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桃色相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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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眼就瞧见林砚生被扶在门边的座椅上休息,和一周的醉汉一起。

    林砚生睡得死死的,这次姜煜世去触碰他时他就没有一点反抗行径了,整个人软绵绵的被姜煜世抱在怀里。背起分明更加省力,姜煜世却不知是什么心理作祟,是将林砚生横抱着走的。

    谁知林砚生一进车厢里就不安分起来。

    姜煜世不知道为什么林砚生总能在梦里保持战斗状态,不当歌手的话林砚生一定有潜力成为一个拳击手,或者成龙派醉拳的弟子?看着他挥舞的拳,姜煜世无奈地将衬衫外套脱下,将他的手捆在一起,以免他打到硬物伤到自己。

    开车间又感觉到自己的靠背被踢得咚咚响,他本来开着右驾车就要保持聚精会神,林砚生一惊一乍的腿部攻势实在有些影响他的注意力,于是姜煜世又下车将林砚生的腿也用带子捆住。

    姜煜世职业素养让他不论情形多么危急,也要将自己裹得妈都不认识才能出门。

    于是林砚生躺在后座上缓缓恢复意识时,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被绑住。头脑混沌时更要保持冷静,林砚生告诫自己。他悄悄转过头来,看见前座开车的竟然是一个黑衣黑帽黑口罩的高大男子。

    多年的生活经验告诉林砚生——他被绑架了!

    虽然他没有这种生活经验。

    一定是在酒吧里喝醉被那个男人绑架了,林砚生冷静地分析着。

    酒吧里坐在他旁边的男人一直在给他哭诉男友的背叛,而且在一串京片子里他还听见了这个人一口纯正的川普,他乡遇老乡情节再加上男人流的泪,让他只好放下了戒备,甚至开始有点同情男人。

    下一秒钟他都感觉男人就能写出一系列骚兮兮的苦涩民谣,抱着吉他在北京流浪,走到天安门突然想起成都,然后在北方的夜里想起南方姑娘的那种。

    然后男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倒酒,硬生生将酒量不错的林砚生给喝倒了。

    他静悄悄地在匿在黑暗里的后座中观察着周遭飞驰过的建筑物,还有前面男人的一举一动,形态外貌。他必须要得到尽可能多的信息,来帮助他分析下一步的脱逃计划,而且还要将他们记下,好联系警方为抓捕犯人提供足够的线索。

    他发现这人开车时,竟然用本该扶着方向盘的手在空气里挂着档,一定在左驾地区生活过,应该是学车的青年二十岁左右的时期。英国?不,应该是香港。那么一定是这个人伪造了自己的信息,提前调查过他的情况,然后用成都人的假身份来靠近他。

    林砚生深吸一口气,他实在太兴奋了,热血沸腾。

    其实林砚生这个奇奇怪怪的爱好早被谢锐吐槽很多次了,但在得知林砚生去电影院n刷《战狼2》的消息之后,谢锐还是大京失色,实在是只能说一句,你是ese,你是战狼接班人,中国特种部队需要你。

    细下心来可以看见这辆车是背离城心行驶的,难道是要开去河北的农村将他卖了?还是一路开到内蒙,然后从那儿出境将他送到国际医疗组织做人体基因变异实验?林砚生在黑暗里眯了眯眼,有趣的是,他发现这个人贩子实在是有贼心,又没有与之相符的能力,捆着他手的结系得居然这么简单!还是用的衣服。

    不对。他太天真了。一个罪犯怎么可能会这么大意?

    此时此刻顿感大脑一片昏沉,他这下明白了:这个人贩子一定是给他下了药,才会这么放松警惕。

    是三唑仑,乙醚还有其他药品混在一块的麻醉剂,他再清楚不过,但应该侥幸只吸入了一点,因为他现在还保留了思考能力。

    林砚生睨着那人开车的背影,手下动作着悄悄将绑住自己手的衬衫解开,又伸进兜里拿出吊在钥匙圈上的小刀。钥匙随着动作而碰撞发出叮当脆响,幸好那人正在和不熟练的右驾车做抗争,并没有注意到后排的细微动静。

    趁着现在药物还没有完全发挥作用。

    就现在!

