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我杀了指魔……」如此,非凡就必须来见他了。为了帮指魔报仇而来!
「你杀了指魔!这……」闻声,素还真登时雪眉一紧。唉—召奴和非凡这结越滚越大了!「先别说这个了,泪痕呢?怎麽没保护你一起过来?」忽然想起那总是无怨无悔,默默在背後守护召奴的人怎麽这会儿倒不见踪影了,召奴现在这模样,泪痕怎麽可能放他自己一个到琉璃仙境来!
「他不知道。」振作了下精神,回答道:「我没回心筑情巢去。」
「什麽!」眉又皱紧几分,在召奴身旁坐下观视着他一脸的郁郁寡欢。
「我不想让泪痕担心,所以就直接到三哥你这来,看能不能向你讨些伤药。」
说着,眼神与素还真对视着轻笑了下,是信任、也像在赖皮。他知道若他忽然带着伤回去,泪痕定会担心得不得了,而环儿八成也会将他念到臭头,倒不如到素还真这儿来求助,因为他晓得,三哥是絶不会弃他不顾的。
「你啊,有事就知道往我这躲,坏习惯!怪不得环儿成天向我告状了。」
摇了摇头,拿他没辄的叹笑着起身往身後左侧的药房走去,不一会儿便又捧着几瓶药瓶及乾净的布条出来,还来不及走回石桌旁,便被眼前景像给讶得定於原地。
他……他的金步摇被喝掉了!不对——召奴怎麽能喝了金步摇那种烈酒後还若无其事的坐在那儿不动?啊!又喝一杯了!
「召奴……」缓步的接近边朝他小声的唤着。怕召奴会忽然倒地,素还真甚至已准备好随时要冲上前去扶他。
「三哥,这麽快……怎麽了吗?。」放下手中已饮了一半的瓷杯,转头看向素还真一脸的警戒,心中却奇怪着为何他要边走路还边左摇右摆的愰来愰去、动个不停?
「召奴,你怎麽……」
「你在紧张什麽?」笑了下,以为素还真可能想玩花样来逗笑他,因此也没多加理会,只继续有一口没一口的饮着杯中之物,不一会儿,瓷杯见底,他顺手又倒满一杯酌饮着。
见莫召奴连喝了二三杯却没任何反应,素还真挑着眉,一脸诧异的坐回他身边,紧紧盯视着他反常的行为。
召奴……居然当着他的面喝起酒来了!
他是知道召奴的酒量不错,不过召奴平时甚少沾酒,更是不曾在人前饮酒过,除了每晚睡前会喝点畅筋活血的药酒外,就连与他同住的泪痕也从没见过召奴饮酒的模样。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因为召奴曾答应过某人絶不在人前饮酒的关系,那麽……召奴怎麽会忽然在他面前大喝特喝了起来?
难不成是因为日前不小心被环儿撞见他在九曲瑶虹酩酊大醉的模样後他就打算解禁了……啧,怎麽可能!
暗暗斥责着自己天外飞来的胡想,不放心的望着召奴面上已被酒力催浮而起的瑰丽淡粉。单手伫首,不解的朝他问道;
「你有心事?」召奴似乎很在意非凡派人攻击他的事啊——
「三哥何有此问?召奴并无心事啊。」回报一个令人安心的浅笑,昂首又喝了一杯。
没有?他会相信才怪。素还真拧着眉拿起桌上的茶壶掂了下重量。天啊,被喝到只剩下不到一半了!
「是吗?那……你现在有没有什麽特别的感觉?」
「感觉?没有啊。」说罢,再饮了一杯,忽然身子微愰,眨眨氲起迷雾的水眸,又喃喃的答道:「嗯……头有点昏……」
头有点昏——只觉得头有点昏!果然是真人不露像,想不到召奴这麽能喝!伸手托着下巴,欣赏起他难得一见的絶艳,唇边的笑纹不自觉的加深,脑中忽然忆起当日环儿对召奴酒後美态的赞不絶口。
肤若白玉映朝霞,粉腮染彩潋艳光;朱唇噙笑微启似无语,秋眸流转勾魄摄人心。
望着,忽然扬起一抺了然的笑。怪不得——怪不得“那个人”不准召奴在人前喝酒,大概是不想被其他人瞧见他现在这模样吧!
换上另一只手撑着下巴,笑问着:「召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喝的是什麽?」他猜他不知道,瞧他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
他喝的是什麽?素还真一句话问停了莫召奴所有动作。「嗯……茶……」
他不知道他一直喝个不停的“茶”是什麽茶?他甚至不记得他是何时拿起桌上的杯、壶开始喝了起来。到现在为止,所有的动作几乎都是他下意识的行为,直到素还真问了他一句,他的思考能力才渐渐苏醒过来。飘渺的视线拉回至手中已空的瓷杯,弥漫在四周的酒香掀起了他的记忆。
由壶中飞飘而出的香味,十分熟悉……
「是……大汗的金步摇……」顿了一顿,忽然惊得掉下手中瓷杯。「啊!我……」
猛然站起身往後退开,立即感到一阵热源在他体内狂炙烧滚,就连他白晰的玉颈也跟着漾起了一片薄红,酒性之浓烈可想而知。脚下未站定,脑中一股忽来的晕眩使他颠簸着险些站不住。素还真见状赶忙起身,正好不偏不倚的让召奴顺势倒入他怀中的,教他抱了个满怀。
素还真本无意要左右召奴的思绪,毕竟召奴是该好好理清自个儿心里头的想法,但就这麽任凭召奴他心驰神游下去也不是办法,若只在他的琉璃仙境里倒还无所谓,但要是在道上走动时他忽然犯起了这神游的毛病,岂不是危险至极!
