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钟声在08年6月9日下午17时整准时响起,终极考试完美收官。
三年苦行僧式的艰苦生活终于结束,但究竟能有多少人日后成贤成圣,可不好说啊!因为于某些人来说,结束不意味着解脱,而是刚刚开始!
阿志本想找下车娜娜说几句话,算作最后的告别,毕竟当天学校就会将他们这些有家可归的孩子,毫不留情的赶出校园,一点情面都不会给,可怜了阿志等一批来自农村和其他小镇的穷小子。阿志当时心里就暗暗骂了一句:他妈的牟牟,他妈的县一中!
“可以了。”听到监考老师这三个字脱口而出,考室里的人像是被围困在炙热沙漠的脱水者发现绿洲一样,奋不顾身的往前后两个门口涌去,包括车娜娜。在人头攒动的教学2楼走廊,可惜她早已远去,消失在茫茫人海,遑论其踪。
这时,阿志才恍然醒悟:
也许这三年来的生活就是一个梦境,她根本就不存在过,只是自己苦闷又无聊之下幻想出来的一个虚无缥缈的人物映像,深藏在自己的回忆之中,现实里自己身边没有任何一个叫“车娜娜”的同学,有的只是在遥远b城的那个叫“阿兰”的女孩。
原来是这样,若幻梦一场,他又何必把所有记念都放在同一个人的身上……
☆、三年
三年呵!
时间似水向天流,往事不堪也回首。
考完试回到路水村的阿志,感觉自己又像一个被爱彻底抛弃且一无所有的他人眼中的“问题人物”,如今形单影只的他早没了曾经的喜悦与欢乐,每天像个傻子一样穿梭在村与小镇的乡土道上,不管身上的衣服多脏多乱,从不理会别人异样的眼光,他只希望时间在日子重复之中过得越快越好。
多年前的这些时候,正是他和小伙伴抓野物、焗土窑的大好时机,河虽在,水也流,荷很盛,花正艳,稻穗风雨里它依然摇曳,飞鸟天高它任翱翔,但青春少年人都不知去哪儿了。
上学的阿志与回家的阿志,都是与世隔绝。除了帮父母做家务搬货卖货,他再也没有地方可去,无其他事可干,未来的三个月肯定会比过去的那三年还要漫长和痛苦!
三年里,兰志俩也见了两次面,那是每年的春节,阿志过了初一就会去找她,但每次的时间都极其短暂且话题仅仅是拜年问候而已。阿志也不记得三年里打了多少电话给阿兰,某一次,阿志如常的拿起话筒拨打她的手机,刚开始俩人聊得还挺开心,但聊着聊着不自觉的说到了个人的感情问题。
最后阿兰问阿志有没有“交朋友”,阿志回答说当然没有,猜到答案的阿兰却说她想和他“交朋友”。虽然她的话带有一点玩笑的口气,但阿志听得出她是认真的,可惜阿志在这个问题上还是含含糊糊,懵懵懂懂,不知所谓,当时也没怎么在意就直接跳过去了。
从此以后,时间与环境开始慢慢改变了兰志俩,俩人往后的联系越来越少,直至多年以后才谈起那时各自的生活来,总算知道当时真正发生了什么。在感情问题上,阿志永远是个小白,思维呆滞,反应迟钝,致使自己的人生充满后悔。
三年喔!
