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刑警与特警/双雄(修订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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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还是吴世豪笑着打起了圆场:“算了,算了。老徐你也别生气,杨队长就是这耿直脾气,脑子一根筋。他不愿意就算了。”

    “不像话!还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呢!”徐忠白了眼站在一旁铁青着一张脸不再吭声的杨锦辉,又忍不住了念叨了两句。

    为了安全起见,凡是被关押在看守所的嫌疑人衣服乃至裤子的拉链和纽扣都会被钳掉,杨锦辉只能用被拷住的双手提着裤子缓步前行,这样的遭遇对犯罪嫌疑人来说是不啻为一种羞辱,不过那张冷毅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局促。

    跟在杨锦辉后面的是个五进宫的小偷,他也被分到了徐忠主管的监仓,准备一起进去。

    监区的楼道上,不时有人在铁栏后头瞅着朝这边走来的杨锦辉等人,猜测着新进来的人又是犯了什么事。因为杨锦辉那明显的抵触情绪,吴世豪放弃了亲自将对方送入监仓的打算,唐修平当然也不愿意做这种费力不太好的事情,于是之前负责押送杨锦辉过来的一名年轻特警就跟着徐忠把人送进来了。一道道的铁门在杨锦辉的身后打开又关上,听着沉重的关门声,此刻他的心情也变得空落落的。杨锦辉低下头就看到了腕上明晃晃的手铐,这东西他平时拿在手里觉得很轻,可戴在自己腕上却觉得特别沉。

    徐忠絮叨着摸出钥匙打开了监室的门,监室的门有两道,一道封闭式的铁门,一道栅栏式的铁门,当两道门都打开之后,里面的人赶紧放下手里的事,靠墙站成了一排,他们的目光正偷偷地瞟向了被推进来的杨锦辉和那个五进宫的小偷。

    跟在最后面的是两名辅警安保人员,他们帮杨锦辉和那小偷拿着被子和洗漱用品,进来之后就给丢在了铺满了木板的水泥床上。

    “管教好。”看到徐忠的目光扫过来,犯人们赶紧向徐忠问了好。

    徐忠没有搭理他们,而是将目光投到了杨锦辉的身上,他慢条斯理地说道:“过渡监人满了,只能先把你们关这里面。尤其是你,好好学学规矩,千万不要给我惹麻烦。”说完话,徐忠就站到了监室外,当他关上了两道铁门之后,那名五进宫的小偷赶紧蹲到了门边,很快,最外面那道铁门拉开了个一尺见方的小窗户,第二道栅栏门上也刚好空出了这么一块,小偷赶紧把戴着手铐的双手伸了出去,徐忠给他解了手铐,杨锦辉以前也把人提溜进来过,他懂这规矩,等那小偷站开了,他也蹲到小窗口伸出了双手。

    “外面的规矩你懂,我就不多说了。里面的规矩,你也得好好学学。”徐忠简单地交待了一句之后,在关上铁门之前,他对里面的一个人喊道,“陈老五,你教教他规矩。”

    “你放心,管教!”一个看起来憨厚的中年汉子笑嘻嘻地应道。

    徐忠离开之后,铁就门关了起来,直到这时候,死寂的监房里这才有了些许声响。杨锦辉转过身,正好撞上那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他默默数了下,包括自己在内,这间监室里一共有十三个人。毕竟是第一次进这种地方,身边又尽是些与自己格格不入的犯罪嫌疑人,杨锦辉难免觉得有些手足无措,他站在门边,作为一个被人打量的对象,也忍不住打量起了这间监房。大约三十平的监房里,层高却十分可观,杨锦辉目测得有个五六米高,监室只最高处开了一个小小的窗户,当然窗户也是用铁栅栏焊死了的,顶头上的几盏白炽灯晃眼得很。监室里最显眼的就是那张类似东北炕床似的水泥大床了,上面铺了一层木板,两头砌着水泥墙,一头靠门,一头靠着两个蹲坑厕所。厕所的旁边是一个简单的水池,水池的上方有几排抠进墙的水泥板,上面放满了其他人的洗漱用品,摆放的整齐程度倒是和他当年在军队里有得一拼。

