气倒是有一招。
他越想越生气,低头看了眼地上躺着的狍子精,却见他缩成一团,只露出两只紧闭的眼睛。
他气不过,翻个身捂着脑袋睡了。
天不知不觉亮了,晨光顺着窗棂照进来,一点点挤走黑暗,涂幽翻了个身,手臂挡住眼睛,好一会儿才起了身。
穿好衣服,见狍子精还缩在被子里不起来,他用脚稍稍踢了踢,喊道:“傻子,起了。”
狍子精未应,涂幽蹙了蹙眉,蹲伸手推了推他,便见他脸颊通红,额头渗了密密的汗。
他叫了两声,狍子精仍然闭着眼。
他有些慌了,刚成精的动物,法力微弱,身体也算不上康健,其实反倒比未成精之前更加脆弱。
“喂喂…”他喊了两声,狍子精却仍紧闭双眼,呼吸也变的愈加虚弱,涂幽掀开他的被子一看,却见他身上未着寸缕,处处泛着红。
“喂,你不准死。”
涂幽一手托着他后颈,一手揽着他腿,急忙忙把他抱到了床上。
他匆匆念了几句咒法,掌心结了个印,又缓缓汇于指尖,他伸出食指和中指,在他额前轻轻一点,便见一道金光闪现,又隐于他眉间,像被吞噬了一样。
涂幽拧起眉,捏起他手腕为他切了切脉,却觉察到他身体各个角落的筋脉,处处都与其他精怪的不同,他体内的经脉不似寻常精怪的经脉那般易伤,反倒像是被镀上了一层保护罩。
他抬眼一看,却见狍子精还是双眼紧闭,面颊泛红,额头有汗。
到底是哪里出了毛病。
是昨夜同他吵架时冷风入体伤了身体,那为何他的咒法没用?
涂幽思索着,片刻之后,他蹙起的眉心,缓缓松开。
还是…这筋脉原不是这般强健,不过同这身皮肉一样是血肉之躯,易伤易损。到如今筋脉不知为何已不是凡物,皮肉却还是寻常人般模样,因此稍一生病,便极为相斥。
他这样蠢笨,又没有灵根,是怎样成精的?
他眼睛紧紧盯着狍子精涨红的脸,看见他红润的唇张了张,小声嘤咛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他弯下腰,听到他说冷,于是他便把两床被子都压在了他身上。
金凤牡丹在晨光映衬下闪着金光,狍子精无意识地抓住了狐狸的手,喊了声:“爹…”
涂幽先是一愣,片刻后憋着一口气说:“我是你爷爷。”
狍子精嘴里嘟嘟囔囔,吐字十分不清晰,涂幽凑过去听,却看见他眼角有两滴泪淌了下来。
涂幽愣了愣,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被那越来越高的体温骇住了。
他迟疑片刻,最后褪了衣衫,一齐钻进了被窝里。
肌肤相贴,身下的皮肤烫的惊人,他眼睛直勾勾盯着狍子精那张涨红的脸,喃喃自语道:“你可不能死这么快,爷花了五块银元呢。”
说罢,他迟疑了片刻,然后伸出舌尖,试探性地舔上了他的脸。
舌尖所到之处,淡淡的金光闪现,千年狐狸的体液,对他这么个刚成精的小狍子来说,説是圣水也不为过,要紧关头,狐狸的血更是珍宝。
狍子精身上的肉很软,稍一捏入手便是一片滑腻,他舌尖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再一抬头,竟红了脸。
他有些恼羞成怒道:“该死,你可知从前多少花狐狸对我芳心暗许。”
狍子精脑子里混混沌沌,虽然身体滚烫,但却还是浑身寒冷,像赤身于雪野,被四面八方涌过来的风穿透般,只剩透心的凉。一片寒冷之中,一片枯树叶晃晃悠悠落在他面颊,带着滚烫的温度,叫他情不自禁地去追逐。
涂幽正是恼羞成怒之时,就见那傻狍子身体动了动,紧接着便伸出双臂勾着他脖子直往下,涂幽愣了一会儿神,狍子精的嘴唇便贴了上来。
四唇相贴,狍子精发出舒服的呻吟,听在耳朵里像是欢愉到了极点。
涂幽的脸一下涨得通红,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狍子精,愣了有好一会儿,才连滚带爬地下了床。
“该死…”
他赤脚站在地上,顶着通红一张脸原地转了好几圈,身上白皙的皮肤肉眼可见的变的有些发红。
“该死!
他一头长发随着身体动作在腰间来回晃,胸膛剧烈起伏着,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他连骂了好几句“该死”,然后像是不受控制般整个人化作了原形。
那时一只体型极大的狐狸,雪白而巨大的狐狸瞬间使整个房间看上去格外拥挤,他尾巴一扫,屋内的桌子和椅子便都碎成一片,他身体像充气般越来越大几乎挤满了房屋,紧接着又急速缩成一只普通狐狸的大小。狐狸的眼睛有些泛红,它大口喘着气,眼睛扫视了下周遭,然后定在了狍子精身上。
成精许久的狐狸精,清心寡欲了这么些年,还以为七情六欲都随着时间一点点儿消磨了,没成想倒也有被人霸王硬上弓亲了一下,便直接发了情的时候。
第09章
唇上滚烫的温度消失了,狍子精脸上还有些发红,通身已不似方才那般寒冷,他裹紧了被子咂了咂嘴,不满意地嘟哝了两声。
没一会儿,胸口忽然觉察到一阵重压,毛茸茸的触感,热热的,摸上去很舒服,
他忍不住翻了个身把它搂在了怀里,耳畔像是传来一声狐狸的叫声。不多时,他便觉察到一根硬硬的东西戳在他小腹上,像擀面杖一样。
狍子精伸手把那根“擀面杖”别开,结果它又弹回来杵在他小腹。
噫,怎么这样。
狍子精扁了扁嘴,脑子里忽然想起王富贵家那根擀面杖。
东北人爱吃面,王富贵别的不会做,手擀面的技术倒是一顶一的好,夕阳西下之时,狍子精透过围栏的缝隙,总能看到王富贵拿着根擀面杖在桌子上擀,没多久就擀出了一块儿圆圆的面皮,紧接着他拿起案上的菜刀将其切成一条条的面,抖在高粱杆儿做的盖帘板上,趁着最后一点儿夕光,在屋外头晾一晾。
葱花爆香,放入院子里采的白菜,放进锅里翻炒,添上水,煮沸再放进去擀好的面条,不多时,狍子精就能闻到从厨房传过来的香味儿。
只是王富贵没婆子,人又邋遢的紧,厨房里的东西用完便随手一扔。那随手一扔的擀面杖,等到哪次他再想起来的时候,已经被狍子精捡来磨牙了。
狍子精睡梦中想了好久,却怎么都想不起来那根擀面杖最后到底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