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兴尽晚回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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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濋动了动手指,脸上笑意不减,他把背往椅子上一靠,手插在裤兜里,他扬了扬下巴说:“这么精彩,我能看看视频吗?”

    民警把监控调来了——就是昨日在教室里的监控,画面里只有楚濋和方谯两个人,从这个角度,看到楚濋正坐在桌上,而方谯蹲着很久都没有起来,看上去确实让人遐想。

    楚濋打了个响指,他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到桌上,他突然压低声音说:“我也有点东西,您想听吗?”

    童舟接到电话的时候都傻眼了,他直奔派出所,到了门口连气都顾不上喘,先找到办事的民警,他脸色发白,指甲盖都变了色。

    民警把笔放下做了个伸手的动作说:“什么东西?”

    楚濋微笑着把手机解了锁,然后点了点,没一会方谯的声音就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楚老师,这里我不是很明白。”民警突然瞪大了眼睛屏息凝神,楚濋气定神闲地仍由它继续播着,直到那一句——“方谯,你小心一点,笔都拿不稳了吗?”一出来,民警的脸色就一阵白一阵青了。

    童舟跟着民警走了进来,他同方谯的目光在一瞬间相撞,童舟卯足了力气就冲上前把他拎了起来。

    “方谯,你不要被我抓到把柄,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童舟眼神冰冷,手上的力气憋得方谯的脸涨红,方谯哭得一塌糊涂,他抽泣着说:“我没有是楚老师,他对我”

    “你他妈少放屁!方谯,我男人,你他妈连看一眼都不行。更别提预谋污蔑他了。”童舟狠狠地推了把方谯,方谯撞在桌子上,疼得嘶了声。

    这时,楚濋走了出了,民警喊了几个同事过去,楚濋看到童舟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童童!”童舟气得浑身发抖,直到楚濋拉住他的手,他紧紧地握住楚濋的手,那双眼睛要把方谯给戳穿了。

    “方谯是吗?事情好像并不是你说的那样。”

    第三十七章

    童舟坐在马路边一个劲地抽烟,他的脚边是一只打火机和一包烟,他买的是顾清影惯抽的那种,又辛又辣。

    快年底了,天冷了。童舟因为坐着的缘故露出了半截的脚脖子,冷风吹过,他就忍不住缩了缩脚。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快两个小时,楚濋还没有出来。

    童舟觉得脖子也冷,他只好深深地吸口烟,后悔没买听酒。

    “你可以进去了。”背后有一位穿了制服的民警来喊童舟,童舟一口烟还停在嘴里要吐不吐的,他慢慢吐出去,然后一掳打火机和烟盒站了起来。

    童舟跟着民警去了办手续的窗口,警察拿了小本叫他签字,童舟刚要落笔,警察忽然说:“等等,他有前科?”

    童舟瞪大了眼睛,身上还残留烟味,他声音略沙地说:“胡说八道,哪有呢?”

    民警白他一眼,直接把本子甩了过去,童舟一看,在楚濋的名字的旁边有一栏记录——打架滋事造成当事人头部受伤,已做验伤。

    童舟把本子一把抓起来,他不敢置信地翻了翻,结果手指骨节愈发地白,等他把那句话问出来的时候,心跳都要停止了。

    “那我呢?”

    童舟的档案干干净净的,没有一处污点。童舟的手不可抑制地抖了抖,他张着嘴感觉喉头被一把夹着红炭的铁钳给硬生生撑开了,他疼得叫都不出口。

    “先回去吧。”楚濋走了出来,他伸手又按了按心脏的位置,这派出所都怎么回事,空气浑浊,全是烟雾腾腾的,楚濋又有些难受。

    他咳了一声,脸色有些白,他喊了童舟一声,童舟机械地回过头来,楚濋走向他,以为他被吓傻了,就摸了摸他的头轻轻地说:“没事了,走吧。”

    童舟的手冰凉,以至于楚濋紧张极了,脱了外套给他披上,然后紧紧地摸了摸他的背,半搂着站在路边打车。

    童舟像具行尸走肉,仍由楚濋把他带上车,到了家又由着把他抱到沙发上坐下。

    “喝水,乖宝,没事了没事了。”楚濋倒了水在童舟面前蹲下,童舟颤颤巍巍地接过杯子,结果水洒出来不少,滴到裤子上。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童舟直接扑进楚濋的怀里,死死地箍住他的脖子,他整个人都发抖,抖得手脚冰凉。

    楚濋以为他问的是方谯的事,他回搂着童舟声音听上去好委屈。

    “是他乱说的,我根本”

    “你的档案我看了,我们在大理进局子那次陆文西不是替我们摆平了吗?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记了一笔而且为什么只记了你一笔,我的没有?”

