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楼诚衍生同人)为往圣继绝学 【凌李·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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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远半眯着眼睛看电影,哈尔滨的大型溜冰场,一灯如炬,千人冰场上仅仅有这么一个指路的灯塔。滑冰的人们像围着光亮沉默起舞的蛾子,一圈又一圈的围着灯柱机械地滑,不知道尽头在哪里,意义是什么,只是跟着一起滑行。

    凌远打了个冷战,把小王子揽在身上,脱了大衣盖住两个人。

    小王子还在老王子的监视期,昨晚他到没接到老王子电话,可见公务繁忙的李队长又加了个大夜班。小王子心思缜密,还惦记着被自己砸烂了的门锁,打算送凌远回学校就马上回家找人修门。两个人还没到南一中,冯走之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李舵,你跟凌远在一起吗?」

    「在一起,什么事?」

    「李舵,我跟你说个事情,你不要着急,只要你们俩昨晚上也在一起就好办了……」

    李熏然扯着凌远冲开高三年级组办公室的门,一眼就看见凌景鸿按着额角,自家老爸坐在凌景鸿隔壁的椅子上,正翻着手里一份文件夹。

    「熏然?你怎么来了?」李队长站起来,办公室里云山雾罩,老王子这个大烟枪可能抽了快有半包的烟。

    「爸?爸!」李熏然看见自己老爸犹如看见救命稻草,他拉着凌远的手用力握着:「爸!那件事!有人跟我说了,不是凌远!爸!」

    「你把咱家门砸开了?」

    「爸,是谁指认的凌远?闲话是怎么传的?」

    「你昨晚几点走的?拿什么撬的锁?」

    凌景鸿捏捏鼻梁,从这对父子毫无头绪的对话里抽身,愣怔地盯着被扯进来的儿子,科室主任向来从容不迫的脸上出现了震惊和欣喜交织的表情,他几步迎上去,两手重重握着儿子的肩膀,摇撼了几下。

    「你昨晚上一宿跑哪里去了??」

    凌远三方受制,胡乱的凑合睡了一夜让他眼窝发青,他在一片呛人烟草气味里盯着凌景鸿,突然觉得非常对不起自己的父亲。

    「爸,我昨晚上和熏然泡网吧去了,对不起」

    「你吓死我跟你妈了!」凌景鸿长长出一口气,回身看着自己的故交李队长:「老李,真的不是我儿子干的,你看,他昨晚上跟熏然去泡网吧了」

    李队长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自家儿子和凌远紧紧相握的手上,他低头碾灭了烟,再抬起头已经换上公事公办的表情。他走过去拍拍凌远的肩膀,力道之大让这个十八岁的少年踉跄了一步。

    「昨晚,大概几点见过的陈优优同学?」

    凌远被鹰隼一样的目光死死盯着,他吞了一口口水:「六点半左右」

    「几点见到的李熏然?」

    「六点四十左右」

    「在哪里见到的李熏然?」

    「车站」

    「和陈优优分开的时候你们三个在一起吗?」

    「在一起」

    「六点四十你在哪里见到的李熏然?」

    「车站」

    「陈优优当时在哪里?」

    「车站」

    「我把李熏然反锁在家里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

    「那我再问你一次,李熏然为什么把我家门撬开在六点四十去车站?」

    「因为他想见我」

    凌远被李队长审讯一般的问话绕得云里雾里,下意识地说出了实话。

    凌景鸿并没在意李队长的问话,他还兴奋于儿子的清白终可得以证明。孩子大了,也知道夜不归宿彻夜打游戏了,虽然出格,但在他看来却有一种“这才是个十八岁孩子该有的样子”,偶尔出格的凌远反倒让他欣慰。凌景鸿医院请着假,既然清白可证,那还是要回去上班,李队长也得回去继续跟进昨晚那起案子的新线索了。四个人匆匆一聚又各自分开,李熏然悄悄松开了一直攥得紧紧的手。

    「凌远,你回去上课吗?」

    「上,你呢?」

    「我…我回家」

    凌远点点头,高三的办公室里烟味散去,在渐渐淡化的烟气中,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沉默和空虚感蔓延开来。他打开办公室的窗户,早春清淡的水汽从窗外涌进来,他深深吸了口气,回过头。

    小王子不见了。

    纵然流言满天飞,但凌远到底是坚信了身正不怕影子斜这句格言。学生之间关于案情的讨论还在继续,一整天都对他报以各路或怀疑或鄙视或好奇的目光。他不能全身而退,只能暂且无视。

    晚上六点半,高三下课,班长凌远锁门关窗。在车棚推车的时候被几个田径队的队员围住了。

    单枪匹马打不过,校园寂静无人。凌远擦着嘴里的血站起身。

    当晚,一张扫描翻印的照片再度让因为强奸案而沸腾了一整天的南一中贴吧迎来了一轮新的沸腾。

    第三十七章

    凌远并没有迎来意料之中的乌云压城,因为他的父亲正躺在医院输液,而他的母亲带了好消化的汤饭和几件换洗衣服去医院忙着照料他。

    学校炸了的不仅仅是那个网络上虚幻着的南一中贴吧,还有踅伏在学校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师和同学。陈优优躺在医院,还是精神脆弱,医生下了通知,患者的精神状态暂时不能配合警方笔录。除此之外,凌远和李熏然暧昧不明的照片让人在好奇的同时心生恶意,叽叽喳喳爆发了好几天的讨论和惊呼,这对同性恋和一个优秀天才少女的爱恨纠葛已经发酵成了南一中建校以来最具爆炸性的谈资,连老师们回到家里都忍不住一边烧饭逗孩子一边念叨:同性恋呀?同性恋好恶心的!小小年纪那么不学好!搞什么同性恋!

