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牵着danny走向门口,两个人站在ji面前,却没有一个人看得见他。
“你看,我说了没有人。”
“有人!”ji抗议道。晃晃脑袋,顶着南瓜灯让他感觉很沉重。
男人说:“快回去呆着,外面冷。”
danny说:“你的壁炉太旺啦,我已经足够暖和。”
男人说:“那你也不能站在这儿。风口有雪。”
danny说:“雪很甜呀。”
男人说:“回去吧。我抱你?”
danny小声说一句,哎呀。脸有点红。
但他没有拒绝,于是木棍拿在手里,凶神恶煞的男人把他抱起来。
他们进了屋,男人用脚带上门。
关上门前一秒,ji听见蓝眼睛的danny说,我在门外看到有光。
到处都有光。男人这么回答。
danny争辩:“和你头顶一般高的光亮,还在转动。”
男人安抚道:“好吧,如果你这么觉得。”
ji再一次晃晃脑袋,也许danny看见了他的南瓜灯。
但他没有看见他。
ji决定再换一家试试运气。临走之前他闻着刚出炉的蛋糕香气,想起来,那个男人开门的时候没有端着糖。
也许糖在口袋里,也许放在玄关。
也许他只是刚好,把所有能给的甜蜜都给了danny。
danny的眼睛好蓝呀。ji感叹道。
他的南瓜灯剩不到一半了。
~ ~
这一家的门口看上去冷清又庄严。大门是玄黑,而粗糙的墙壁红的像沙漠。
哪里有红色的沙漠呢?ji不知道,他根本没见过沙漠。
他想伸出手去摸一摸墙壁的触感,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指穿过了墙壁。
ji伸出指头再戳,还是一样。
他试着让整个手臂穿过去,穿回来,完好无所。硬邦邦的墙壁在他碰触的刹那仿佛变成了透明的柔软果冻。
好玩儿。
ji找到了新游戏。刚才那些trick or treat的孩子们,怎么没有想到这一招呢?他们失去了好大的乐趣。
他伸伸胳膊伸伸腿,最后大胆地把脑袋也塞过去,咯咯笑起来。
但这笑凝固在他看见有一个阴沉沉的面孔盯着自己看时。
ji抖了一下,条件反射想缩回去,却不知为什么手脚卡在了墙壁外。
于是他滑稽地歪着脑袋,讪讪笑了笑,惴惴不安。
他的南瓜灯从脑袋上滑下,掉在了地上。好在它很坚强,没有摔得稀巴烂。
这间屋子的主人缓慢又优雅地走到他身边,蹲下拾起只剩一点点的南瓜灯,五指支撑着转来转去端详着。
这个男人耳朵尖尖,皮肤苍白,身材瘦长,虽然步态安然却藏着危险。
ji吞了口口水。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别的情绪。
男人观察完,接着拿南瓜灯——朝他的脑袋上——砸了一下。
“啊——痛!”ji朝他怒目而视,忘记了自己还被卡在墙里的事实。
ji质问:“你为什么砸我?”
男人饶有兴致地挑起眉毛:“你为何出现在我家的墙壁?”
ji一下子怂了下来。哦对哦,他才是那个不速之客。
ji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男人说:“未经主人允许擅自闯入,按照条例需要得到处置。”
他的语法太繁复,ji听着头晕。
ji说:“抱歉,尖耳朵先生。我要怎样补偿您呢?”
尖耳朵先生挑了挑另一边的眉毛:“这并非我的名讳。”
ji还是头晕。南瓜灯砸的,以及被尖耳朵先生绕的。
他问:“好的,好的。那么,尖耳朵先生,您叫什么名字?”
他说:“spock。”
ji眨眨眼睛:“spock先生。”
spock说:“你还并未做自我介绍。”
ji试着动动手和脚:“是ji。”
spock点点头:“很好,ji。”
ji的尝试失败了,他依旧被卡在墙里。
spock说:“你需要得到惩罚。你将成为我的仆役。这个条件是否妥当?”
一个陈述句,和一个看似疑问句的祈使句。
ji皱皱脸:“我答应你。但你得——先把我从这儿弄出来。”
雪花落在他身上,有一点儿凉,但更多是轻柔柔的酥痒。
spock只需轻轻一拨,ji就从墙壁里掉到柔软的地毯上。
ji揉着酸痛的胳膊腿儿,spock居高临下望着他。
有什么在ji的脑海深处闪了闪,像萤火虫的尾巴,轻快地亮了一下灯。
他盘腿坐在地毯上:“你看得到我?”
他晃晃脑袋,失去了南瓜灯的重量让他自我感觉轻盈很多。
他说:“人们看不到我。而你可以。”
spock的嘴角似乎变换了一个非常、非常微小的弧度,近似微笑。但它们很快消失在他唇边,像雪化得那么快。
spock一只手就把他从地上提溜起来。
spock说:“你是一个幽灵。人类当然无法看见你。”
ji缓慢地眨动着眼睛,努力在没有糖果饱腹的状态下消化新得到的认知。
啊呀。
他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