    楚濋的垂了垂眼,眼中划过一道目光,童舟强行把他扯开,抓着楚濋的肩膀,把衣服都揪皱了。

    楚濋抿了抿嘴没讲话,童舟急了,就抬手去打他,他一拳狠狠地捶在楚濋的肩上,楚濋因此而后仰。

    “他只保证我们能出来,但不保证档案上不会有记录。”

    “这不是扯淡吗?我们人都能出来了,档案上居然不能操作?!”童舟的手快把楚濋的衣服给绞烂,楚濋反手握住他的手,捏了捏鼻根说:“人家只愿意帮到那一步。”

    童舟闭了闭眼,他颤着嗓子说:“所以你就让他把污点都扣到你头上。”

    楚濋拍了拍童舟的手,他也不敢太用。他凑近摸着童舟的脸说:“没关系的,我又没什么志向,就想在临意当条咸鱼混到退休,记一笔没事的。”

    童舟的眼角抽搐了下,他的眼睛是一点点开始红的,从眼底的血丝开始,像布了蜘蛛网一样,他疼得眨眨眼眼泪就噼里啪啦地掉下来。

    “哎呀怎么了,童童不哭。”楚濋把童舟搂到怀里,童舟抓着他的心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甚至张嘴去咬楚濋的衣服,沿着他的肩线把卫衣咬在嘴里。

    楚濋摸着他的头,不停地亲吻他的脸,他用指腹给童舟擦眼泪,边擦还不忘开玩笑说:“前面在局子里你还那么横,现在怎么哭鼻子啦?”

    童舟止不住地哭,楚濋的卫衣都快被他咬坏了。

    “童童,你还小,才二十一岁,你的未来还很长,所以不能有污点,我不能让你有污点。”

    楚濋的吻小心又珍视,他吻得小心翼翼,说话又轻又柔。童舟闭着眼睛,感受到这个人的心跳声,他心里那些鬼魂一样的洁癖突然烟消云散。

    童舟抬头捧着楚濋的脸,他贴近,眼睛里从来都只有这一个人。

    “我十七岁的时候就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了,二十一岁也还是这样想,以后的每一年我都这样想。”

    “以后你走不动了我背你,你累了我抱你。童童,十七岁的时候就完完全全是你的了。”童舟贴着楚濋的额角一字一句轻轻地说,楚濋边听边笑,笑到他眼眶也湿润,鼻头也发酸。

    “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了?”楚濋假意用调侃的口吻说,童舟抵住他的额头接下去:“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两人同时笑出来,楚楚把童舟抱在腿上,舍不得松手。童舟贴着他的耳朵说:“我下个月跟你去见姑姑。”

    楚濋一愣,继而附和道:“好啊。”

    童舟正在厨房帮楚濋打下手,突然他手机响了,他正在洗菜,不方便接电话,就喊楚濋替他接。楚濋按了接听放到童舟耳边,童舟夹着手机,刚喂一声,洗菜的手就一顿。

    “几点?在哪里?”童舟的声音冷得像碎冰,楚濋忍不住挑了下眉。

    “挂了。”童舟从楚濋手里接过手机一把掐掉通话。楚濋用眼神询问童舟,童舟狠狠地撕了撕白菜说:“方谯,他约我见一面。”

    楚濋也变了脸,他沉声道:“他想干什么。”

    “我正好也想找他。”童舟声音冷酷,他泼了泼小脸盆里的水,下颚紧绷着。

    楚濋看了看童舟,他挤了挤童舟的肩说:“别泼啦小朋友,叶子都枯了。”

    童舟撅了撅嘴绕过楚濋去切菜,他拿了刀哐哐哐地切着,木板被他敲得一晃一晃,楚濋又拱到他身边,从他身后环住他的腰,小心地把刀从童舟的手里抽走。

    “小朋友,你这切菜还是切板呢?”

    童舟气呼呼地,楚濋正色道:“你别一个人去见他,我和你一起去。”

    童舟摇摇头,从身后扶住楚濋的肩,把下巴搁上去。

    “冤有头债有主,我早就应该和他说清楚。”

    童舟推门进了咖啡厅,方谯已经坐在那里了。童舟走过去,在他对面拉开椅子坐下。

    方谯感知到他的到来,缓缓转过脸望向童舟。

    “先生,点些什么?”服务生拿了菜单,童舟盯着方谯的脸,眼睛一眨不眨,他启唇道:“和他一样。”

    服务生看了眼方谯,然后就把菜单收走了。

    方谯摸了摸杯沿,他忽然笑了下说:“学长,上次你帮我改论文也是在这里呢。”童舟面无表情,他眼底的暗涌渐起,他冷淡地说:“是吗?”

    方谯自顾自地笑了,他晃了晃杯子,里面的水泛起涟漪,方谯转了转眼珠,把杯子拿了起来,又把眼睛贴上去,他咧嘴笑着说:“你看你不记得,你眼睛里就老是看不见我。”

    童舟把玩着盘子里的刀叉,他把小刀攥在手里,刀刃轻轻地划过手背,在五指间反转。

    “你想过我吗?”方谯突然凑近,语气诡异地问。童舟掀了眼皮看他,方谯的表情看上去很无辜,童舟突然舔了舔嘴唇说:“想过。”

    这句话明显让方谯兴奋了,他伸手拉住童舟的手背,指甲有意无意地刮着他的手背。

    “是怎么想的呢?”

    “我想过要和你做/爱。”刀仍然在童舟的手里反转,他没有抽走手,由着方谯拉着他的手。

    “真的吗?那为什么不说呢?”方谯的手指移到童舟的手腕,手指探进童舟的长袖里,挑逗似地摸着。

    童舟盯着他的动作,又把刀翻了个面,他幽幽地说:“但也是一瞬间而已。”

    “你想过就说明你喜欢我。”

    童舟嗤笑一声抖了下肩膀说:“是吗?”方谯已经掳起了童舟的袖子,他拉起童舟的手臂,把自己的脸贴在上面,光这样似乎就已经能够让他高/潮。

    童舟不寒而栗,他垂眸,然后仅仅在一瞬间他迅速出手,刀子抵住了方谯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