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spock简单地评论道，“这很难得。”
-
餐厅里的空调温度过于暖和了，而spock和kirk进行了很长很长、并且枯燥无聊的对话，等到他们结账准备离开的时候，ia已经靠在儿童座椅里睡着了。kirk帮他们拿着东西，看着spock弯腰把女儿抱起来、并且小心地绕过气球，在他们离开之前kirk无意中回头看到一个有些尴尬的东西：“教授，”他轻声喊道，努努嘴，“它们怎么办？”
spock转过头来看见先前摆在角落里的鲜红玫瑰：“如你愿意，可以吃掉。”
“吃……？”
“它们最主要的原材料是巧克力。”
“哇。做得可真够漂亮的，我一点儿没看出来。拿回去给ia吃吧。”
“你的宇宙生物学近期随堂测验的成绩下降了789个百分点，”spock挑起眉，“瓦肯人不吃巧克力。如同你们不会让人类幼童饮用酒精。”
kirk耳朵发烫：“……抱歉，我忘了。”
他咕哝着跟着spock后面离开了餐厅，并且对先前那位安多利女侍者一直黏在他们身上好奇的目光稍有不爽。外面很冷，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地上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雪，kirk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抱起胳膊，注意到spock的目光之后摇摇头：“没事。”他看着像个小树懒一样挂在spock身上熟睡的小姑娘，“她会不会冷？我可以把外套——”
spock拒绝了这个提议：“瓦肯人可以根据环境变化调节自身体温。沙漠的昼夜温差非常之大。”
kirk回想了一下小时候那些模糊的记忆：“那你们是不是都不会有感冒发烧这些病？”
他们走向飞行车，而spock回答：“对于具有精神感应力的种族而言，心理上的病痛远甚于生理。”
“心理？”kirk张了张嘴，“比如……？”
spock思索片刻，回答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比如失去链接伴侣。”
这个回答像一道雷击中了kirk。人类这才意识到，无论是谈话也好、还是ia前先给他看过的那些照片，似乎从来没有过spock另一半的身影——这也是kirk没想到spock已经是个父亲的原因之一：他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有伴侣的模样。kirk下意识看了一眼spock的无名指，随即反应过来瓦肯人并不会佩戴婚戒。
那么，这个“失去链接伴侣”的主体，会是spock自己吗？
kirk不知道这样私密的问题是否合适问出来，直到他帮忙把ia固定进后座的儿童座椅、回到副驾驶看着夜色在眼前快速变化，这个问题仍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
27、【spirk】月亮河
-
活动策划并不困难，但工作量很大，尤其是这件事变成了仅有两个人完成的任务之后；是的，被抓来当苦工之前kirk可没想过spock居然以“一人足矣”的理由揽下了所有活儿，他现在可真觉得自己被坑了。
从回到家安置好熟睡的小姑娘、并且从复制机里拿出茶（spock的）与咖啡（kirk的，当然）之后，他们就一直马不停蹄地忙着这些繁琐的文字材料。平心而论，kirk热爱数字和公式，他的物理与数学都很拔尖，但不是文字，不是这些组合在一起能有一万种花样变换的字母。spock负责那些毫无感情“打官腔”的策划，编写热情洋溢的主持词之类的重任自然就落到了他的肩上。
kirk对着padd敲敲打打，为了不吵到spock的工作连语音输入都没法用。他扬起头舒展了一下酸痛的脖子和肩膀，有些怨念教授为什么不能多找些人来一起做这件事——从某种程度而言，他倒也不是讨厌这种绝对的信任啦。
他和spock都呆在书房里，背对着背，这让他想偷偷看一眼瓦肯的进度都不方便。正当他准备找借口偷懒一小会儿的时候padd忽然跳出一条消息来。
【小鬼，今晚不回来了？】
哦，是bones。他亲爱的好室友总能隔着千里之外送来恰到好处的体贴。
【我不知道，】他输入着，【还差得远，大概会很晚结束。如果太晚你就先睡吧，不用等我。】
【我没有要等你，我只是想提醒你过了0100之后最好别回来了，超过门禁时间会被记录在案的。】
【那可真绝情:(我以为你会等着我枯坐到天明。】
【你想太多了。所以，你到底在那个绿血怪家做什么？不会是……】
kirk看着那几个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他终于意识到oy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差点没一个手抖把padd摔了：【怎么可能？！我还不想死，bones。那可是瓦肯人，真的有人类能够承受瓦肯人吗？——不过我得承认，spock教授真的比想象中还有魅力。】
这条消息得到了很长时间的静默，最后oy只是说：【我一丁点儿，一丁丁丁点儿都不想同你讨论瓦肯的生理问题。】
kirk忍不住暗笑起来，他的好朋友就是这样，拐弯抹角瞎担心——他怎么可能真的会对spock下手嘛。就像所有人都知道的那样，瓦肯人可没有什么谈恋爱的那一套——kirk思绪一顿，忽然又忆及关于spock教授的伴侣问题。
