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的夏季,像这个城市一般热热烈烈。齐嘉馨出差前被朋友调侃,七月的纽约出门便是一场雷雨和一场性爱。伞和雨衣就不必带了,或许一个淋湿的夜晚便在地铁里遇到真爱,一个湿漉漉的吻便达到高潮。齐嘉馨一笑置之,他在交往方面一向随性自在,炮友多过男友,外宿多过回家,若真能来个纽约版的爱在黎明,也未尝不浪漫。
他和晴凁在酒吧初遇,他们看上了同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齐嘉馨叫服务生给坐在吧台前,那个穿着西装却有着娇俏臀部的男人送纸条。谁曾想十分钟后,晴凁直接抄着酒吧走到他的卡座,用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往外蹦脏话。当时他们一个在暗处,一个在光影处,皆未看清彼此模样。
情敌相看,齐嘉馨自认倒霉立刻没了性致。今天开了一天会他疲惫地无法入眠,才想来艳遇一番安心睡个好觉。他一杯杯地惯着酒,雨是下了,收到的却只有一连串的问候全家。他越想心情越糟糕,跌跌撞撞地往吧台走要找晴凁报复。
晴凁此时正搂着美人准备回家,没想到一时醋意上火便惹来了麻烦。眼前晃过一个纤细的身影,未等他看清齐嘉馨便一屁股坐在他腿上。晴凁只看到一张清秀可人的脸,但是怀里人的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勾人的情欲,这绝不是晴凁喜欢的禁欲类型。齐嘉馨勾起他的下巴,撞进那双惊心动魄的眼睛里,下一秒便勾着他的脖子热切地来了个法式舌吻。他们吻得忘我,齐嘉馨的屁股有意无意蹭着晴凁下体。晴凁眯着眼睛去将手伸到他臀部揉搓,他不是没看到这个情敌加醉鬼眼底的狡黠。齐嘉馨感觉到他抬头的欲望,一手抵住晴凁的嘴打了个响舌:“宝贝,吻技不错。”然后跳下椅子,摇摇晃晃往外走。酒吧里的人都在吹口哨欢呼,坐在晴凁旁边的西装男人脸都白了。
晴凁勾着嘴角看着齐嘉馨背影,手上柔软翘起的触感仿佛还在。他问了句服务生外面还有没有下雨,得到确切的答复才慢悠悠地脱掉西装外套,解开衬衫纽扣。服务生好奇要借他一把伞,晴凁眨了下眼睛指着天空:“嗨,这在中国叫天时地利人和,知道吗?”
服务生看着这个英俊的华裔男人走出酒吧,回头看了下外面电闪雷鸣,有些怜悯地将伞递给呆呆坐着的西装男人。
齐嘉馨靠在酒吧门口看着糟糕的天气,他疲惫地揉了下头发掏出烟。就算是三十度的天气,也还是会感觉到冷风的啊,齐嘉馨心里想。酒吧门推开,晴凁懒散地勾着他的脖子:“借个火儿。”
齐嘉馨直接将手里的烟塞到他嘴里:“看你脏话说得这么带劲,还以为你不会说中文呢。”
晴凁深吸了一口烟:“是中国人的话,你就愿意跟我回去?”
齐嘉馨拍了下身上的灰:“抱歉,我只带人回去。”他对晴凁笑了下:“从来不跟别人走。”
他快要埋进雨里的那一刻,晴凁将西装罩在两人身上。齐嘉馨本以为会被瞬间淋湿,此时却被搂在温暖的怀里,干燥又灼热。一抬眼便仿佛走进万劫不复的深渊里,又仿佛从此以后找到向死而生的勇气。晴凁掩藏在灯和雨里的侧脸,利落又温柔,像是拨开雷鸣和雨汽找到了躲在黑暗里的齐嘉馨。晴凁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那我跟你走啊,行不行?”
