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和皇后想带皇子们便衣简行,出宫与民同乐散散心。
可身体不好的小皇子却不肯出去,赖在床上睡觉,一点看烟花的兴致都没有。
众人无法,只好留他在东宫休息。
天渐渐黑下去,外面的烟花会开始了。
小皇子一个人窝在东宫的大床上,气鼓鼓地小声嘟囔着骂人:“魏壑老王八……不讲信用……说话不算数……大王八……混账东西……气死人了……”
骂着骂着,他又把自己委屈哭了。
“你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呜呜……大王八……我让你亲了吗……呜呜……不负责任大王八……”
被魏壑亲过的唇还泛着丝丝酥麻,好像是被种下了蛊,让他总也无法忘记那种感觉。
他……他真的……好喜欢魏壑啊……
这时,门外看烟花的侍女们忽然都笑了起来,此起彼伏地喊着:“看那个!快看那个!那是个什么东西啊!”
“是大鸡腿啊!”
“什么人这么有趣,把烟花做成大鸡腿的样子?”
小皇子“噌”地从床上跳起来,光着脚一溜烟跑到长廊下。
宫人们吓坏了,急忙过来搀扶:“殿下!殿下你怎么就这样出来了,当心着凉啊。”
小皇子才不理他们,他仰头看着天空。
今晚京中烟花盛会,各色烟花争奇斗艳。
可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一朵朵形状奇怪的烟花。
大鸡腿,烟熏鹅,红豆糕,桂花糖……
不知道是哪家傻子,居然把他爱吃的那些东西都做成了烟花,一朵接一朵地在天上绽放。
小皇子破涕为笑,仰头看着天上那一大盘青椒牛肉,软绵绵地小声低语:“大傻子,难看死了。”
小皇子也不困了也不饿了,精力旺盛上蹿下跳,嚷嚷着要出宫找父皇和母后。
宫人们拦不住,只能前呼后拥地跟着小殿下出宫。
小皇子跑到街上,逢人就问那些奇奇怪怪的烟花是从哪里放出来的。
他一路走一路问。
街上人潮汹涌,很快就把随从的太监和宫女挤得不见了人影。
小皇子欢喜地蹦蹦跳跳,终于找到了放烟花的那座府邸。
他也不通报,一脚踹开门,兴奋地跑了进去:“魏壑!魏壑!!!”
魏壑正在院子里放烟花,听到声音抬起头,恍惚中看到一只软软甜甜的小猫咪活蹦乱跳地张向他扑过来。
魏壑脑子一热,差点呲出鼻血来。
小猫咪欢喜地摇着尾巴,跳起来扑进他怀里,小脑瓜在他胸口使劲儿地蹭来蹭去:“魏壑魏壑魏壑,你怎么才来,大骗子,说话不算数!”
魏壑托着小猫咪的小屁股,急忙解释:“我没想到在京城开商号那么难,各个衙门跑了两个月,才在这儿批下来一块地。我这宅子今天才拿到地契,就想啊,要是不在京城买下个宅子,以后偷偷拐你出宫玩,总不能让咱们千娇百宠的小殿下睡客栈嘛。”
小皇子没听懂关于客栈的含义,没心没肺地说:“你个笨蛋,我年纪已到,明年就能出宫建府了。到时候你是我的门客,自然要住在我府中,买什么宅子!”
魏壑任由小皇子挂在他身上,双手托着两团软绵绵的小屁股,这没心没肺的小甜豆还在他怀里乱蹭,蹭得他腹中火起,万分煎熬,又舍不得把人放下去。
小皇子搂着魏壑的脖子,嘟嘟囔囔地抱怨着自己这些日子等的有多辛苦。
他本不是如此主动的脾气,可他这几个月想念魏壑实在思念得太苦,如今终于得见,连身为皇子的矜贵都扔到了九霄云外,黏糊得想要粘在魏壑身上一样,手脚并用地挂在魏壑身上,一寸也不想离开。
魏壑深吸一口气,把人又往上托了托,尽量不要让小皇子的屁股碰到他那点不可描述的心思,沙哑着声音故作冷静地说:“饿不饿?想吃什么?我新宅子刚刚置办好,家里吃的不多,先拿点点心给你垫垫肚子。”
小皇子笑得眉眼弯弯:“冰皮红豆糕!”
