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嘉馨有些忧心地看着他：“其实你们可以……可以好好谈谈。”
宋玉阶嗤笑道：“谈什么？”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我和他变成如今这样，你都知道的。”
齐嘉馨低头说道：“你们明明都不舍得对方，为什么还要这么痛苦？”
第七十章
宋玉阶递给他一支烟，熟练地点起火，长长地吸了一口，才慢慢地说：“我舍不得，是因为喜欢了太久，习惯太难断掉。他不舍得，不过是丢了个玩具，为那一时的不可控失去理性而已。”
齐嘉馨有些激动地说：“不是这样的！”
宋玉阶好笑地看着他：“你怎么总是在替他解释呢？”他语气有些冷淡地说：“这种事你凭什么帮他解释，你只是旁观者。如果你能看清楚他却不知道，那这种感情又有多必要。”
齐嘉馨坐到窗台上抱紧双腿：“连你们都不能幸福，那怎么办？”
宋玉阶有些心软地揉揉他的头发：“你和晴凁呢？”
齐嘉馨沉默了一会儿，才很缓慢地说：“我不知道，真的。”
宋玉阶轻轻吐了口气，他自认为自己不是这么爱参合别人感情的人，看到齐嘉馨总是为了感情沉浮迷路的样子，他就会想到自己那克制又吝啬的爱。他曾经一度很羡慕齐嘉馨对感情抱以敞开的姿态，享受性爱和激情，这是他喜欢上顾兰庭以后再也不会允许自己跨过的界限。只是他没想到，不管是怎么样的感情，人总会受伤的啊。
宋玉阶原本想克制理性的和他分析他和晴凁种种不合适，现下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是问道：“你开心吗？”
齐嘉馨歪着头：“师哥，你会觉得我封建又古板吗？就像他说的，他是我第一个男人，我很难不对这样的肌肤之亲产生依赖。”
宋玉阶有些不忍心地拆穿到：“那明明，明明是强暴。”
齐嘉馨的手微微抓紧衣角，有些不安地说：“我也知道这样很不对，但他很温柔不是吗？他不会打我，我不疼，也没有流血。”
宋玉阶捧起他的脸：“你告诉我，你真的喜欢他吗？”
齐嘉馨眼里带着一层雾，有些迟疑地问：“我不能喜欢他吗？”
宋玉阶有些气急败坏地说：“我是怕你受伤害。”
齐嘉馨垂着眼睛：“再坏，也不会比我以前受到的折磨疼了。他保护我，为我庆祝生日，我以前从来没有对蜡烛许过愿。现在有人为了讨我开心费尽心思做这些，我为什么还要考虑那么多？”他从窗台上下来背对着宋玉阶，有些尖锐地质问宋玉阶：“师哥，你是要我学你吗？你受的伤害比我少到哪里去？”
宋玉阶张了张嘴却无从辩驳，齐嘉馨转身看着他，笑容有些绝望又洋溢着一点光：“我没什么可失去的了。不过就是爱和不爱的事，百分之五十的胜算，我还不敢赌吗？”
外面响起敲门声，晴凁探进头来，笑容开朗地说：“小齐，都在等着你切蛋糕呢。”齐嘉馨走过去搂着他的腰，一脸明艳。
宋玉阶看着窗外，月色洒在海岸上，风平浪静。就像是他的心，再怎么泛起波光，也被禁锢在海底，从未试图翻腾涌流。齐嘉馨转身招呼宋玉阶一起去切蛋糕，宋玉阶背着光走出黑暗的房间，将那点月色关在身后。
三个人走出甲板时，大家已经围在蛋糕前只等主角到来。见到人来了，自动让到两边，像结婚仪式一样簇拥着齐嘉馨和晴凁到船头。船头上摆着个三层的大蛋糕，齐嘉馨仰着头都看不到顶，神色也没了从前的嚣张一脸羞涩。宋玉阶走到shepherd身边，看着两个人被簇拥在人群中心。好几个人大声催促道：“晴少，赶紧的给我们分蛋糕，好有力气下一part啊！”