两个大男人雨中奔走,回到旅馆后便不可避免的浑身湿透。齐嘉馨穿着外套尚且正常,晴凁却一身白衬衫此时都黏在身上,在昏暗的灯光下暧昧又色情。晴凁将湿发抓到脑后,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脸,此时他眯着眼睛看着齐嘉馨。齐嘉馨舔舔嘴角,他一贯对漂亮的人没有抵抗力。他沿着墙和晴凁并肩靠着,手指贴着他的皮肤若有若无蹭着:“喂,你和我做一次呗。”
晴凁转过身抓着他的手腕按在墙上:“让我上你。”他摸着齐嘉馨的嘴角:“宝贝,试一试,相信我。”
齐嘉馨鼻腔里发出“哼”的一声,过了一会儿突然猛地将衣服扯开,张嘴咬在晴凁的胸口上。直咬到见了血才松开,才舔着牙齿上的血迹:“下次换我操你。”
晴凁咧开嘴打了个响指:“成交。”
很久以后,齐嘉馨仍能记得那天他被晴凁深入身体,落地玻璃外纽约灯红酒绿的繁华倒映,还有光影里晴凁胸口上未结痂的伤口。他曾经百无聊赖地探寻过,那天他克制不住在他身上留下痕迹的行为,是否是为了以后再次找到他下意识的冲动。但他后来又想,无所谓了,谁也不会指望能在纽约的雨天遇到真爱,不过是一夜混沌的意乱情迷。他却没能想清楚,所谓的巧合偶然,一时冲动,皆是义无反顾跳进陷阱前的自我辩驳。他在跌进那双眼睛的那一刻,便再也逃不了名为晴凁的网。
齐嘉馨知道,他该开始珍惜和晴凁剩下的日子了。他们和热恋的时候一样,买菜,洗澡,做爱。他们又已经回不到过去。
晴凁这个人有多好呢,齐嘉馨说不上来,大概也就是漫长寂寞里唯一的天光,这样的存在吧。他不稳重也不成熟,甚至有些骄纵还贪玩。但是他喜欢你时,又是拼了命的只对你一个人好。他是穿着不合身盔甲也要替你冲锋陷阵的小孩,笨拙却义无反顾。
齐嘉馨总觉得自己要的太多。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晴凁陪他去超市,他推着车被晴凁从后面圈在怀里。晴凁被惯坏了,忌口很多又很挑剔。齐嘉馨有时气急败坏,扔下推车扭头就走,晴凁就将他按在没人的货架上接吻。
晴凁对他总是直接又热烈,他从不掩饰想要抱他的欲望。他们的家里每个角落都是欢爱的足迹,齐嘉馨开放也嗜性,勾着晴凁的腰一遍遍要。晴凁喜欢掐着他的腰,压着他的手腕或者抓着他的脚踝,每一下撞击都像是要把他弄坏才肯罢休。他们都钟爱浴室,享受水乳交融的亲密无间。
晴凁的眼睛装满浩瀚的星星,齐嘉馨曾经一度在上床时要求晴凁看着他的脸射精。他喜欢那里面带着眷恋和情欲,装满自己的身影。即使那些光芒,从来都是因为他人才会有的动人样子。
他们做爱时,晴凁是那么完整地属于他。
齐嘉馨自认不是一个闪光的人,充其量不过是个普通人。待人处事惯常先讨人喜欢,撒娇也好阿谀也罢,人和人,不过是虚伪友谊里的利己主义。他不是不羡慕晴凁,有这样一个无底线无原则爱他的哥哥,他也很难不去喜欢在这种保护下长大的男孩。从小没人给糖的孩子,长大了会疯了一样喜欢甜味,晴凁是他遥不可及的向往。
他一度很想将那天偷听到的话忘掉,他不知道晴容为了晴凁能够付出一辈子,他也不知道晴容愿意包容晴凁任何畸形的感情。齐嘉馨心想,没人会傻到牺牲自己只求对方快乐,晴容不过是例外罢了。
他像往常一样,缠着晴凁做爱,躲在他怀里睡觉,听他在耳边叫自己心肝和宝贝。他翻来覆去的想,怎么会有晴容这么笨的人,爱一个人怎么可以不自私。他睡不着,便睁开眼偷偷看晴凁的侧脸。这张脸好看得过分,在美国酒吧那晚的一夜情,跟这张脸有莫大关系。齐嘉馨伸手摸着晴凁的鼻梁,晴凁睡意模糊抓住他的手落了个吻。这个吻又轻又淡,是他从来没有享有过的温柔,他连要都要不起。齐嘉馨的眼眶却慢慢泛红。他翻身捂住嘴巴,不发出啜泣。