时间改变的往事很多啊,不止兰志俩,其他人也避不开时空的无声雕琢。
即使天南海北,孙达强、丁家威、路春、路卿华、陈宝他们的身心在这三年里肯定也会经过岁月的打磨,在个人记忆里留下深刻的印象,因为后来阿志得知这三年来他们确实成长了。那时:
孙达强在一次半夜上网回宿舍的途中,搭救了差点被劫财劫色的云萍,俩人互相赏识,处了一段时间后便决定在一起。起初,在云萍的劝说下,孙达强恨不得早早离开讨厌的工厂和她一起去做服装生意,刚开始就赚了一点钱。
随着b城经济形势突飞猛进,他俩的生意业务也越做越大,经营范围不断延伸,于是孙达强二话不说找来丁家威帮忙。三人把服装生意从b城做到华南比较发达的二三四线城市,随着一批批的原厂服装出去,一大把大把的票子进来,他们赚得盘满钵满。
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孙达强需要经常出差外地,而丁家威和云萍只需根据孙达强拉到的业务订单拿货发货就行了,就是这点为他们日后的反目成仇埋下了伏笔。另一边,路春也从后厨端菜打杂的小工,开始正式得到大表哥的真传,各项技艺也是日臻成熟。
至于路卿华,野物不用说也没多少可抓了,走渔船也是又苦又累更无家可顾,不如跟着他二叔搞定点水产养殖,将产品运往自己的市场档口出售,产供销一条龙服务,生意也日渐红火。最后,陈宝依然杳无音讯。
有时,阿志常想:人的感情为何如此之奇诡,强大时,无坚不摧,脆弱时,一碰即碎,纵曾相识,也变陌生,不求日久天长,只愿朝朝暮暮。
既然从前如此美好,阿志为何不主动去找他们呢?
难说:
人的眼界、观念、性格,无时不会改变,外部环境的演化导致社会关系的重构,终究让他不敢面对以前的那些人。因为对以前的疯狂执着就意味着对现在的彻底背叛,人际交往规则的变换,使今时的交流方式不再适应旧时的单纯。
所以,时代在变,社会在变,环境也在变,人难道不会跟着变?
往事只不过像是时间飞行器在天空划过的一条尾迹而已,只能用来想念,再也不会重现!
☆、cp08666
邑城——蓬莱山下,江源珠洲,门迎四宾,享誉寰球。
1报到
又见九月。
盛夏依旧,高温之下已轻微的夹裹着一丝丝凉风,有人还以为酷热很快就会消散,谁知迎来的却是酷暑!
单身的阿志,戴着一顶泛红边沿的鸭舌帽,穿着一条紧身牛仔裤和一件s码短袖,一个人第一次拎着一个蓝色手提行李袋,直直挺立在华南江侨大学的北门边,眼前方是空阔的大坪草地,正中屹立着红旗飘扬的升旗台和一座外墙橙橘色的教学主楼,左右傍边各有几栋教学楼,布局非常的工整匀称,这些主体建筑上面刻着一个个侨胞或商会或城市或其他名字,回头望向背后便是金碧辉煌的皇豪大酒店及其裙楼商场——
富华广场!
它不远处还有一幢几十层高的烂尾楼和一幢高耸入云的yd全球通大厦,抬头望去整个校园被紧密包裹在高楼大厦之间,真不愧为市中心里的最后一片育土。看过通知书上的学校简介,听过七七八八的邑城印象后,阿志看到周围这一切,就不足为奇了。
单身的梁泷也是一个人第一次拖着一个行李箱出远门,以1000多公里之外的遥远距离,前往自己选择的华南侨大。同样的时间,一样的事件,学校南门之外,他刚从出租车下来,就有一个和他差不多高度的帅哥向他走来,热情的师哥一迎上来就问长问短……
“终于到了!”,阿志心生感叹。历经了三个多小时的长途跋涉,噢不,应该是一路颠簸,他来到了以后的母校,现实中的象牙塔——华南江侨大学。
“你好!请问你是来报到的新生吗?”一位身材高挑又丰满的青春姐姐主动过来询问阿志,她的体香扑鼻,言语轻柔,“我是志愿者,你要去哪个院系?”