晴凁“啧”了一声，瞪着眼睛骂道：“着什么急。”他转头嬉皮笑脸地对齐嘉馨说：“宝贝儿，在月光下许个愿吧。”
齐嘉馨“噗嗤”一笑，眯着眼顺从地说：“好啊。”
大家有些兴奋地等着他分蛋糕，没想到齐嘉馨却真的比起眼睛双手握在胸口前，甲板上一时安静了不少。晴凁低头看到齐嘉馨温顺的脸在烛光下秀气又可口，心里竟不自觉的有丝悸动，他弯下腰准确地吻住祈祷的人。一个色气又缠绵的吻，现场的人又纷纷尖叫起来。
宋玉阶静静地看着齐嘉馨虔诚的脸，他在心里嘲讽自己。齐嘉馨要的不过是一个在生日许愿的机会，再简单不过的事这么多年却只有晴凁为他做到，他还有什么理由阻止他？
人群已经挤向蛋糕中心，大家纷纷用三层的大蛋糕抹到两个主角身上。晴凁护着齐嘉馨，边笑骂，边被用奶油攻击。宋玉阶走向服务生拿了杯红酒，一饮而尽。shepehrd看他大有不喝酒不罢休的趋势，想上前阻止，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出人群中心的齐嘉馨拦住。晴凁站在一旁也被宋玉阶这样猛烈的动作吓到，他何尝见过宋玉阶这个样子。
齐嘉馨问晴凁：“顾主任呢，在哪里？”
晴凁挠挠头，一脸大事不妙地说：“我哪儿知道，明明通知过他了啊。”
齐嘉馨又追问道：“你跟他说了，师哥也在这个船上吗？”
晴凁茫然地说：“啊，我说是你的生日会啊，你的生日宋玉阶肯定会来吧。”
齐嘉馨抽了抽嘴角：“呵呵。”
shepherd眼睛发亮：“呵呵。”
齐嘉馨揉了揉眉心对晴凁说：“赶快跟顾兰庭联系，就当他欠了我个大人情。”
第七十一章
顾兰庭收到晴凁信息的时候，正在医院里工作，他对晴凁搞的生日party一点都不感兴趣。他这段时间天天加班，搞得中医科的其他人也连带着不敢下班。顾主任看到晴凁手机里发来的视频，宋玉阶一身笔挺的制服手里拿着红酒，正被好几个人簇拥在中心。宋玉阶显然喝了不少，身上的制服硬生生被穿出了禁欲的味道。顾兰庭有些咬牙切齿地盯着视频里的人，好啊，还没分开多久他都有两个宋玉阶出去玩的视频了。
他不敢迟疑，拿起西装就往外走。中医科的人看到顾主任离开，激动地暗暗欢呼，上天保佑今天终于能回家吃个宵夜了。
顾兰庭阴沉地上船，离远便看到晴凁站在门边对他招手。他一脸戾气地揭开领带：“人呢？”
晴凁看了他一眼，从门童那儿拿了套衣服塞到他手里：“着什么急啊。”
顾兰庭不耐烦地说：“我不玩儿，把人带走就行。”
晴凁一脸看傻逼的表情，凑到顾兰庭耳边说道：“兄弟，特意给你准备的衣服，和宋医生的一对儿呢。不玩玩儿？”
晴凁的手里拿着套和宋玉阶一样的警服，他打开晴凁的手看向甲板去找宋玉阶的身影。晴凁缠着他没完没了地劝他加入变装party，顾兰庭捂着他的嘴四处张望，终于看到宋玉阶趴在靠近船头的栏杆处。
晴凁抓着顾兰庭的手，嘟囔着说：“给你个机会玩制服paly，你还不领情……。”
“嘘。”顾兰庭眼睛都舍不得移开。
宋玉阶身体有些软绵地趴着，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啤酒瓶。贴身的制服显得他腰窄腿长，他衣服穿得严谨一板一眼，看起来就像是真的威严又刚正的警官。顾兰庭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拿过晴凁手里的衣服往里走。
晴凁不怀好意地“切”了一声，就知道他看到宋玉阶就会腿软，这衣服选的真他妈值。
宋玉阶的状况并没有看起来好，实际上他的头快要炸裂了，只觉得船上的音乐像十个音响在他脑子里调到最大音量。他直起身有些摇摇晃晃，被人从后面扶住。