shepherd,宋玉阶,顾兰庭,晴容,他怎么会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时能抛弃一切呢。他明明比谁都清楚,那些狂热的盲目的,不克制又自负后果的一心一意,这辈子大概只有晴凁能让他如此。而这个世界上的喜欢,成全大过求得。包括爱他,也包括放弃爱他。
他失眠了整晚,窗帘透过天光的时候,晴凁将他拉进怀里问他怎么了。他反身抱住晴凁:“我爱你,我们分手吧。”
齐嘉馨下班后打算买醉一杯回家睡个好觉,毕竟他患上了失眠过得实在不舒爽。有时一夜便是一包烟,甚至有时连酒也变得毫无用处。
他兜兜转转,如今又重新回到光怪陆离的世界里寻找落脚的地方。闻松又给他打电话了,齐嘉馨无可奈何,这个祖宗怕是真的把他当知心哥哥,每天都有问不完的恋爱烦恼。你看,今天又来和他抱怨那个从美国追来的同学,小孩子过家家般爱恨的戏码,齐嘉馨都能倒背如流。闻松今天倒是一反常态,打了电话半天也不吭一声,过了很久才说那人回去了怕是再也不会来了。
齐嘉馨捏着眉心:“你答应他不就完了,像个男人样子。”
闻松咬牙切齿了半天:“我又不是同性恋。”
齐嘉馨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你到底爱不爱他?”
闻松沉默了一会儿:“怎么才算爱?”
齐嘉馨摸着酒杯杯沿:“大概是,见到他的第一面就想直接上床,和他做个天昏地暗。哪怕一次也好。”
闻松又问道:“那你知道,什么是一见钟情吗?”
齐嘉馨愣了愣,酒杯里最后那点冰融进烈酒里,掌心是无法忽视的刺骨的冷,甘冽的液体里却不留一点痕迹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他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
毕竟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一见钟情是命中注定。而爱上一个人,却成了未来不可期的事情。
他想,那就保持钟爱,再也不见吧。
番外三 顾宋日常之关于群聊
最近圈里的聊天群安静了不少,男孩们寂寞聊赖不知上哪里排遣苦闷。从前顾兰庭和晴凁还浪迹圈子的时候,即使爬不上床也能借着偷拍的食品和照片过过眼瘾,现如今他们不单止都清理了微信通讯录,各种群聊也退了干净,连酒吧都再不露面。
大家实在费解,男人风流成性是习以为常的事,怎么一下子就清心寡欲从此好好过日子了呢?晴凁的感情生活实在不是一个好故事,暂且不说,那顾兰庭就甘愿死心塌地只抱一个人了吗?有些不死心地试图探个究竟,便在群里艾特群主温温想问个清楚,毕竟他曾救济顾兰庭的好兄弟,顾兰庭念及这里唯一没删的就是他。
温温此时正搂着小文在夜店嗑瓜子,别说那些猫猫狗狗了,就连他们这种上等的小零都因为顾晴二人的消失惆怅不已。这不正好到了吃瓜时间,温温拍拍手拿起手机噼里啪啦,要将最近看到的事分享给各位姐妹。
温温懒懒地发了条语音:“顾主任的事,问我算是找对人了。”
几乎要解散的群,瞬间刷了几百层楼,那可是顾兰庭,能在酒吧喝个酒都算是三生有幸。于是立刻便有人问了最关心的事,顾兰庭顾大主任还会不会回来了,想爬他床的人都排到多少号了。温温嗤笑了一声:“做什么梦呢。从前他没退圈的时候,就你们这些人能摸到他的脚,就算不错了。”
有姐妹不大高兴了,这是什么话,男人不都是下半身动物,关了灯和谁不是一样做。况且就凭顾兰庭的条件,三心二意也没人怪他啊。说到这里,便又有人好奇,到底是谁这么大能耐,将顾主任栓得死死的,怕不是有什么床上秘术便好心分享出来给一众姐妹啊。温温拿着手机的手抖了一抖,连忙说道:“呸呸呸,你可别拿这话说那人。连他的名字你们都不配叫出口。”他叹了口气说道:“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宋医生可不用靠什么手段留住顾主任,顾主任那是巴巴地生怕被抛弃啊。”他语气有些酸酸地说:“说实话,比起宋医生我更羡慕顾主任。宋医生多好的人,我都觉得有点可惜。”