他转过头，撑着下巴偷偷瞅着那边专心调试着什么的spock。瓦肯人轮廓锐利如刀削，在padd的柔和蓝光映照下仿若一副画。spock在学校里的确就像个没有心的家伙，不苟言笑且不通情理；但一旦离开学校、回到家里，想象小ia……spock也不是那么完全的机器人。
现在kirk已经知道了，spock会对自己的女儿充满爱意。那么伴侣呢？
“……”spock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忽然抬头，深棕色的瞳孔直直对上kirk的（这让他心跳漏了一拍，基本是吓的），“如果你想知道，我的伴侣已经不在身边。”
kirk眨了眨眼睛，消化着这句话的含义。是短暂的离开还是长久？是不在同一个地方甚至已经……
“等等，我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kirk眉头一拧，找到了更重要的问题。
spock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垂下眼睛，注意力回到面前的工作：“你说了出来，在你并未注意到的情况下。”
kirk当然不会相信他这套说辞。只是当他准备反驳的时候胳膊肘忽然碰到了padd，一阵蓝光从屏幕最上方扫过一拉到底，然后很不幸的，顷刻间几个小时的心血化为乌有。
“holy crap——”
很好，这下他彻底没那个心思纠结spock的问题了。
-
小姑娘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按照往日，她顶多抱着月亮先生打个呵欠翻身继续睡，但今日不同，ia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接着走下床，门在她面前无声地滑开，她顺着有光的地方一直找到书房去。房间里的瓦肯人仍然对着padd工作着，而另一张桌子旁的人类早就趴着睡着了，身上还披着衣服。
“sa-kh？”小孩儿轻手轻脚来到spock旁边，扒上他的膝盖。
spock注意到这个小家伙，从发着光的屏幕上移开视线眨了眨眼睛，适应更黑暗的地方：“女儿。”他低头看看她，“你的鞋子呢？”
“忘记了。”ia小声答。她倚在他膝盖上，没有抱着抱枕的手指向另一边，“ko-kh。”
“他在476分钟之前入睡。”spock解释道。
“sa-kh不抱着他去睡觉吗？”小孩问，“像以前的ko-kh那样。”
“不。”spock摇摇头，把光着脚的小孩抱起来，即便地板是温热的，“他并非你的ko-kh，那样做不合礼节。”
“可他那样睡会难受。”ia乖乖地靠在父亲怀里，小脸上写着担心。
显然spock也找不出更好、更折中的办法，但他有让这个小家伙不操心的办法：“你此刻该入眠，ia。熬夜会影响你的身体发育。”他放柔声音，抚摸了一下小孩子乱糟糟但柔软的头发，“……你不会想长不高的。”
ia抱着月亮先生的小小身体僵了一下。她记得这句话。在她更小的时候吵闹着睡不着，也有个人曾经这样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点着她的鼻子说过同一句话……那个比她体温更低一些、总是能把她举得高高的、比任何人对她笑的更多的人的怀抱，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她今年五岁，和父亲一起时空旅行已经一年半，距离另一个父亲掉入时空黑洞也有两年了。这么久以来他们穿越过无数个不同的缝隙来到无数个不同的世界，有的里面有kirk，有的没有，有的相遇并相识，有的却只能无缘擦肩而过。他们和她的ko-kh有着一样的蓝色眼睛、一样的声音，他们都是他，又都不是他。
她还太小，不知道spock是抱着怎样充满希望的心情一次又一次去接触那些kirk们的灵魂，再被无情否决的事实撕成碎片。但她知道的是，真正的ko-kh对她而言的那些声音、影像、记忆，已经越来越稀薄和模糊。
她不想忘了他，她真的不想。
见小孩沉默下来，spock便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个时候再让ia去睡觉她也不会有任何反抗。他保存完文件后熄灭padd，一手抓着月亮先生，另一手牢牢地抱住女儿，离开书房。
-
kirk醒来的时候天光几近泛白，他浑身酸痛，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就这样趴在桌子上睡了好几个小时——等等，这是哪里？
人类花了十来秒认清自己目前的处境，拒绝承认自己居然就这么粗枝大叶在教授的书房安然入睡的事实。他唰地站起来，原本搭在身上的衣服应声落地，kirk这才发现它的存在，脸颊有些发热：原来瓦肯人比想象中的还要细心。
kirk打开padd上传完昨天剩半个的文件，在共享平台上发现它们居然已经被全部完成了。好吧，瓦肯人，永远不会愧对他们种族的高效率之名。他走出书房，屋子里静悄悄的，尖耳朵父女俩大概还在睡。既然工作已经完成了他也就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必要，要不然spock教授若是再请他一顿早饭多不好。盛情难却，还是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