    就在杨锦辉的目光终于落到监房里的人的时候,一个体型微胖的大个子走到了他身边。

    “新来的,东西先拿去放好。”大个子冷冷地看了眼杨锦辉,他叫徐凯,是号子里的头号打手。在龙海第一看守所,一名管教警察就要负责两个监室,主管一个,协管一个。监室又被叫做“号子”,如果说外面是大社会,那么号子里就是小社会。要管好一个号子,管教警察不可能只依靠自己的力量,上下班的制度摆着呢,他们也做不到二十四小时都在这鬼地方盯着。所以他得从自己看管的号子里选个趁手的人,帮自己管理这个小社会。如今每个号子里虽然表面上没有了牢头狱霸,但实际上这种传统以另一种隐蔽的方式延续着。陈老五是号子里的头铺,在号子里那张水泥大床上睡靠门第一一个位置的人,那就代表着绝对的权威与地位,也就是所谓的牢头。陈老五在外面有点关系,所里某位副所长是他哥哥的战友,加上他这人混了二十多年社会,算是个老油子,徐忠就选了他做第五监室的值班员,也正好称了他这陈老五的诨号。头铺下面是二铺,一般也是有钱有势的主,差不多能算得上半个牢头,有时候他们的身份地位甚至还会超过管教选出的牢头,成为号子里的实际掌权者。一个号子里有如果多几个有钱有势又会处事的,那么三铺四铺也都能给他们排上号。当然除了钱势确立号子里的身份地位之外,里面还少不了能打的人,没几个打手撑着,牢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威风也树立不起来。而这个徐凯就是陈老五的打手之一,一般新人来了,都是由他招呼。

    那五进宫的小偷似乎和陈老五认识,他已经窜到了对方的身边,不时低声在陈老五的耳畔说上一句。

    杨锦辉揉了揉手腕上还火辣辣疼着的伤口,他拿了自己分到的水盆水杯以及一把短得只能套在手指头上的牙刷,在徐凯的监视下走到了水池边,找了个空位把这些生活用品放好。他刚要走回来想找个地方把那床被子和唐修平帮自己买的衣裤鞋袜以及别的一些杂物放好了,斜坐在床上的陈老五忽然抬手敲了敲床板。

    号子里的气氛一下变得诡异了,一些人往后退到了一边儿,一些人则干脆坐到床上看起了热闹,而徐凯则和另外两个看上去面色不善的男人朝杨锦辉走了过来。

    “蹲这儿,五爷要给你过堂呢。”后面跟了另外两个打手,徐凯面对杨锦辉的时候也更有底气,他到底还是有点怵面前这个比自己还高大威武的男人。

    杨锦辉作为一名警察也送过犯人来看守所,里面的事情他并非不是一点都没有听说过。在外面,他当然不会搭理这种恶势力,可是在里面,他也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只能遵守某些潜规则。在自己的案子没有转机之前,他不想在看守所里轻举妄动,他还得留着精力体力与吴世豪这帮人周旋。杨锦辉强忍着内心的厌恶缓缓蹲了下来,徐凯或许没想到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对方乖乖服了软,顿时扭过头冲陈老五得意洋洋眨了眨眼。

    陈老五清了清嗓子,坐到床边,他拍了下肩,立即有人过来替他揉捏。

    “新来的,叫什么名字啊?”

    “杨锦辉。”

    “之前在外面做什么的?犯了什么事?都说来听听,不要有隐瞒。”陈老五笑眯眯地看着杨锦辉,他已经从那个五进宫的小偷那里听到了些大概,而且徐忠之前的话里也有让自己好好教训对方的意思,不过他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在杨锦辉进门的刹那,他就知道这个神色从容目光坦然的男人可不是个会随意被人拿捏的角儿。

    杨锦辉抬起头,一双眼灼灼有神地盯紧了陈老五,他的声音不大,却足够整个号子听清楚。

    “我是警察。我没有犯罪。”

    “哈哈哈哈哈,没有犯罪?听到没有,这位警察大哥说自己没有犯罪?!”陈老五带头大笑了起来,其他人也跟着发出了一阵哄笑,每个月总有那么几个人叫着冤枉进来,可最后还不是都乖乖认命,期望着能快点被判刑,尽快上山【注:判刑后被送去监狱服余刑】,早日脱离这苦海。

    等到满屋刺耳的笑声停下之后,陈老五赫然发现杨锦辉的目光竟然还是那么平静,对方的情绪似乎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嘲弄有丝毫波动。而徐凯也注意到了陈老五那不快的眼神,他牙关一咬,转身挡住监控,一巴掌就往杨锦辉脸上挥了过去。他以为对方或许碍于他们人多势众不敢反抗,然而他的手还没碰到杨锦辉的脸,手腕就一把抓住了。