两人正腻歪着要往屋里走,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喧哗。
一个男人大喊:“陛下!属下就是看到殿下进了这座宅子!”
另一个男人冷冰冰地说:“砸门。”
“轰隆”一声巨响,魏家新安上的大门被砸飞出去。
一身常服的天子带着侍卫站在门口,目光冷的像刀子。
当天子看见某个男人的手正握着他儿子屁股的时候,嘴角都气抽搐。
魏壑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提前见岳父。
他知道小皇子身份高贵,也想好了要面对这些事情的准备。
可他还是没想到……没想到……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他就要被岳父赐死了。
皇上看着他,气炸了:“来人!此人冒犯皇子,其罪当诛,给我乱刀砍了!”
魏壑:“…………”
小皇子急忙从魏壑怀里跳出来,张开双臂拦在前面泪汪汪地喊:“父皇我不许!!!”
皇上气得脑子疼:“承儿,你就是为了这么个玩意儿天天不吃不睡以泪洗面写一桌子情诗?”
小皇子又羞又气:“父皇你不要说了!!!!”
羞死人了,他那点少年怀春的小心思,连贴身的宫女太监都不给看,居然就被父皇这样再大庭广众之下喊了出来,以后他还怎么见人!
侍卫们看到他,岂不是都要偷偷笑掉大牙了。
皇上也是被气疯了,他看着站在自己儿子身后美滋滋的那个男人,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年纪轻轻的差点就要中风而亡。
魏壑美滋滋地揉了揉小皇子的小嫩脸,从容不迫地跪下:“云州府库房文书魏壑,参见陛下。”
皇上多看这人一眼,脑子就会多疼一下。
他面无表情地绷着脸:“你既是云州官员,擅离职守来到京城,不知道这是死罪?来人,把魏壑下狱!”
小皇子生气了,跳起来对他爹吼:“父皇你不讲道理!”
皇上绷着脸说:“朕又怎么不讲道理了?他身为云州官员,没有公务却跑到京城来,朕就该治他的罪。”
小皇子急了,喊:“儿臣要他做东宫门客!他就该进京!!!”
皇上被自己亲儿子怼得肺疼,急忙喘了两口气,回头寻求皇后的安慰。
皇后看戏看的差不多了,人也困了,于是打了个哈欠,说:“承儿,回宫。”
小皇子焦急地扯着魏壑的袖子,生怕自己一走,这人就被他亲爹处死了。
皇后看了魏壑一眼,说:“你既要做东宫门客,明日就去吏部把履历填了。京中官员升迁,都要等尚书台盖了印才能赴任。你不告自来,什么罪自己清楚,等调遣的事完成了,自己来尚书台请罪。”
魏壑美滋滋地俯首叩头:“臣谢陛下,娘娘恩典。”
皇上还要再发作,被皇后轻轻地扯住了袖子,低声说:“走了,承儿身体不好,别让他在冷风里这样吹。”
皇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说:“好,承儿,随父皇回京。”
小皇子眼巴巴地看着皇上,手指还扯着魏壑的衣服。
皇上冷着脸:“你还想怎么样?”
小皇子软绵绵地小声说:“我饿了……”
皇上说:“朕让御膳房准备晚膳。”
小皇子说:“御膳房的菜不好吃。”
皇上:“…………”
小皇子眨巴着大眼睛,乖乖巧巧可可爱爱地撒娇:“父皇,儿臣能在这里吃饱了再回去吗?”
小宝贝说他要留下来吃饭,当爹的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上桌一起吃啊!
魏府的伙食确实味道很好,小皇子吃得小嘴儿叭叭响。
魏壑美滋滋地笑着,拿着手帕要给小皇子擦嘴。
被未来岳父面无表情地一瞪,又默默缩回去。
来日方长,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