他这话一说,群里又炸了。有在圈里呆久的惊叹,顾兰庭还真的和宋玉阶又走到一起了。有新来的不服气,怎么大家都把这位往天上夸,圈里可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便有前辈怒斥,宋医生怎么会和你们这种人混在一起。当年宋玉阶曾在酒吧出现过几次,那几段偷拍他的视频至今仍被很多人珍藏。有人叫嚣着你们将这几个人说得神神秘秘,口说无凭有本事让大家看看照片,见识见识。
温温一开始并没理会这样的挑衅,毕竟谁也不敢将这种东西乱传啊,那可是顾兰庭心尖上的宝贝,谁敢得罪顾大主任啊。一些老姐妹为着这段终成眷属一时有些感慨,便好奇地问起他们的近况,怂恿温温截图下顾兰庭的朋友圈,满足大家的好奇心。温温撇了撇嘴,他可不敢做这种事,更何况顾兰庭的朋友圈除了育儿心经就是孩子的照片。他咬着酒杯翻着记录,突然看到一张特别的照片夹在一堆琐碎的生活照里。大概是这张照片太好看,顾兰庭舍不得删,便让人抓住了把柄。温温立马将照片转发到群里,群里过了好几分钟都没有一条新消息。
那是一张很简单的照片,大概是拍于温室里,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玻璃照透整张照片。大半的照片都是逆光状态,只影影绰绰看到一个身影躺在椅子上午休。而吸引人注意的是,那人垂着一只手,光裸的脚从椅子下伸出来。纤细的腕子和光影下透白的肌肤,几乎能看到血管和筋骨,是一种极纯粹又惊心动魄的美。
群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发了一句赞叹,这样的人谁不想藏起来。
便再没人敢问宋玉阶的事了,大家又缠着前辈们要顾晴二人的照片,毕竟圈里怕是再也不会遇到比顾晴二人更极品的一号了。老资历一点的思及此纷纷将曾经的合照,同框都晒出来要新来的看清楚,以前的时代怕是一去不复返了。消寂了很久的聊天群终于炸开了,这样两个人不单止相貌英俊,那浑然天成的风流贵气,不是后天能模仿的世家模样。大家又想起了那张看不真切的温室照片,要是哪天能看到这一对人同框那该是多养眼的事情。
这时,群里突然有个从未说过话头像也单调的人退出群聊,夹在一片兴奋热烈的讨论里格外刺眼。温温作为群主不高兴了,这个人懂不懂规矩,这不是扫大家兴嘛。
“哎,我还没看完呢。”宋玉阶爬到顾兰庭身上去抢手机。
顾兰庭阴着一张脸将手机“啪”地放到床头柜上。宋玉阶骑在他身上一脸不高兴:“你干嘛呀,我都还没发脾气呢,你倒是给我脸色看。”
顾兰庭揉着他的腰哄道:“没有的事,我怎么会对你生气。”
宋玉阶戳着他的胸口:“那你还强行让我退出群聊,我都没看够呢。”
顾兰庭终是忍不住翻身将人压在床上:“你还想看什么,你知道那是什么群吗?”
宋玉阶眨着眼睛:“不就是圈子里的群吗?”
顾兰庭气得不行捏住他的下巴堵住他的嘴:“什么圈子不圈子的,你想都别想。那都是一群发骚的天天共享资源,等着上男人床的人。你在里面算怎么回事,是谁把你拉进去的?”
宋玉阶咬着被亲疼的嘴角:“我又没在里面说过话,这不是看到他们讨论你才看看的嘛。”他眼角带着水汽:“我都没收藏这么多你的照片呢。”
顾兰庭伸手摸他的唇:“我整个人哪一处不是你的,你想对我做什么就做什么了,何必去羡慕他们?你还进了多少这种群,你给我说清楚了。”
宋玉阶侧过脸去闷声道:“没有了,就这一个。”
顾兰庭伸手从他的腰摸到胯骨:“真的?”
宋玉阶瞪着眼睛:“有完没完了?”