    “我不想惹事。”杨锦辉猛地站了起来,他不再隐忍,而是将目光冷冷扫向了站在自己面前跃跃欲试想冲上来的打手。

    徐凯的手腕被杨锦辉捏得一阵发痛,他趁着对方卸了力,赶紧把手抽了出来。

    “妈的,你小子不想活了!这是五爷的地盘!”徐凯咬牙切齿地威胁道,他揉着手腕,却不敢再轻易动手。

    “啧,真不愧是做过警察的,进了这地方还这么嚣张。”陈老五拍起了巴掌,他推开徐凯站到了杨锦辉面前,仍是一脸虚伪的笑容。

    “我说了,我不想惹事!我说的句句属实,信不信是你们的事。”杨锦辉神情坦荡。

    陈老五看出杨锦辉大概是不会怕事,他冷笑着点了点头:“行吧。我就暂且信你。不过不管你以前是不是警察,以及你到底犯没犯事,号子里的规矩就是规矩。你不想以后每天都被找麻烦的话,我劝你最好识相点。”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杨锦辉轻垂下了眼,他悄然攥紧拳,强忍下了内心的愤怒与厌恶。

    “我不想对你做什么,可是你刚才动了我的人。你得给个交待。”陈老五在试探杨锦辉的底线,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不想因为一个新人就把事情闹大,那会让徐忠觉得自己太没有能力,连个新人都收拾不住。

    “五爷,这小子欠抽!”徐凯虽然没吃什么亏,可是这话从陈老五嘴里说出来,却让他觉得大失面子。陈老五看杨锦辉没有说话,继续说道:“这样吧,进来的新人都要挨十下板子,我们也不多打你。一会儿你就老实受了吧。挨了这顿,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杨锦辉缓缓看了眼屋里那些神色各异的男人,那些麻木而病态的目光让他感到浑身都不舒服。

    “好。既然是这里的规矩,那我认了。”杨锦辉当兵从警这么多年,从来没怕过肉体上的伤痛,就算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依然不会怕。但是就如他之前想的那样,在这种地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杨锦辉的话音一落,徐凯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轻松,他其实挺担心和杨锦辉冲突的,就对方刚才那一下子,论反应论力气,自己只怕不是对手。

    “对了,你说你是警察,进来之前担任什么职务啊?”陈老五不死心,他还想从杨锦辉身上挖出更多的东西。

    这个问题让杨锦辉有些为难了,他的眼底顿时生出些许失落,他忽然觉得身陷囹圄的自己已经当不起夜枭突击队的队长了。

    “特警。”杨锦辉最后简单地回答了两个字,这样一来他既没有说谎,也没有暴露太多个人信息。

    “哟,特警啊,怪不得这么牛逼。”徐凯不屑地哼了声,说起来他当初因为聚众斗殴被抓进来的,当时负责清场抓人的就是那帮子特警,力气贼大,动作贼粗暴,简直比他们这帮社会混子还野蛮。

    陈老五倒是没说什么,他抬头看了眼挂钟,对杨锦辉道:“差不多到饭点了,吃了饭再说。”

    十点半。

    从一早来到市局开会再到被抓捕送入看守所走完所有的程序,短短两个多小时,就让杨锦辉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外面的走廊上传来了推车的声音,第五监室有人熟练地拿出了看守所发放的塑料饭盒摆在了门口,杨锦辉看到自己的饭盒也被拿过去了,旁边一个脸色苍白的小瘦子碰了碰他,轻声叮嘱了句:“蹲下,准备吃饭了。”

    他扭头一看,一排人都老老实实地蹲了下来,也只好跟着蹲了下来。

    陈老五和另外几个人是不用蹲着吃饭的,他们坐在床板上,用一个放东西的纸箱子权且充作桌子,盘腿坐在旁边等着人伺候。

    很快,推车就到了第五监室门口,监室门打开之后,一名监管民警与两名辅警监督着几名穿着蓝色劳动号服的轻刑人员搬了两个大盆进来,一个盆里是米饭,一个盆里是水煮白菜,杨锦辉瞥了眼,盆里面水多菜少,面上飘着几块肥膘,就算是全部的油荤了。

    这时候,监管民警拿出张纸看了看,然后用笔在上面勾了一下,又让劳动号从推车上拿了三个装得满满的饭盒递进来,立即有人送到了陈老五他们的小桌上。

    “你们中午点的菜可都齐了啊。”监管民警冲陈老五看了眼。

    陈老五嘿嘿地笑着应道:“麻烦您了,刘警官。”

    劳动号开始给每个饭盒里盛饭,饭一大勺,量不算少,菜也是一勺,和着菜汤一起浇在饭盒里,一下就把一盒干饭变成了一碗汤泡饭。

    蹲在前面的人一个个将饭盒往后传,传到杨锦辉手里的时候,他看着这么一盒索然无味的汤泡饭,心里也满满不是滋味。

    因为之前有人把勺子磨尖了自杀,所以龙海一看里的勺子也有专人管理,负责管理监室内所有物品的是三铺,他用不着自己动手,就有人帮忙把勺子分到了每个人手里。当然与此同时,也有别的小弟帮着把饭送到了陈老五他们面前。