    林砚生飞快地坐起身来掌住皮质座椅,眨眼间又将小刀弹开架在那人的脖颈上,利落的动作不带任何的迟疑,仿佛预演了上千遍。那刀身虽小却锋利异常,刃轻轻嵌进那人皮肤,只要再使上一分的气力鲜血一定会顺着刀口淌落。

    林砚生偏过头狠狠在那人耳边命令道,“停车。”他说这话时极冷静,漂亮的脸随着车与路灯的赛跑而变得明明灭灭。

    那人一惊,将车一个急刹。这趋近郊外,又是半夜,整条大马路上空空如也。轮胎划过沥青路发出尖锐的响声。

    林砚生又微微使力,“你是谁。为什么绑架我。”眉也狠厉地挑起。

    姜煜世彻底震惊了,他一点也没法乱动,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血管在刀刃下鼓鼓跳动。他只能通过后视镜瞧见林砚生一张红彤彤的脸,眼神也略微有些迷离,明显是醉得不轻。

    这是要学安吉丽娜·朱莉的做派吗!暴力美人的奥义,林砚生掌握得实在透彻。姜煜世无奈,林砚生怎么会觉得自己是在绑架他,难道是自己的装束?于是姜煜世伸手打算将自己的口罩拉下,却又被林砚生腾出手来扣住,又听见他一句“再动我杀了你”。

    “……我是姜煜世。”姜煜世只好开口,声音被蒙在口罩里而显得有些含糊。

    林砚生冷哼一声,“僵尸鱼?你这个行动代号还挺独特。”他觉得头越来越重,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于是当机立断:“现在,马上掉头把我送回去。”

    在车启动的瞬间,滔天的满足感湮灭了林砚生,兴奋和酒精一同发酵,他觉得自己酷极了,从小到大就只有今天,他的个人价值是真正得到淋漓地展现了的!

    “别耍花样。”他还是保持威胁的动作,说这一句他在心里妄想了无数遍的台词,尾音却又有些颤抖,脑袋晕得不像话。直至他眼皮沉到难以开阖,意识渐渐远去。

    姜煜世是彻底无念无想了,他停下车将林砚生搭在他肩上还紧紧攥着小刀的手放下来,又将这个凶器拿得远远的。

    怪说不得阿婆说最近一定要去给他拜一拜黄大仙。

    第4章

    林砚生醒来时天也亮了,眼幕前一片白晃晃的。头疼得快要裂开,他半阖着眼撑住头支起身子来,发现他躺在一张巨大的酒店床上。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领口,衣服还在。

    昨天夜里的片段零零碎碎,无法好好地串联。只模糊地记得他喝醉酒后被绑架……被绑架?!他立即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定位还是在北京,一个偏郊临近首都机场的五星级酒店……这怎么回事?

    房间传来转动门把的声音。

    林砚生紧紧攥着被子边缘,随时准备将定位发送给谢锐。

    赫然走进来一个身穿黑色浴袍的男人,先闯进林砚生视线的是大片被黑色衬的雪白的胸膛。那人头发半湿,正拿着浴巾擦头发,慢悠悠地走进来。

    “姜煜世……”林砚生怀疑自己是眼花了。

    姜煜世闻言抬起头,“林……老师,你醒了啊。”他自然地坐到林砚生身边,伸出手去探他的额,“头还疼吗?”

    他又不是发烧,干嘛要摸额头。林砚生别扭地向后一退,又听见姜煜世解释说着:昨天夜里他将姜煜世当作是绑架犯,还和姜煜世斗智斗勇,最后睡着了被姜煜世抱回酒店休息。

    姜煜世垂着眼,并没有说昨天夜里林砚生辗转时,突然惊措起来,直到抱住了他的手臂,像爪鱼一样缠着他汲取温热,又软乎乎含糊着说自己头疼,叫得姜煜世一颗心飘忽在云间,怎么好抽回,只好任他抱着。直到清晨等他睡熟了,姜煜世才眯着睡了一会再去洗的澡。

    林砚生一下子就羞愧得脖子脸颊红成一片,他微微张了张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一个人抓着被子在脑里做思想斗争。

    姜煜世看间他的为难,替他掖了掖被子,“再休息一会吧,饿不饿?”