阿志此刻有点发愣,看着眼前的仙女姐姐,几乎快流出口水了。他发觉自己的失礼之后,赶紧答道:
“师姐你好!我要去经管学院。”
“来,跟我走!袋子给我。”陌生姐姐客气的想把阿志手上的行李袋夺走。
“不用了,你带我到报到处就行!”阿志识相的用手挡住了她那皮肤白皙且光滑的嫰手。
“那好,你跟我走吧!经管学院离这不远,很快就能走到,但是报到后领了宿舍钥匙,我还要带你去南区那边的男生宿舍,离这有点远。另外,千万不要弄丢了校园卡,里面已经充了值,晚上你就可以直接拿它到南区饭堂嘀卡吃饭了……”
美女师姐一路走一路说,重复着通知书上的新生报到流程和注意事项,脸上洋溢着异乎寻常的温馨。
阿志感觉自己在她眼里就是个小孩,分分钟不盯紧就会迷路丢失,而他还在边走边看,对这里的一切充满好奇。阿志也觉得自己就是个小孩,如果不是自己长得比较可爱或者单纯,美女师姐怎么会在几十人的新生报到团里只看中自己(人家随机抽选)。
不知不觉俩人已经走到大草坪的右上方,再转个路口就到经管大楼了。
十字丁目口——缘起。
阿志、梁泷,美女师姐、帅气师哥,这两对人的相遇纯属意外又定是必然,一对从北区前门往南走,一对从南区后门往北走,目的地直指经管大楼报到处。
“这是你带的第几个了?”师姐看到认识的师哥,首先娇口轻声问道。
“才第一个,你呢?”师哥像阿志一样有点腼腆。
“第三个了!前两个小师妹都只是带到报到处,就让其他男同志迅速领走了。咯咯咯……”美女师姐笑起来真是美极了,三个男的却只有两个盯着她看,还有一个不动任何声色。听到这句话,阿志才得知自己是美女师姐今天带的第一个男新生,真是辛苦她了。在北门下车的新生较多,因为那是主干道,而且门口左边十几米就有一个公交站,所以这个美女师姐也是很勤快的带领小师弟小师妹,志愿服务非常的给力啊!
“你现在去哪里?”师哥问师姐。
“去经管学院,你呢?”她答他。
“那巧了,我(们)也是!”师哥看了看旁边沉默不语的高个子新生。
“那你顺路带下这个小学弟吧,北门那边还有很多新生,我再去一趟!”美女师姐回头看了看阿志,意思是叫他跟师哥走。
“好,可以!”阿志违心的说道,其实他想说的是:姐姐,我想跟你走!
“谢谢师姐,师姐再见!”阿志礼貌的向这个心地善良、热情服务的美貌师姐深深鞠了一躬,表达内心对她诚挚的感谢,尽管他不知道她的名字,她的学院,哪个系别,什么专业,或者班级,但她存在于阿志脑海的最初美好印象永远不会被忘却。
阿志仨人走了几步路就到了经管大楼报到处。
签到时,阿志看到了刚才跟在帅气师哥后面一言不发的那个高个子名字叫做“梁泷”,而且他和自己竟然同在一个系别、专业、班级。
“这是你的钥匙,请拿好。”工作人员对阿志说。
“这是你的钥匙,请拿好。”工作人员又抽出一条钥匙,对梁泷说。
俩人看了看钥匙上的标签贴,赫然写着一样的“n202”(真够二的)。
“好了,两位学弟拿好你们的东西跟我走吧!”师哥看见他们拿到钥匙后,不慌不忙的说:
“让我好好带你们逛一下侨大!”
“那怎么好意思,不会耽误了师兄带小师妹吧!”阿志鬼精鬼灵的调侃道。
“哈哈哈……”仨人一起微笑了起来。
2校貌
离开经管楼,南下。
“你们看,那是‘某某某’,那又是‘某某某’,……”宽敞校道上师哥不停的对能看到的奇形怪状又充满艺术灵感的雕塑作品(例如:拳头握笔、飞鸽展翅、七彩方框……)、风格独特的主体建筑及设计格局,比比划划,侃侃而谈,阿志俩人则不停的“嗯嗯”点头,再过一两年他们也会这样气势轩昂,指点南北。
师哥告诉阿志,他看到的校北门空草坪前面的教学主楼其实是信息工程学院楼,它与经济管理学院楼是由一对侨胞伉俪出资捐建,两座建筑一大一小,呈相互依偎之状,距离仅一道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