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是个很幸福的人吧？”
“大概吧。”时咫回想，他有父母，是独生子女，很受宠爱；虽然不太喜欢和别人说话，但是认识的人都没有嫌弃自己；也很聪明，能够夜视，看过的东西都能记住，不过因为脑容量太小平时不能轻易想起来
这样就能算作幸福吧？
“呼，好歹也把自己交给了你，要对你负责一点。”约翰揉了揉太阳穴，他看上去只有十几岁，时咫见到他时他却一本正经地装作心理年龄已有几十多岁了，现在做出这样的动作倒显出了一些孩子气。
“既然觉得幸福的话，那要好好地活下去吧？我看你现在，完全没有想活下去的欲望哦？一副浑浑噩噩度日子的样子。”
“你这态度和刚刚差别也太大了吧。”时咫抱着投影仪的手紧了紧。
“别捏别捏那是因为旁边有不太正常的东西。”约翰摆出有些苦恼的样子，“明明没有危险性，但就是很奇怪啊。”
“嗯。”
“突然这么冷漠的吗？！我可是为你好嗷！”
“哦。”
“对不起。”约翰后知后觉地道了歉。
“不需要，我不会出事，你也不用管我，保持安静就行。”时咫找到了一颗石头，找到它上面的变小装置将其缩小化后放进了裤子口袋中。
接下来他要去下一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途对约翰的态度好了点，约翰又开始黏着他说话，借口是几千年没有见过聊天对象了。
下一层的石头在魂海里面，要打捞需要寻找工具。约翰原本就处于没电的状态，为了保持投影仪运行，时咫还要去附近给他寻找电源。
找电源时约翰偶尔会找他聊天，时咫讨厌他话痨，让他安静一点。直到又往前走了一段，快要到达下一层时约翰又来烦他。
最后时咫有些忍无可忍：“你平时也这么对待你主人吗？”
“当然！主人他很喜欢很喜欢我的！”
“”
“你看！最初我只是一个程序而已，后来渐渐也有了思想！所以我很聪明的哦！所以主人也一定很喜欢我！”
“既然这么聪明，你的主人为什么还会被别人那么对待？你的主人已经抛弃你离开了这里，你又为什么在强调这些？”
约翰被戳到痛处，闭上了嘴。
时咫则继续往前走。
原本还会做做动作显得是在开开心心跟他一起走动的约翰影像静止了，突兀沉默了一阵后突然爆发：“那你呢？！你心中有太多的暴戾了吧？你又经历过什么？凭什么这么说我？！”
时咫顿了顿，低头看向投影仪。约翰握着拳死死看着他，两人间诡异的气氛很快就被约翰莫名的言语打破：“是、我的确没有资格说你。”
投影消失了。
后来约翰再也没有出现过，但他之前已经给了时咫一份地图，时咫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经过一些房间看到喜欢的文献就翻开看了看，一路慢慢走到他和白昀约定的地点。
白昀还没有回来。
垂首看向破破烂烂的投影仪，时咫独自一人站图在空空荡荡的走廊尽头，低头看了很久，突然瘫坐下来靠在门边，抱着投影仪，把头埋进手心中，手指深深抓着头发，
“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啊。”
他之前，一定和约翰认识。或许应该换一个更加准确的说法，是约翰背后站着的谁。他也认识白昀，他和他们的关系应该很好，他甚至对白昀产生了超越友情的感情，他们之间的感情一定很好。
可是他不记得了，只有偶然从脑海中冒出的陌生技巧相连带的不好情感提醒着他，身体已经被培养出的习惯告诉他，他凭空失去了一段记忆。
那段记忆里有什么呢？缠绕在记忆里的感情时时带给自己一种不真实感。
给烛龙打工前，他曾经站在高楼顶端，恍惚看向这一片被植株缠绕的钢筋水泥荒芜之地，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失去全部价值，被独自抛弃在这没有任何希望的地方，承载着没有光明的意愿。
或许连自己现在的名字都是假的。
时咫突然觉得有些荒谬，烛龙总是怂恿他去和白昀谈恋爱，但是即使他们之前就认识，现在什么都不记得的他也不是白昀曾经眼中的他了，他根本配不上他。
他早就疯了，一半努力学习成为着黏腻胶体的形态去维持另一半已成碎片容器的原型。
至于“约翰”为什么现在才过来并且故意刺激他他不打算想下去了。他们肯定都计划好了，他只需要顺着他们提前铺好的路走下去就行了，避无可避，这是直觉。