    姜煜世正对着作为日光最佳捕获者的落地窗,透过的曦光将眼映得剔透,流转着光星。整个人浴在炽光里像是镶上了一层金白光边。

    林砚生怔着盯住姜煜世的蓝眼里映出的自己身影,浑身不自在,“我马上去机场。”

    “好巧,我下午也有飞机。”姜煜世笑起来,好像真的很开心。

    林砚生注意到他欣长脖子上横着的一道血口,被水泡过而翻出一些白边,有些狰狞。

    姜煜世顺着他的视线,狡黠地弯了弯眼,这才开口:“好痛。”又凑近了林砚生,半真半假地凝着他,又低声重复,“好痛。”摆出可怜的模样,低沉的甜腻含在口舌间:“林老师好狠的。”

    如今这幅模样的姜煜世像是一只乞求怜爱的大狗,瞬间就让林砚生回忆起小时陪伴他多年的边牧,他还能做什么呢?回过神来时手就已经搭在了姜煜世的脑袋上了,就像他原来抚摸边牧的头一样。

    姜煜世的一丝惊措被藏住,他还顺势地拱了拱林砚生的手掌,然后扣住林砚生的手腕,撩起眼皮从林砚生微张的指缝间瞧他,“林老师吹一吹,我应该就会好。”

    林砚生这才完全清醒,恼着作势要将姜煜世推开,又因为手被狠狠捉住而动弹不得。

    “滚。”林砚生因为自己的气力不足而感到羞耻,只能用言语反驳,“让开,我要去机场了。”他其实知道自己挺没意思的,这个大明星接他、照顾他、甚至还魔幻地挨了他一刀,他还这么暴躁。可谁叫姜煜世这么讨人嫌。

    姜煜世眼幽暗着,挑起一边的眉离开床缓缓走到门口,反手将房门关上。

    “嘭”的一声,随着林砚生心隐隐的一跳,他看见姜煜世竟然靠在雪白的木雕门上,开始慢条斯理地解着浴袍的前扣,腰带。眼神却直直凝在林砚生身上,那是猎狼的视线。

    他的神情,他的动作,他的一切都像是在画报拍摄现场。

    房间里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只听得见的窗外鸣鸟。

    终于姜煜世的整一件浴袍被他完全解开,堪堪披在身上,只剩一条底裤。那精心训练甚至历经考究的身体,劲瘦而又饱满,就这么大肆地展现在林砚生的面前,像是十八世纪雕刻在教堂顶的半神人像,石膏?应该是象牙质地。

    他半湿的发坠坠地凝着水珠,不堪负重而经流欣长的颈,蜿蜒的锁骨,再隐没于毛织浴袍中。

    “衣服穿上。”林砚生不为所动,甚至不去多看他一眼,不知因为什么。

    姜煜世也不太在意,他本来就是要正经穿衣服。可林砚生还刻意地说了这句话,那他的小脑袋里现在是想的什么?姜煜世有点好奇了。

    林砚生的发勾进耳骨钉里,他只好伸手去将钉扣摘下,侧对着姜煜世,挂在耳廓的银链随着动作摇摇晃晃。

    像春水,像柳枝,像此时此刻姜煜世的心。

    姜煜世抛开脑内的其他想法,凑上去瞧个究竟。

    整整七个耳洞,三个在耳骨上。

    他下意识去逗弄了一下林砚生吊着重饰而隐隐发红的小巧耳垂。“疼吗?”姜煜世探着头正对上林砚生。

    林砚生瞥了他一眼,将银链重新穿上,没有回答。

    “粉丝也叫我打,但我怕痛。”姜煜世笑起来,“七个是不是太多了点?”

    “不是一次打的。”林砚生穿好自己的皮衣外套,将塞在领子里的短短发尾拉出来,在后脑勺上扎了个拇指长的小辫。

    “医院打的?”

    “自己打的。”林砚生望见姜煜世震惊的眼,好心地解释道,“穿耳器。”

    “那林老师能给我打一个耳洞吗?”姜煜世突然请求道,英挺的脸因红晕浮现而变得柔和了些。他又灼热地盯着林砚生,“我只是想,想让林老师在我身上多留个印记而已。脖子的伤口很快就好,那样就没有痕迹了……耳洞的话,我会好好保护的。”

    变态吧……这就是hku的高材生?都这智商这学校还办不办了。但一听见姜煜世提到自己伤他的事,林砚生真的毫无办法,觉得姜煜世只小他两岁,却让他产生一种带孩子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