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霹雳同人)【金银双秀】青鸾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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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只是觉得好友这番模样很有趣。”

    原无乡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低头继续训小妖去了。

    少年逐渐长成青年的那段时光,自己与原无乡结伴离开道真游历苦境,一路惩恶扬善,劫富济贫;也曾湖畔游船,寒江夜宿,观枫叶半山,赏梨花满地,看尽人间苦难事,尝遍天下百味生。

    “好友,我总算彻底明白先生所说的‘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是什么意思了。”

    黯然月色下,原无乡那双眸子不复往日灵动,顶峰之上,猎猎寒风吹起他们的袍角,一如他们二人的心。

    山脚下是逃离家园的难民们,因为战乱与饥荒而不得不远离故土百姓只能裹紧单衣,凑在篝火旁取暖,分享着难以果腹的食物。

    “这般场景,倒是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原无乡的手不由自主地握成拳头,好似在回忆什么痛苦往事一般,他忍不住出声打断。

    “不要伤怀了,目前你我能做的,只能是尽我们的绵薄之力来维护苦境。”

    他知晓好友所想,此时不忍他回忆痛苦往事。原无乡向来乐观,烦恼一向可以自行排解,很少有他这个好友为他解忧的时候,因而对于如何安慰好友这一事实在是缺乏经验。

    他略一思索,向原无乡靠近几步,用自己的身体为他遮住了猛烈的山风。

    “不论何时何地,我都与你同在。”

    归来后原无乡性子变得沉稳不少,同时,心有所感的二人在掌教指点下前往立云坪与葛仙川、最负英雄、抱朴子闭关修炼。

    他们遇见了化身兔子的先生,两人的修行因此更是突飞猛进。

    再后来,南北生隙,他与原无乡只能无奈签下那荒唐协议……

    那段不得相见时日的思念,全部寄托于永旭之巅内那一封封未曾寄出的泛黄书信,烟雨斜阳里那一壶壶深埋地底的醇厚清酒。

    ……

    过往种种,原无乡之于他,早已不是友情,亲情可以描述的了,是属于独立于这二者之外的别样情愫,对于他而言是特殊的、绝无仅有的存在。

    因着知晓了自己对原无乡的心意,再看他时便多了无数不一样的思绪。奈何自他与原无乡误入邕以来,谜团难以窥探,事件接踵而来,今夜之事终于让他得知一切。

    “自邕中街市归来那夜,我想了许多,已然明了此前自己的心意。”

    “我本想再观察一些时日,于我于你都有好处,但目前显然不用了。”

    “方才幻境内,我感知到了你为我担忧的痛苦心声……”

    “婚房那一幕,当年应该是傅栖梧想要杀害青鸾,我却不忍你受他人之苦,强行破阵而出……”

    “但我最惊讶的,却是合卺酒后你的吻……”

    “所以我想,你应该也是喜欢我的。”

    倦收天每说一句,握住原无乡的手便紧一分。

    “你觉得可以吗,原无乡?”

    仿佛月落日出,应是苦尽甘来。

    第16章广陵散

    叶随风动,飒飒林中,暗流涌动。

    皋涂山内的桂树每一棵都有三人合抱之粗,约五丈高,遮天蔽日,盘根错节。

    此时有一男子伫立在树下,他未曾束发,仅以一根发带简单绑住发尾,苍紫锦袍衬得他肤色如玉。那人回头时,月下所见是一张马脸上长着双摄人心魄的丹凤眼,如此奇怪的面容实在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瞟两眼。他身后背着一把伏羲式古琴,那古琴形态饱满,黑漆面,看上去被主人养护得很好。

    忽然,数片桂树叶不知从何处携强力内劲直冲他门面而去,男子心有所感,目光一凛,身后古琴不弹自鸣,颤若龙吟的一声弦响激荡周围气息,将桂叶尽数绞碎,那叶子便软趴趴落他脚边。

    他顺势一甩衣摆,席地而坐,古琴架在膝上,动作行云流水般流畅,属于琴师的手指轻轻一划,又接下了暗处敌人的第二招。此人出招十分不同寻常,手指并未直接接触琴弦,仅以自身气劲巧妙拨弦,只见他一抹、一挑、一勾,琴音流转间却已经与敌人来往数个回合。

    奇特面容的古琴师与神秘鬼祟的黑袍人对上,皋涂山内杀机再起。

    “阁下何不出来一见?”那男子弹琴时,那奇怪面容却因为他不慌不忙,好似闲庭漫步的神色洋溢着几分难以言说的魅力。

    粗哑低沉、如同刮锅底般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你就要成为死人了,见不见有何区别?”

    弹琴男子寻声望去,他目力极好,就见那密密麻麻的桂树林中好似有一黑袍人隐藏其中,风中传来他的一声诡笑,“左右不过一个小小琴师,我让你十招,若是你能摸着我的袍角,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琴师乃是邕的一个特殊组织,属于邕东嵇家,拜入其门下的琴师多半日间练琴,夜间杀人,不过他们的杀人并非以兵刃血,而是在琴音震荡中杀人于无形。

    那琴师听得此言,岿然不动,稳如泰山般又滚拂数声,将黑袍人以气劲驱使的桂叶都打落在身前,然而他的攻击也都消弥于无形,那琴音好似撞到什么屏障一般无法穿透。

    此刻局势看似两两僵持,然而已初窥琴师颓势。

    “如何?现在可是最后一招了。”那黑袍人依然隐于枝叶之中,好似不愿被人看到他的样貌。琴师只觉得那人实力高他一截,却始终按而不发,好似心有顾忌又像犹豫不决,黑袍人嘴上凶狠,下手却不重,心念间他已经做好打算,先假意撮历一番,实则杀招已暗藏其中。

    “广陵,散!”