顾兰庭顺手脱掉他的裤子:“没完了,不教训下你你就不知道听话。”
宋玉阶蹬着脚要将他踢开,却被人一把抓住脚腕放在嘴边落下一连串的吻。刚做完的柔软入口便毫无防备地又被入侵,宋玉阶好不委屈,边细碎地呻吟边控诉道:“顾兰庭,你就知道欺负我。”
自家心肝儿不听话,那可不就要手把手教育一番。顾兰庭做得宋玉阶连声音后来都成了哑的,此时是彻底没了挠人地劲儿,枕在他胸口上乖巧地睡觉。顾兰庭揉着他的尾骨替他按摩,另一手拿起手机一脸严肃地联系着什么人。
第二天那个群聊便在悄无声息里解散了,所有照片视频都不复存在。有没来得及保存的私信群主哭天呛地,也有手快的暗自庆幸。温温此时被众人围攻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得,他能说什么。旁的事情倒不要紧,唯独朋友圈那张照片让某人大怒不已,立马下令要他将群解散下一秒就将他彻底拉黑。温温对着顾兰庭对话框里的开启好友验证翻了个白眼,喂狗粮的小气鬼真是最讨厌的了。
番外四 顾宋日常之关于师哥
事情要从医大又一年周年纪念活动说起。
那天宋玉阶接到电话,是从前的前辈打来问他今年会不会去露面。毕竟上一年很可惜,他没有出席。宋玉阶今年是不得不去的,几天前校长特意打电话来要他当特邀演讲人,业内的人都对他前段时间那场完美的连体婴心脏移植手术充满好奇。宋玉阶未做过公开汇报,学校便以荣誉校友的名义请他来演讲。
这件事顾兰庭是全程知道的,而他闷闷不乐的点在于,宋玉阶一嘴一个师哥让他怎么听怎么酸。宋玉阶到底有多少个师哥,一个厉鸣朗还不够这又来一个。
宋玉阶这几天忙着准备演讲稿,一时也分不开心思去探究顾兰庭的低气压。于是事情便拖到了医大纪念日那天。
结果当天顾兰庭跟着宋玉阶去到医大,才发现自己真是想得太乐观了。宋玉阶一回到学校便被各种相识旧友或者慕名者围着,他需要尊称师哥的人,带着仰视的目光叫他师哥的人,数不胜数。顾兰庭站在人群外黑着一张脸。宋玉阶声音本来就软,人也是温温和和的样子,叫师哥的时候总是眯起一双秀气的眼睛,听得人心都会化掉。
更何况,他今天穿了学校前几日特意送到他手上的校服。那身淡绿的衬衫,衬着他白皙的皮肤,整个人都透着温柔又清爽的光。顾兰庭摸着口袋的烟有些烦躁,眼睛里映着的全是那抹绿。
宋玉阶的演讲在大讲堂,能容纳上千的人。即使座位并不少,却仍是人满为患。宋玉阶这一天都被各种人簇拥着,连和顾兰庭能说上话的机会都没有。准备上台前主持人在跟他仔细cue流程,宋玉阶却有些漫不经心到处张望。好不容易等主持人说完,他立刻到一旁找工作人员问顾兰庭去哪里了。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他们不是没听闻过顾兰庭的名字,只是没想到今天顾兰庭也来了?而且顾兰庭和宋玉阶又是什么关系,至于人不见几秒宋玉阶整个脸色都不大好了?
宋玉阶没有得到答案,便抿着嘴默念稿子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校长带着领导过来慰问,宋玉阶才看到顾兰庭正插着口袋站在校长身边对他笑。宋玉阶松了一口气,面对校长的关怀透着谦逊。校长和顾宋家长辈是老相识,自是知道这两个孩子的关系,便打算给他们留点空间。走之前还特意嘱咐顾兰庭等会坐到前排,校方特意给他留了位置。顾兰庭笑了笑婉拒:“我就不抢这个风头了。”校方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这两人站在一起低头说话的样子,一脸慈祥和感慨。
领导走后,顾兰庭才过捏他的手指,四周围还是有人,便只好暗自地去勾宋玉阶的手心。顾兰庭轻声问:“准备的怎么样了?”
宋玉阶看着他说道:“我还以为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