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落秋翻了翻,都是些旧衣服,便问阿柱:“他是什么时候联系不上的?”
阿柱想了想,回答:“住了两个晚上,第三天我要去工厂上班的时候他还在睡觉,我没叫醒他,就去上班了。晚上回来他就不在了。半夜不放心打了一通电话,通了但是没接,晚一点再打,就关机了,之后就一直联系不上了。”
“为什么不报警呢?”滕落秋问。
“哈?”阿柱满不在乎地说:“为什么要报警?他这个人以前就是这样吊儿郎当了,这头住两天那头住两天,要是勾搭上女人就在女人那里住,连招呼都不打;要是被女人赶出来,就跑来住两天,蹭几餐饭,我们当朋友的都习惯了。”
吃软饭啊,多么渣的一个人!
“听你这么说”滕落秋马上发现话中的线索:“他被女人甩不是第一次了?”
“可不是”阿柱回答:“他的样子不赖,嘴巴能说会道的,哄女人很有一套,女人被他一哄就晕头转向都听他的了。但是时间久了,就受不了了,就闹分手了。”
“这一次”滕落秋问,旁边警员认真做着笔记:“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吗?”
“你说和小贝啊”阿柱说:“他们在一起好像也有半年了,算久的了。阿东这次好像也付出了真心,被甩之后挺受打击的,喝了不少酒,嚷嚷着什么‘她不跟我过我也不让她好过’‘每个女人都瞧不起他’之类的,不过那都是醉话,不能当真吧。”
果然,爱不成而杀人的动机很大,滕落秋心想。
离开了阿柱的住处,我们来到阿东和小贝曾经租住的房子时,天已经黑了。小贝失踪至今一个月,房东早就把房子转租了出去。
现在房子里有了新的租客,小贝留下来的东西被家属领了回去,接到报案后警察来过几次,但是根本提取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我们能进屋看看吗?”警员隔着防盗门问新的租客,他犹豫了一下,显然很不情愿,还是开门让我们进去了。
☆、打电话
“之前租客的东西呢?”滕落秋问。
“不知道”新租客回答。
“哪些东西是你的,哪些是原来有的?”警员问。
“床是房东的,床垫是我自己买的”新租客把屋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指给我们看:“空调和电视是来的时候就有的,沙发、木柜子和鞋架也是。”
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似乎没有新的发现。我们出来后又敲开了隔壁的租户。
“我们来了解一下情况”警员说。
“我们已经做过好几遍笔录了”隔壁的租户,是一对年纪不大的男女,看到我们马上露出一脸不耐烦:“没有什么好说的啦。”
“请你们配合,我们要进屋看看”警员说道。
警察的请求谁敢拒绝呢?对方尽管非常不乐意,但还是嘀嘀咕咕地开了门。
“比起隔壁东西少了很多”滕落秋扫了一眼房子,说道:“电视、空调和家具都是旧的。”
“那是”女的有点揶揄地接过话:“我们是打工的,挣的都是辛苦钱;哪比得上人家隔壁‘小姐’,躺着就来钱,容易多了。”
“我们这边的东西是房东的”男的说:“隔壁的电视空调和沙发都是他们来之后自己出钱换的。原先没有网线,阿东要上网,还去拉了宽带。”
正说着,房东来了,大概是看到停在楼下的警车,气喘吁吁三步作两步跑了上来,一见到我们表情就不在了:“警察同志,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吗?”
胖乎乎的中年妇女,烫着菜花头,穿着花衣服。“房东”警员尖锐地问:“那边空调和电视都是小贝他们自己买的,为什么上次问你的时候你说东西都已经还给了家属?”
房东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过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说:“他们还欠一个月的租金和水电没还呢。”好吧,房东想趁火打劫霸占空调和电视的私心暴露无遗了。
但是,那不是重点。
“失踪的东西必须归还家属,”滕落秋开口:“明天联系家属来处理。(转问那对男女)小贝和阿东住在隔壁,平时有什么异常吗?特别是小贝失踪前后?”
“没什么特别吧”两人异口同声地说:“知道的我们都说了。”
“再好好想一想”滕落秋锲而不舍地盯着似乎有什么要说的男的问:“多细小的事情都可以,跟案情无关也行。”
男的停了一会儿,像是内心斗争了很久,才用不大的声音说:“有天晚上听到小贝在楼梯打电话,好像跟人吵架,说什么‘这事你要是不负责到底就去举报你’‘我干爹是工商局的只要我一句话’什么的,还有什么‘三个月了越来越厉害’之类的,因为当时睡得迷糊,也没听清楚。”说完,被女的狠狠地瞪了一眼,意思是叫你多管闲事。
新的线索!警员马上记下来。
“听不清跟谁在吵吗?”滕落秋问。
“听不清楚”男的摇摇头:“当时也没放在心上。”
滕落秋问:“大概是多久以前的事呢?”
“在和阿东分手前几天吧”男的说:“具体时间真不记得了。”
虽然是条线索,但还有很多模糊的地方:跟人发生争执,产生矛盾遭遇杀害也是一种可能,但是仅凭一通电话能获取什么信息呢?滕落秋皱紧了眉头,是工作上的?
