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我老公又又又失忆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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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壑说:“我和他无话可说。”

    亭中人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你又是何苦,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魏壑说:“我这些年听你说这些宽宏大量的话,听的也够多了。”

    亭中人不再劝,只是默默拿出一柄长刀放在桌上:“此刀是你父亲的遗物,叶晗璋若死于此刀下,你能从此放下吗?”

    魏壑拿起那把沉甸甸的刀,眼前往事恍惚,已看不清此生为何而活。

    亭中人说:“叶君承还在巷口等你,看上去很是痴心。”

    魏壑说:“那是你移魂之法的功劳,与我何关。”

    他脾性耿直,演不了戏,做不得假,想要毫无破绽地靠近皇室中人,就干脆给自己施了移魂之法,取旁人魂魄灌注体内,才能把那一出假戏演的足够真切,连心思缜密的沈桐书和狡诈多疑的叶晗璋都骗了过去。

    更骗得那年少的小皇子,为他痴痴至此。

    魏壑看着小皇子那副委屈巴巴的可怜模样,心底一阵复杂的刺痛。

    亭中人说:“回去吧,别让他太伤心。”

    魏壑关上了窗户,说:“他喜欢等,就让他等着吧。”

    魏壑进了青楼。

    小皇子不敢靠近,就站在巷口眼巴巴地等啊等啊,等到夜幕落下,他还在等。

    路过的客商见他有趣,逗弄着问:“小兄弟在这儿等谁呢?”

    小皇子红着脸,小声说:“我……我……等我的……朋友……”

    客商放声大笑:“还等什么呢,都这个点儿了,进了这条街的男人哪个不是温香软玉抱在怀,就等喝完酒,去美人闺房里快活了。”

    小皇子想,魏壑也会这样吗?

    他的夫君也会搂着别的美人,和其他的小美人们,在屋子里快……快活……

    小皇子心里疼得厉害,他站在夜风里看着十里长街灯红酒绿的葳蕤光华,忽然觉得很累,很累。

    这样等下去……真的还有意义吗……

    他的夫君已经彻底变了样子,变成了另外的人,把他一个人抛弃在过去的时光里,肆无忌惮地伤害着他的心。

    小皇子忍着疲惫,慢慢地往家走。

    路边卖糖葫芦的小贩在夜色里使劲儿吆喝着,小皇子顺手买了一串,轻轻一口下去,糖壳太甜,山楂太酸,哪儿都不如魏壑给他做的好。

    魏壑从遥远的蟠州买来了雪山里长大的山里红,又大又圆,没那么酸。

    又从南荒运来了甜树枝熬糖,熬出的糖浆香甜适宜,挂出来的糖浆又甜又脆不腻人。

    小皇子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眼里含着委屈的泪水,小声地对自己说:“我如果回皇宫了,他自己一个人,又失忆了,该怎么办呢……”

    小皇子擦擦眼泪,再次说服自己,默默地回到原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家里,把旧物全翻出来,试图唤起魏壑的记忆。

    他边收拾边甜甜地笑着,好像只是看着这些旧物,就能看到他的夫君,温柔宠溺地把他捧在手心里的样子。

    魏壑第二天早上才回来。

    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从青楼里接回来一个姑娘,不轻不重地让人安排在厢房里住着。

    小皇子不敢置信,泪汪汪地质问魏壑:“你……你……”

    魏壑说:“菁菁温柔体贴,我喜欢她,要纳她为妾。你要是受不了,就此打包滚蛋,回你的皇宫做你高高在上的小皇子。”

    小皇子心里像针扎一样疼,他看着冷漠的魏壑,依然倔强地哽咽着说:“我……呜呜……我不走……也不许你纳妾……你答应过我……呜呜……你明明对我说过……你最讨厌三妻四妾了……呜呜……”

    魏壑怒了,狠狠地揪住小皇子的领子把他拎起来,大吼:“我他妈再说一遍,我根本什么不记得!我以前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承诺过什么,我统统不记得!你堂堂一个皇子,贱到如此地步,不怕给皇室蒙羞吗?”