虽然他不想让对方用自己的痛处刺激自己，尽管他连自己厌恶的事情都忘掉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感到反胃。
过了许久，久到时咫再次听到白昀喊他“尺子”都以为是幻觉，直到白昀蹲下身摸了把他的头时咫才反应过来。
“刚刚是睡着了吗？我现在背着你走，你再休息会。”白昀看到时咫抬头后眼眶红红的，“在这里等了我很久吗。”
看时咫有些站不起来，手里还抱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巧机器，白昀干脆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我在底下找到了两颗石头白昀！”时咫从口袋中掏出两颗石头，展示给他看。
白昀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都在下面，难怪我没有找到上层的协调室我去过了，操作方法能明白，把石头放过去后我们再回来。”
“嗯。”时咫点点头，把头靠在他胸前。
“怎么心情有点低落？”白昀看他这副样子皱眉。
“啊，有吗？”
“是我最近太没有人情了吗？抱歉，我认真起来就是这样的。”
“没有没有！我可能有点困”时咫立马表现出自己很困的样子，指着自己眼睛假装被烛龙压榨出了黑眼圈。
白昀看他慌乱解释，嘴角勾出一抹笑容，轻声哄他让他先休息。
这时候的白昀，比起之前有所不同时咫被抱着走了一段后偷偷抬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就发现有什么不同了。
白昀眼底那块终年存在的坚冰，化开了。
“白昀”时咫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向他，白昀于是低头看他被略卷的头发遮住半边的脸，露出一抹笑容：“这么抱着会难受吗？我尽量走得平稳一些。”
时咫一直想问他一个问题，但是对上白昀时总是会把问题咽回去，他不太敢问出口，害怕似乎不太在意自己的对方会讨厌他。他总觉得白昀接近自己是抱有某种目的，如果失去利用价值他就会离开。
“我们之前见过面吗？我是说，在黑色污染出现前。”
白昀停下了脚步，低下头带着笑意看他，在时咫因为没有得到答复以为自己被讨厌前回答了他：“见过的哦，我还在想，你究竟要憋多久。”
“嗯”
“不仅认识，我们还上过床。”
“？！”
时咫被吓得差点从白昀怀中掉出去。
“别慌别慌”白昀抱紧了他，察觉到时咫身体的颤抖垂首轻轻哄着他，“我没有骗你，尺子。抱歉抱歉不该一下丢出一个□□的，我现在太高兴了”
“唔”时咫害羞得用手捂住了脸。
“现在我提出复合，你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还能接受我吗？”白昀似乎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他。
“能”时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事实上他一开始就没有想到接下来事情的走向会是这样。
白昀在他遮住脸的手指上轻轻亲了一口，让时咫被吓得叫了出来，白昀连忙抱紧了他不让他摔下去，轻声哄他。
“你先放我下来好吗”时咫晕乎乎的。
“不放。”白昀干脆坐下来让时咫没有那么害怕，“让我再抱抱。”
“”
“尺子，我好高兴。”
“”
“是我的错我的错，以后你想怎么罚回去都行，我把我现在能说的一切解释给你听好吗？”
“我还能拒绝吗”
“当然不能。”白昀笑着用手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你就算不说我也会找机会告诉你的，乖尺子。”
“嗯”时咫轻轻地扭过头不去看他，耳朵烧得厉害。
白昀现在这样肯定是某些地方出了变化，是他失去记忆中的一部分。
“之前不敢靠近是因为自卑吗抱歉尺子，我回来晚了。”白昀调整了他靠着自己的姿势，让时咫靠得更加舒服，“我的小尺子肯定什么都梳理好了就等着问我啦，现在白昀等着你开口。”
“///”时咫决定等脑子温度下来了再去决定冷静。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没什么好说的，有点卡文
☆、时空环轮（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