    凌景鸿在事件发酵初期跟凌远恳谈好几个小时,结果换回了孩子跪在自己面前,眼睛里噙着泪的和父亲出柜。

    南市人民医院颇有威望的科室主任凌景鸿,跟自家那个不懂事的养子聊了半天,最后气的高血压犯了,一个头晕倒在地上起不来。

    凌远呆呆地坐在床上,回想着妈妈跟着救护车走之前头红脸涨、气急败坏的骂他:你爸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给我滚出这个家!我们家不养白眼狼!

    自己是白眼狼吗?

    凌远把手放在膝盖上,想象着多年以来自己的付出,为了别人的欢乐、为了别人能幸福、为了别人的舒适,他一再地退让。所有不愿意接受的他都接受了,所有不该他承担的他全承担了。为人冷漠、少年有成、自私凉薄、利益优先其余免谈,这些标签让他活得不真实,来来往往的好像不是一个活人凌远,而是一个机器凌远,然后有一天,这个机器做的凌远想当一次活生生的人。

    当然,自己这个当回人类的举动的确不太常规,至少在别人看来,哪怕他去和陈优优或者任何一个女孩谈一场你死我活、上吊投河的狗血爱情都是可以接受的。

    唯独他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甜甜蜜蜜,和李熏然在一起的恋爱。

    生活当然不止眼前的狗血,还有遥远的狗血和更加、更加遥远的狗血。

    凌远摇摇头,叹了口气。

    冯走之跟苏阿姨打了招呼,晚上要和别人聚会,没有什么情况不必来接。苏阿姨每个月工资八千五,冯家给开;小少爷喂给她的封口费两千到三千不等,视小少爷每个月出去玩的次数而定。南市没有什么精神文明试点单位,步行街上有几个文艺青年,凑在一起开了蝴蝶咖啡馆,后来慢慢也有了酒吧和舞厅。都是文艺风格,慢摇、爵士、节奏布鲁斯,配上一杯冷啤酒,下了班的南市青年在这种融合了文艺与烟火的酒吧里轻松一刻,山南海北的聊一聊理想和未来,然后在微醺中回家,倒头睡去。

    冯走之穿上女装,踩着高跟鞋。他现在很听话的穿牛仔裤而不是裙子了,虽然已经三月末,温暖的洋流带着湿润的海风吹过南市,但他还是决定听老妈子的话,不要冻出老寒腿。小白鹤冯走之穿着黑色女式衬衫和深青色牛仔裤,却别出心裁的穿了枚红色皮鞋,靓丽皆在脚下,他站在美的顶点。

    「走之!」方晶晶站在酒吧门口喊他。

    「真是冯走之??」李熏然拼命揉着眼睛,「太…不一样了」

    「我家走之就是好看」方晶晶招招手:「慢着走!别崴脚!」

    「老妈子!」冯走之踏大步走过来:「就你毛病多!这么平的地!」

    然后他崴了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瞅瞅!」方晶晶气急败坏地搂着小花园,心疼得不行,恨不能挖地三尺,看看刚才是哪路不长眼的小妖怪在平坦的石砖地上闹妖,崴了他心爱的冯走之。

    李熏然看着小夫妻搂搂抱抱的打闹,阴霾了好多天的心终于略微放晴。老王子查案去了,况且他也出了柜,挨了一顿胖揍,再怎样老王子也拿他没辙了。李熏然私心最希望老爸能破罐子破摔,也许有朝一日老头子醒悟过来,满脸慈祥地说:熏然,来把男朋友带给为父看看?

    不过这简直是春秋大梦,比建设共产主义社会还要艰难。

    「咋了李舵?」方晶晶背着小花园:「走之把脚崴了,你说他个不争气的,咱要不先带他上医院看看?」

    李熏然看着冯走之悬在空中细细长长的小腿连着一截发红的脚踝,点了点头。

    校园贴吧炸了,他知道。

    凌远日子不好过了,他也知道。

    时光仿佛对这样两个相恋的少年特别苛刻,明明在一起还不满一年,却让他们经历了各种分分合合,捣乱折腾的人比比皆是。这场爱情的主旋律是甜蜜的,但旁逸斜出的音符都不够美妙。凌远暂时没去上学,反正这个时候不去上学也没有关系,去了学校反而影响心情,进而影响高考。李熏然也没去上学,老爸给他打脱了一层皮,好歹也要休养一个星期。只是他和凌远又是两三天没见面了,也没有发短信。他觉得始作俑者是自己,毕竟那张照片是自己执意翻印了送给凌远的,现在倒好,不光原件没有了,翻版也被人利用,简直罪大恶极。

    罪大恶极的李熏然陪着小夫妻打车去了南市人民医院,急诊楼人声鼎沸,护士医生跑来跑去,忙碌程度让人觉得能走着进去的都不算有病。李熏然站在人群里扶着冯走之,看方晶晶老妈子一样排队挂号,消失在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