他此时也没有忘记礼貌，眯起眼睛看向来人：“谢谢啊。”
撞进视线里的是同样穿着制服的顾兰庭，但顾主任穿什么都流里流气的。一身好好的制服被他穿得像刚打完架的青少年，领口的扣子大敞，腰上还别着警棍。顾兰庭皱着眉头声音倒是意外温柔：“还好吗？”
宋玉阶是有些醉了，红酒的味道萦绕周身泛起暧昧的气息，暗光下的顾主任英俊又性感。宋玉阶眨着眼睛，调皮地将手在额头比了比：“警官好。”
顾兰庭哭笑不得的搂紧他，防止他掉进海里：“真喝醉了啊。”
宋玉阶不大舒服地皱了皱鼻子，顾兰庭第一次应付醉得意识都不清醒的宋玉阶，见他靠近自己满身的酒气。出什么事了，要喝这么多，顾兰庭心里微微有点酸涩。
宋玉阶手指虚虚地指着他：“顾警官。”
嗯，至少没把人认错。顾兰庭心情稍微好了点，他扶着宋玉阶往室内走。夜晚风浪很大，宋玉阶这幅毫无防设的状态肯定会感冒。他找到晴凁要走了钥匙，齐嘉馨正和晴凁在一起。
他看着顾兰庭怀里的宋玉阶：“师哥，没事吧？”
宋玉阶抬起发呆的眼睛看他，有些欣喜地说道：“这不是圣诞老人吗？”
晴凁被宋玉阶这幅傻傻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顾兰庭有些无奈地让晴凁闭嘴。他有些责怪地对面前的人说：“你们两个怎么能让他喝这么多。”
齐嘉馨有些忧心地说：“师哥状态不大好。”
顾兰庭立刻严肃地问道：“发生什么了？”
齐嘉馨欲言又止地看着他，还是开口说道：“分开这种事，对两个人都是伤害。”
顾兰庭搂紧了点怀里的人，低声说：“我知道。”
齐嘉馨语气带了质问：“你知道什么，从来都是师哥主动接近你。是他先喜欢你，也是他先说要离开，你为他做过什么？”
顾兰庭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说：“就是因为我什么都知道，我才不敢。”
他不敢随随便便去决定他这么多年的感情，他不敢为了私欲去妨碍他的未来，他不敢要求他再留在他身边了。他从前面对情事总是直白又无所顾忌的，却开始体会到真正想要接近一个人是多不容易，那种小心翼翼的虔诚的渴求，越无法靠近越汹涌的情绪。他如今比谁都能理解宋玉阶这些年是多难过，多卑微。他又怎么舍得他再回到从前。
齐嘉馨轻轻叹了口气：“他未必像你想的那么脆弱，只是你还要重蹈覆辙吗？”
顾兰庭锁紧眉心看着他，齐嘉馨摊开手里的钥匙：“你走一圈，他留在原地。如今他走了两圈，你也要停在起点吗？你们永远都不可能相遇，那也没关系吗？”
第七十二章
顾兰庭抿着嘴，缓缓伸出手拿起钥匙。齐嘉馨拦住他，嘱咐道：“你有想过，过了这一晚师哥绝对会后悔。”
顾兰庭笑道：“或许他还会装什么都忘了。”
齐嘉馨有些后悔想把钥匙拿回来：“我还以为你舍不得，结果就是想趁人之危。师哥果然没说错。”
顾兰庭拿高钥匙挑着眉：“他说我什么，说我再难过也不过是一时不甘心？”
齐嘉馨愣愣地看着他，只见顾兰庭笑容有些苦涩：“你说的对，如果我和他都那么克制不求结果，我和他永远不可能有结果。”顾兰庭轻轻抚摸着宋玉阶后背，安慰他难受的呻吟。
齐嘉馨看着顾兰庭注视着宋玉阶的专注神情，感觉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旁边的晴凁悄悄拉他离开，一边回头吐槽自己兄弟：“我靠，怎么感觉他像变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