    两盆饭菜似乎是定量来做的,除了点菜汤之外,几乎不剩什么东西了,劳动号把盆搬了出来,民警随即锁上铁门,又带着他们往下一个监室去了。

    下面蹲着的人,除了杨锦辉之外都捧着饭盒赶紧狼吞虎咽,他嗅到股炒菜的香味,转头看了眼陈老五他们的小桌,让他有些吃惊的是:桌上的饭盒打开之后并不是他们碗里的水煮白菜,而是回锅肉、小煎鸡、葱爆猪肝这样的炒菜。

    “别看了。有钱的吃上汤,没钱的吃漂汤。看多了难受。”说话的又是杨锦辉身旁的小瘦子,他埋着头大口大口地用勺子把饭菜往嘴里塞。

    白菜肥肉漂在盆上,不就是漂汤吗?这名字倒是贴切。杨锦辉无奈地笑了声,他试着舀了口饭放到嘴里,味道淡得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陈老五他们不仅有炒菜吃,还拿出了一些真空包装的食品一起享用,他旁边坐着一个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中年男人,对方的号服下面是一套名牌羽绒服,一看就是个有点身份的人,他是经济犯,家里有的是钱,每个月能花好几大千在号子里,自然而然坐到了二铺的位置。他瞥了眼似乎食不下咽的杨锦辉,笑着对陈老五说道:“老五,我看这位杨警官初来乍到,要不让他一起上桌坐坐,聊聊天?”

    “呵,就怕人家不愿意沾咱们的腥气呢,许总。”陈老五正在撕一只真空包装的盐水鸡,他爱吃鸡屁股,撕下鸡屁股就塞进了嘴里。许总微微一笑,朝蹲在过道上和其他人一起埋头吃饭的杨锦辉喊道:“喂,杨老弟,过来聊聊。”

    房间就这么大点,床上的人说点话,下面的人自然也都能听到。

    “有什么就这么说吧。”杨锦辉皱了皱眉,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端着饭盒站了起来。

    “别这么见外,来,坐。”许总撕了个鸡腿朝杨锦辉递去,“刚进来吃不惯吧,记得让家里人上点账,这样也能吃好点。”

    敢情他们桌上的食物都是用账上的钱买的,也难怪吴世豪会说号子里没钱日子难过。

    至于家里人?杨锦辉现在已经不敢去想父亲和妹妹知道自己被刑拘后会如何了。只希望他们相信自己,更要坚强面对这个事实。

    “看守所不是餐馆,我来这儿也不是为了吃什么。多谢你的好意。”杨锦辉没有伸手去接那个鸡腿,他知道这个男人或许没有恶意,但是作为一名警察,他在这种地方更应当自尊自重自爱。陈老五看见杨锦辉果然不领情,忍不住嘲讽道:“许总,我就说吧。人家堂堂警察,怎么会看得上我们这些在押犯的东西。”

    “刚才老五给你过堂,你说你没犯事,这得法院说了算,咱们也管不着。不过你总还是得说说是因为什么事被抓进来的吧?”许总是个沉得气的人,他不愠不怒地看着杨锦辉,那张白白胖胖的脸上始终挂着一副和蔼的笑容,比起陈老五来,他倒是更像号子里的头铺。

    看样子这帮人是处心积虑地要把自己摸个底朝天,杨锦辉笑了笑,也是,他既然光明磊落无愧于心,那么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是黑是白,总有一天,他所坚信的法律与正义,一定会还他一个公道,也一定会还刘家一个公道。

    “他们给我罗织的罪名是涉嫌包庇纵容黑社会组织。”

    “他们?你的同事?”陈老五忍不住冷笑了起来,他也不是没见过那些因为犯罪进来的警察,可像杨锦辉这样大义凛然的,这还是第一个。

    “要真是罗织罪名抓你进来,恐怕是你得罪了上头什么人吧?”许总是因为涉嫌偷税漏税被经侦的人扔进来的,他的公司在管理上是有一些纰漏,但是还不至于搞到他这个负责人也被抓进来的地步,说到底,还是他因为初来乍到,没上下打点好就去拿了个不该拿的项目,之前就有人给他说过龙海的水比赟城还深,现在他总算信了。

    看守所里人多嘴杂耳目众多,不是个适合把事情往深里说的地方。

    杨锦辉虽然点了点头,但是却没把事情的经过抖出来,他甚至担心这些人里面会不会有专门派来盯住自己的狱侦耳目。许总看到杨锦辉那变得沉凝的表情也猜到了对方心里的顾忌,他又笑了一下:“劝你一句,既来之则安之,只要你真的没做坏事,总有一天能翻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