从出租屋下来,我走在前面,滕落秋和警员走在后面。出了昏暗的楼道,就在我们准备上车的时候,忽然,我发现了一个阴影,在不远处的街角徘徊,亡魂?!
☆、走马灯
没错,是亡魂!半透明状,脚不着地,表情呆滞,在我发现他的几乎同时他也发现了我们,一闪而逃。太可疑了,果断追!
“你们在这里等着!”只见李坎突然飞奔出去,而滕落秋丢下这句话追了出去,同行的警员本能地也追了出去,但是李坎和滕局长跑得好快啊!
追在后面的警员视力可都是15的,可是怎么使劲,也看不到李坎和滕落秋他们追击的目标,他们在追什么啊?
前面的李坎和滕落秋拨开人群,横穿马路,不断上演各种惊险;后面的警员渐渐追不上了,倒不是体力不行,而是前面的实在太快了。
慢慢地拉开了距离,李坎和滕落秋在前面转了一个弯,等到后面的警员追上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两人的踪影,他们到底在追什么啊?
这是我天魂觉醒后第一次剧烈跑动,并没有太多不同的感觉,追东西是我的强项了;追着追着,逐渐追出了人流密集的区域,来到僻静的江边。
江上有一座桥,亡魂飞到桥上后直接从一处护栏破损处往江里跳。“束天绳!”只见滕落秋从口袋里掏出几圈细线抛了出去,在黑色的夜空划出一道银光!
说时迟那时快,束天绳将快要钻入水中的亡魂绑住,滕落秋手中绳头一拉,亡魂整个像上钓的鱼一样被抛了起来,在空中翻了个圈,落到我们跟前。
江边,很远的距离才有一盏昏暗的路灯,直到走近我才看清亡魂的样子:浑身湿漉漉的,脸部和手脚肿胀,肚子微鼓,眼珠子泛白在地上打滚……妈呀,好吓人!
“不许用手遮眼睛,好好看清楚了”滕落秋淡定地对我说:“这是典型溺水死的亡魂,一直滴水,身体泡肿,肚子喝进了不少水所以鼓胀。”
“不用全部说出来啦”我说:“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
“等等,他不是……”滕落秋发现了什么:“阿东?”
阿东?我急忙放下手仔细打量,虽然泡肿变形了,但跟之前在公安局看到的阿东照片是比较接近的:“局长,这是?”
一直被当做重点嫌疑人的阿东死了吗?!怎么回事?!
“你让开一点”滕落秋从胸前口袋里掏出符纸(局长随身带着这些真的可以吗?),念了一段咒语亡魂就安静下来不动了,直挺挺地立在原地,滕落秋把符纸贴在亡魂额头上。
退后一步,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一面巴掌大的小镜子,正面是镜子,背面是八卦。滕落秋一手做狱印诀一手持镜又念了一段咒语之后,将八卦镜安在了亡魂额头的符纸上。
难道即将上演的是阴阳术中的……走马灯?!
我听爸爸说过,当遇到阴阳师需要知道逝者生前事情的情况,就会使用“走马灯”。
“走马灯”是一项高级阴阳师才能熟练掌握的技能,有两种实现方法,第一种用的介质是逝者未凉的尸身,一种用的介质就是逝者尚未往生的亡魂。
听过归听过,因为只有阴阳眼才能看到,所以我一直未能亲眼目睹。我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踮起脚尖,睁大了眼睛往八卦镜中心看。镜面开始有了波动,像平静的水面微微有了波纹,然后一些情景像放电影一样浮现:
女的回到家,看到男的无所事事;女的抱怨,男女吵架,女的摔东西,男的收衣服离开家;地上满是玻璃酒瓶,烟灰缸里塞满烟头;摇摇晃晃地来到江边,走到桥上,一阵天旋地转,往栏杆上一靠,年久失修的栏杆突然折断……
阿东最后的记忆是落水了。
“走马灯”消失,八卦镜恢复了原样。
滕落秋若有所思地取下八卦镜,放回口袋;掏出打火机,点燃亡魂额头上的符纸;阿东的亡魂随着符纸一起燃烧,符纸烧完,亡魂也被送往极乐了。
“是我”滕落秋掏出手机与局里的警员联系:“你马上查最近两个月在杨柳江附近溺水死亡的无名尸体?对,马上查,我现在回去。”
我们回到公安局的时候,警员已经查出了结果。事实证明了我们的判断,一个月前在杨柳江下游发现了一具溺水死亡的男尸,因为无法查明身份就一直停放在殡仪馆内。
经确认,死者正是阿东。
验尸推断的死亡日期正是阿东离开阿柱住处的那一天。也就是说,阿东那天因为某种原因,或许只是漫无目的地闲逛,来到桥上碰巧发生了意外,跌入水中并且很快溺毙。
就算他和小贝的失踪有关,但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牵扯到后面两个女子,因为小露和小巧失踪的时候,阿东早就死了。看似明晰的线索一下子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一起来猜犯人吧( ̄▽ ̄)奖品是府府的香吻一个(╯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