    琴师朗声道,霎时弦音大作,看不见的震荡以他为中心荡开数丈,那周边桂树首当其中,被震出的无数裂痕密密麻麻地爬满树皮,摧拉枯朽之势卷扬起满地枝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直逼黑袍人而去。

    此番声势浩大的攻击如石掷卵,势如破竹,黑袍人依然临危不乱,宽大衣袍遮掩下的手酝酿着元功。

    就在招式即将迎面击来时,黑袍人倏地转身,准确地捏住了忽然出现在他背后的琴师,一招压制。

    广陵散乃是琴师一派的迷阵,此刻已是最后一招,此前多次试探可知黑袍人周围已针对他设下某种反制阵法,故而琴师只能铤而走险,放弃远攻选择近身搏命,这场猫捉老鼠的生死搏斗,不成功便成仁。

    “也好,这般送死倒是省我力气。”离得近了,琴师才发现那黑袍人脸上戴着鬼牙面具,背光看他的时候格外渗人。而黑袍人仿佛深刻理解何谓反派死于话多,手劲运以功力,下一息琴师便可告别人世。

    就在这一息之间,一道银弧像闪电撕裂夜空自黑袍人琴师间划过,只听得一声骨肉裂响,一只断手坠入衣袍内,汩汩鲜血喷涌而出,泼了马脸琴师一个措手不及。

    琴师得救,自空中跌落,身手不差的他提气纵跃,远离战场。

    堪堪落地,马脸琴师顾不得擦去温热血渍,欲寻救命恩人,入目是一块极为不讲究的布料,就像是平日里别人打包行李的寻常麻布,那块麻布被他的救命恩人随意裹着,猎猎山风吹动着那人衣角,银丝飘动间勉强看清他的脸——

    又是一副面具。

    那银豹面具是前不久他逛邕中街市时看到过的,当地手艺人做的寻常玩意,不值几个钱。

    琴师心中嘀咕,不知那人是与黑袍人起了内讧的同伙,还是半路截胡的程咬金。

    黑袍人没想到会被人从中作梗又断他一掌,但他深谙此刻不是逞能时候,身形一闪就要逃跑。

    银豹哪肯给他机会,元功一提就要追去,原本捉老鼠的人身份变换,不得不感慨世道无常,黄雀在后。

    只是他狡黠难测,又比银豹更为熟悉地形,没有在银豹步步紧逼的情况下慌忙窜逃,而皋涂山内地形复杂,又布有各种未知阵法,一环扣一环,银豹原本设下的陷阱黑袍人一个没踩,让他逃之夭夭。

    “毕竟不是玃如。”

    琴师惊觉背后有人,回头再看,又是一个凤凰面具麻布人。

    银豹有些郁闷地望着从另一处埋伏地回来的燎宇凤,只是敌方占有地利,他们也无可奈何。

    琴师侥幸逃生,见危机解除,将琴背回身后,向他二人道谢。

    此面具二人组便是新晋夫夫道真双秀,花前月下,情意正浓时却被惊天阵势所打断,因此事事关重大,双秀赶到时见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黑袍人,担心出手救人会暴露身份,原无乡想起包裹中有面具两副,顿觉业务熟练,没有行头就披布上阵,反正谁也不认识谁,便有了方才那幕。

    倦收天替原无乡摘下面具收起,恢复一身寻常打扮的他们表明了身份,除去略去了一些事情不讲,如此这般,打消了那琴师顾虑。

    “原来如此,”那琴师马脸上露出笑容,再次感激道,“幸得二位相救,否则在下怕是要暴尸荒野。我乃邕东琴师一派的少主,嵇广陵。”

    第17章惊闻变

    “嵇少主为何深夜在此,那人又为什么要杀你?”

    皋涂山内所设阵法复杂繁多,哪怕是双秀误入其中都需要一些时间解阵。一个不对的时间节点与一个身份不对的人,令双秀很难不多想。

    “实不相瞒,我是来见裴钰的。”琴师长叹,面露忧色,自袖中取出一张字条。

    那字条上写着时辰地点,双秀未曾见过裴钰手书,不知真假,只能继续听嵇广陵道:“然而左等右等,都不见他的行踪,我担心他已经……”

    原无乡瞥见那字条,才发现他与倦收天原来在阵法内耽搁了一日之久,同时心中暗自称奇,嵇广陵与裴钰傅斯年三人之间恐怕关系不简单。

    “至于那神秘人究竟因何事杀我,我暂时理不出头绪,毕竟我的仇家太多。”

    倦收天看他气力不济,挥手为其疗伤,对他竟然是琴师一派的少主感到困惑,思绪转动间又觉得可能是方才阵法功体克制,两两加成压制下难以反击,才显如此颓势。

    “多谢你为我疗伤。”嵇广陵从怀中取出一块汗帕拭去脸上的血渍,刚才受制于人,躲闪不及,他被喷得到处都是。

    原无乡因着他相貌独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却意外发现琴师唇色略略发紫。

    倦收天也注意到了,开口问他:“嵇少主身体可还无事?我见你唇色发紫,好像中了毒。”

    嵇广陵闻言,定心运功细细感受,确实有一股毒素正蛰伏在他体内,不禁脸色一变,“的确如此,但我对歧黄之术并不精通,必须回去寻医为我解毒。”

    原无乡点头赞同他道:“我们两人的使命已经完成,且方才之事也要告诉傅斯年,这里是他的地盘,如何处理应该由他来决定。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三人疾行,因着嵇广陵熟悉地形开道,双秀紧随其后。

    倦收天略微落后半个身形,悄悄靠到原无乡身旁。原无乡侧脸瞧他要打什么主意,却发现被他牵住左手,一时似玉脸颊红霞微现,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却也没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