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斐然随口奉承:“我看过你的简历,特别优秀,哪里算默默无名啊。”
全国物理/数学/计算机竞赛一等奖,居然说自己默默无名。
这世道疯了。
顾斐然的视线在他的头上转了一圈,默默叹气。
拿过这么多理科奖居然还有如此茂密的头发,这世道真的疯了。
你对得起那些兢兢业业聪明绝顶的程序员吗?
顾斐然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秋洺羽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他怎么觉得顾然的眼睛一直黏在他的头发上?
错觉吧。
秋洺羽再次挺直身板,虽然他一时拿不准顾然这句到底是褒还是反讽,但面子功夫总要做足,照例谦虚了一番都是运气好云云。
顾斐然:“那你运气可真好呀,我就不行,我运气特别差。”
秋洺羽:“……”
说好的我谦虚一番之后你会照例夸奖几句呢?
他只好把准备好的台词咽回肚子里,心想你运气不好是因为你们家不做好事,佯装安慰道:“运气这东西谁都说不准的,没准过几天就转运了呢。”
顾斐然:“那可真是太好了,转运之后我应该就不用遇到杀手什么的了吧。”
秋洺羽浑身一僵,密密麻麻的冷汗迅速浸湿他不算太厚的衬衫,在后背上留下一片难看的痕迹。
他的喉结滚了滚,眼神死死锁着顾斐然,面上最后一丝勉强的笑意也消失了,他想说话,咽喉处却十分涩然,嘴唇张张合合半天,没有发出一个字。
☆、玛丽苏x因果
好半天,秋洺羽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是说出的话是嘶哑的:“你遇到杀手了吗?”
“是啊,二话不说就扑上来要和我拼命呢。”顾斐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神情好似看见猎物落入陷阱的猎人。
“像你们这样的有钱人家的少爷就是是非多,以后注意一点就好了。”秋洺羽咽了下口水,脸色煞白,眼珠不断打转,他想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可是好像并没有那么容易。
“哈哈,”顾斐然没忍住笑出声,“我会注意的,如果杀手先生能主动放过我就更好了。”
秋洺羽也跟着哈哈两声,笑得像没接收到信号的老式收音机,顾斐然光听着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秋洺羽的视线快速在他房间里扫过,忽然盯着墙上挂着的时钟说:“你这个钟真好看,是镶钻的吗?。”
顾斐然费力地仰起脖子向上看,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时钟几个数字上闪烁着七彩的光。
“应该是吧,”他收回视线,“你喜欢你,送你一个?”
秋洺羽白白净净的一张脸陡然涨的通红。
他拿捏不准顾然是真的养在深宅不懂这些规矩,还是明明知道却有心为难他。
送钟送得这么坦荡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顾斐然笑了笑,不想再跟他纠缠:“不过时钟挂在房间里,你平时也用不到,这样吧,我让执事送你一块手表好了,去年买的,还没用。”
言下之意,我去年买了个表。
一句话点燃了秋洺羽的所有怒火,他突然站起来,一下子把顾斐然床头放着的装饰全部扫到地上,脸色半红半青,嘴唇张张合合,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顾斐然平静地在他嘴上加了一道言灵,秋洺羽只能动嘴却不能发声。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清楚地看懂了秋洺羽的嘴型。
x你妈。
最没有心意的骂人方式。
顾斐然有点失望。
他松开给秋洺羽下的禁锢,平静地问:“你觉得杀了我能帮你的青梅竹马什么?”
秋洺羽恨恨地瞪着他,虽然失去了言灵禁锢却也没有出声,像一只走投无路的兔子,除了愤怒地瞪着敌人之外毫无办法。
顾斐然只好自说自话:“你恨顾家拆散你们,恨我横刀夺爱,所以找了第一杀手来杀我。可你怎么不想想这么做会给你的青梅竹马带来什么?”
他顿了顿,继续道:“恩丕熙已经察觉到了你的意图,所以拜托穆晨来救我,但你找到的杀手的确是个好手,一路找到了穆晨家,可惜被我们制服了。”
“制服了?!”秋洺羽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
顾斐然疑惑地看着他:“第一杀手冰山被好心群众扭送警局,你没看新闻?”
“你说,他会不会把你供出来?”顾斐然笑眯眯地问。
秋洺羽一下子瘫倒在地。
像是突然被抽去灵魂,他愣愣地看着顾斐然,眼中茫然混合着焦急,渐渐蓄起泪水。
顾斐然:“……”
吓唬一下而已,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就哭了呢?
他一点罪魁祸首的愧疚心都没有,只觉得十分无趣。
就这点胆量竟然还敢雇凶杀人,甚至连像样的说辞都没准备好,被人问起时一眼就能看出马脚,看来这位竹马的智商都点在了数理化上。
他意兴阑珊地说:“你别哭了,我要是想揭发你早就去警局了,找你来不过是想警告你老实一点,专心搞学术搞研究,别搞那么多弯弯绕绕。”
秋洺羽对他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泪水大颗大颗地落在地上,低声道:“我是用熙哥的名义的拜托他……”
顾斐然:“所以你的熙哥失踪了好几天,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去洗白了,现在警局就算找也查不到他的罪证。”
“真的?”秋洺羽震惊地看着他,眼中闪着一抹喜色。
顾斐然:“……”
弟弟我求你长点心吧,你的行为一点都不符合玛丽苏小说里的高逼格男配。
既要和顾家对峙,又要和各方周旋,还要顾及着这么个不省心的竹马,那个恩丕熙也是惨。
顾斐然招呼斯丹送走秋洺羽,这位弟弟气势汹汹地来,哭哭啼啼地走,让顾斐然自己都怀疑他是否欺负得太狠了。
其实他叫秋洺羽来也只是为了解决掉后顾之忧,不然谁知道这位弟弟会不会看一计不成,再来一计。
他靠在床上闭目养神,寂静的室内只能听到时钟指针走过的滴答声。
不……不对。
还有一丝微弱的金属线缠绕的声音。
顾斐然强迫系统把他的听力改回了正常值,这会儿正是耳聪目明的时候,轻而易举地听到了一丝不太合拍的响动。
但他一点未躲,平静地睁开眼,正好和一个倒立在他面前的人对上视线。
“你可比我想的有手腕多了。”穆晨兴致盎然地说。
“你可比我想的来得晚多了。”顾斐然不甘示弱地回道。
穆晨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他握住顾斐然的手,挑眉道:“你安静一点,我不用力,怎么样?”
“你先等等。”顾斐然抽出手,迅速从床边的柜子上扯过一张纸和一支笔,三两下划拉完,用笔把纸压在原位,对穆晨道,“走吧。”
动作可以说是十分行云流水,一看就早有预谋。
穆晨愣愣地看着他一系列动作,直接抱起顾斐然,若有所悟道:“原来我的魅力这么大。”
两天时间就可以迷倒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
顾斐然翻了个白眼。
有句话叫“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穆晨无疑就是其中的得利者。
***
斯丹送走秋洺羽,回顾然卧室的一路上还在盘算晚上给小少爷吃点什么好,百合花太淡,月季花太硬,思来想去还是蒸碗玫瑰花最好。
他从花园采了两枝新鲜玫瑰,心情大好地捧着玫瑰走进屋,进入房门的瞬间,玫瑰从手里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