    青楼来的姑娘身姿聘婷容貌秀美,从厢房中走出来,轻轻柔柔地说:“老爷何必恼怒,夫人也是为你担忧。”

    小皇子忽然一阵恶心反胃,难受地挣开魏壑的手,蹲在一棵大树下难受地干呕起来。

    他吐得眼泪汪汪头晕眼花,想起父皇的警告,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肚子,那里好像有点鼓起来了。

    魏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走过去,面无表情地问:“怎么回事?”

    小皇子不敢说。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怀孕了,可他却不敢告诉魏壑。

    这段时间魏壑对他的冷漠和残忍都太过深刻,让他鲜血淋漓痛不欲生,人也变得怯生生的,再也没有了从前那点骄纵任性有话直说的小皇子脾气。

    他小心翼翼地捂着自己的肚子,眼泪汪汪地说:“没……没什么……好像是吃撑了……”

    魏壑没有再说话,他见小皇子没事,立刻转身离去,拉着菁菁的手进了厢房。

    小皇子一个人蹲在树下,已经吐不出东西了,只好默默看着树下的蚂蚁,成群结队地搬运着树叶。

    从前,他是魏壑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可现在,他已经成了魏壑弃之如履的一道影子。

    无趣无用,可有可无。

    整个越州都知道,魏老爷家的小娇妻失宠。

    从前的魏老爷把小娇妻捧在手心里,恨不得天天拿珍珠绫罗堆起来。

    可现在的魏老爷却从青楼接走了一个姑娘,养在府中日夜不离。

    连跟着魏老爷巡查铺子的人,都变成了那位菁菁姑娘。

    越州城里议论纷纷,不知道那位曾经千娇百宠的魏夫人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才惹得魏老爷连看都不肯再看他一眼。

    小皇子对这一切无能无力。

    他就像一个掉落山崖的孤身旅人,明知道手中攥紧的那根藤蔓已经无法再依赖,却仍然死死抓着不肯放手,直到自己掌心已经鲜血淋漓,心底却还残存着往日的爱意。

    松开手……只要松开手就好了。

    不要再喜欢魏壑,不要再期盼魏壑能想起他。

    离开魏家,离开越州,回京城继续做他的小皇子。

    可他心中……为何却总是放不下呢……

    小皇子在房中写信,这封信是寄给父皇和母后的。

    他在心中详细说了魏壑的失忆之症,求父皇母后为他寻一位名医,为魏壑诊治。

    信未写完,房门却被轻轻柔柔地敲了两下。

    小皇子还没来得及应答,房门却已经被毫不礼貌地推开了。

    菁菁带着笑意走进来,温温柔柔地放下手中的衣物:“夫人,下个月是老爷父母的忌日,老爷让妾身送孝衣过来,请夫人试试大小,好随他回老家祭奠父母亡魂。”

    小皇子傻乎乎地接过来,不知所措地拎起那件惨白的孝衣:“魏壑父母的……忌日……”

    菁菁扫了一眼小皇子桌上的信件,故意说:“老爷的父母葬在邺州,此去路途遥远,夫人要养好身体才是。”

    小皇子有些茫然。

    魏壑失忆之后对他的妻子身份一直十分排斥,这次却……却要带他回乡祭祖?

    可是魏壑不是失忆了吗?

    不记得他,却记得自己的父母葬在何处……

    小皇子有些心酸,他以为是自己在魏壑心中不够重要,才会被忘记。

    可他既为人妻,总不能和逝去的公婆争宠。

    于是小皇子乖乖地在未写完的信上继续写:“儿臣即将要随魏壑去邺州祭祖,父皇若寻得名医,可派人带名医前往邺州城寻找儿臣……”

    不管了,治好魏壑的病,才是最重要的。

    厢房之中,菁菁默默地研墨。

    魏壑在写一篇祭文。

    菁菁说:“公子,信已经送到京城了,待这个月七日,我们的人就会想办法把叶君承的信送入宫中。叶晗璋真的会来吗?”

    魏壑说:“就算叶晗璋不来,沈桐书也会来。”

    菁菁怔了怔,没有再说话。

    魏壑说:“我只想要叶晗璋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