见召奴似乎站不稳脚步,只好搂紧着他不让他跌落,正想扶他一同找个能坐下的地方好好的训斥几句时,蓦地,一道令人背脊寒透的视线由他身後猛然袭来,叫他瞬间头皮发麻……
没、没那麽刚好吧!在他背後的……不会是非凡公子吧……
素还真苦着脸不敢回头,紧搂着召奴的手又不敢放开,额间冷汗涔涔滑落,一个挟怒咬牙的森冷语音,也同时由他背後缓声传来:
「你们在做什麽!」
* * * * * *
稍早之前,魔界—练武厅—
向来少人踏至的练武厅,今日忽然多了许多重兵在外守护,原因无它,便是为了今日出战琉璃仙境却负伤而回的魔魁。
虽然对外宣称魔魁负伤归来,但实际上魔魁也只不过是受了点皮肉伤,加上遭麒麟灵力所震而内息微乱,只需运息顺气再稍做休息便无大碍,实在没必要夸大他的伤势,还连带的将整个魔界搞得人仰马翻。
但这些都是非凡的意思!
魔魁收息敛气後,依然盘坐在座台上调整气息。回想起今日这荒谬至极的一战,他也只能无奈的摇头,通常只要是非凡提出的意见他很少不答应,更何况此次是为了除掉司马剑秋,若非为此,他怎麽可能放弃与一页书一决雌雄的大好机会,还放水假意落败,没拼尽全力与素还真对战。
只可怜了那随同出征的大队军马,白白花了一上午去琉璃仙境看风景,幸好琉璃仙境的风景的确很不错……
而这素还真也算是老奸巨滑,见魔界大张旗鼓的率队攻上琉璃仙境,却不见他神色慌忙或是有所戒备,反倒是与非凡一阵言词交锋後便将大军拦在山脚,接着一页书更是适时出现,一掌格弊那该死的司马剑秋。待他试出素还真麒麟灵力的威力後,非凡便下令收兵,息鼓返营。
也难怪同行的指魔会怪非凡办事不力!大好机会、大队兵马就在眼前,非凡却是下令收兵返回而非领兵进攻,若不是他与非凡早有默契在先,恐怕也会如此觉得,甚至还会以为非凡和素还真根本是串通好的……再加上回转魔界的路上,非凡还刻意对指魔言语相激,指魔性情爆烈冲动,受不了几句激言,果然自请要独身前去收拾莫召奴。
一想到这他就头痛,非凡对指魔不服指挥命令,事事任性妄为、一意孤行之事极为不悦,为了要给他一点教训,所以故意设计要让他吃点苦头,让指魔知道人上有人,希望能藉此敛了他狂傲自大的个性,但直接让指魔对上莫召奴是否真的妥当?
莫召奴在江湖道上盛名已久,加上他同为五方星主,实力必是不容小觑。
况且他今日与素还真交手後,对於五方星主灵力之威也有所领略,同是北方玄武星主的非凡不会不清楚灵力加身後的莫召奴实力会进展到何种地步,只怕指魔此去是凶多吉少。
非凡明明有意与正道一同研解七星之主一事,为何还要针对同为星主的莫召奴?
他真的想不透,自从掩光岭会後,非凡便连番失常,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是为事?还是……为人?若是为人,那人……能拨动非凡心房的人,又是谁呢?
唉——也许,是时候去找非凡好好谈谈了。
步出练武厅,魔魁招来在廊上站岗的小兵问道。
「非凡上哪去了?」
「启秉魔魁,军师在二刻钟前曾交待过要出去走走,但并未言明会到何处。」
叹了口气,看着眼前垂首回答的魔兵,挥手便要他离去。「下去吧。」
「是。」魔兵恭敬一揖,便又回到原位站岗。
又出去了,非凡最近总是如此。魔魁双手背於身後,缓步离开偌大的练武厅,打算等会儿到黑雾森林去找找看,也许非凡又跑到那座岩壁後面去了。
* * * * * *
找不到,为不麽到处都找不到那只镶金白玉墬?
由琉璃仙境返回後,非凡知魔魁无恙,将圣城内的事务草草交待完後就离开至黑雾森林去寻找已失踪多日的玉墬。
据白无垢所言,他自从那日被人由黑雾森林寻回後,便整整发烧昏睡了三天三夜,其间梦呓不断,但口中所操持的皆是东瀛话语,使得在他身旁照顾他的人没人听得懂他在说什麽?
不过白无垢在向他说这些话时,唇边若有似无的笑与别有深意的眼神,都让他觉得白无垢似乎已经知道些什麽事!身为魔界首席智者的他,也许是能听得懂外邦语言的。
特别是在他向白无垢问及他身上佩带的白玉墬为何不知去向时,白无垢脸上越发神秘的笑,更是让他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使得他没再向白无垢追问玉墬去向。
接下来的几日,他除了处理圣城每日必行及突发的事务之外,几乎都在找那只无故失踪的玉墬,可整座圣城几乎要被他翻转过来了也找不到,眼下就只剩黑雾森林还没找遍了。
但黑雾森林占幅广大,他不可能私派魔兵去为他逐一搜索,何况玉墬是有重量的物品,不会因风刮动而飞离,因此,他今日依然在他当日曾经过的路径上寻找,但却仍无所获。
难不成玉墬在他被魔魁背负着翻过岩壁时掉下山谷去了!要不,怎麽可能找不到呢?非凡边行边低头思索着入了圣城,回转至他卧房时也因没细看前方,正好笔直的撞上一具覆着铜甲的胸膛。
给撞退了几步,伸手搓揉着隐隐发疼的前额,抬起头,正好对上魔魁微怒的双眼。
「身为魔界军师,瞧你现在是什麽样——神游太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