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发生何事。
姬惠只当不闻,手沾血,在地上轻划,只是几息,面前无数星河闪而过,其中大盛者,与天空无异。
“生死兴亡,克无所克……咳咳!”眼前黑,姬惠猛然咳出几口鲜血,几乎难以喘息。
是我看错了,对,这里云遮雾绕,所以是我看错。
去天虞主山,那里才看得清楚。
心口剧痛,那是亏空的身体难以承受如此剧烈的行功。
他无暇顾及身体,用此身最快的速度到了峰首。
高空剧烈的风吹起小鸟尾羽,它好奇地看着远方无垠大地,兴奋地唧唧着。
夜空如海,星河辽阔,再不给人自欺之机。
生艰难,纵如此,他也以为自己是不会后悔的。
唯有此次。
唯有此事。
……
“唧唧?”声轻唤打破寂静,小鸟无辜地看着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不和它玩了。
不,我还未输。
姬惠猛然回神,他没有那么的时间迟疑悲伤,此事若让孔雀得知,就真再无退路。
他擦掉唇角鲜血,轻轻抚摸小鸟软软的头,小鸟开心地蹭上去。
只有为人,夷召才能活下去,我才可不杀我儿。
“我以我血,涤你妖骨,夷召,此生,你为人,可好?”他缓缓划开手腕,血液如珠,悬浮空中。
小鸟听不懂,只能无辜地看着他。
“我气血亏损,已是强弩之末,也不知能否坚持至终,若有差错,便同去黄泉,不会独活。”
小鸟还是听不懂,但还是唧唧两声,在他手心跳跳。
姬惠伸出的指尖,迟疑许久,终是放上小鸟翅根。
血溅刹那,似乎连心也同撕掉。
他也不知,到底谁痛。
此恨铭心,此行刻骨。
第89章 淡定
孔雀找了整天,终于在黎明时看到静立山巅,凝视深渊的阿惠。
晨光洒在他宛如天人的容颜,朝霞给他身边散出无数柔光,白衣胜雪,清冷如梦,仿佛下瞬便要凭虚御风,登天而上。
孔雀看得呆了,忘记扇翅膀,直接从阿惠面前错过去,又急忙飞回来。
“阿惠阿惠~”孔雀自飞到上边,自由落体地向恋人坠下,梦想被对方接住抱住。
但这注定是做梦,他被对方反手扯住脖子,甩出丈远。
咦?怎么回事,阿惠手劲怎么如此衰弱?
孔雀心中惊,化为形走上前去:“阿惠!出了什么事,你手上怎么有血?”
他把捞起阿惠右手,却见道见骨的伤口正在缓缓愈合,而且周边血迹蔓延,显示曾经还有伤口,顿时大怒:“你气血大亏,是谁伤的你?”
姬惠依然沉默地看着山崖下郁郁森林,不曾回答。
“以你之能,这世上能伤你的不,大鹏没那胆子,后羿已经死了--是夏王还是禺稷?”孔雀气的羽毛倒竖,居然有人敢趁他不在伤他老婆,这绝逼不能忍,“我去吃了他们。”
姬惠终于轻抬眉眼,反握他手掌:“与此无关。”
无关?那是谁?孔雀心中隐隐感觉不祥,然后突然发现阿惠居然没有元气护体,顿时手忙脚乱地把羽衣变成斗篷披在他身上,心疼的要死:“阿惠,你在风里了久了,怎么衣角都结霜了,你伤的不清,我们先回去……”
“我杀了孩子。”
他突然听到这个声音,冷淡地像从冰风中吹来的。
孔雀呆了下,才理解其中的意思。
披上斗篷的手指僵在原地,阿惠从不说笑的事实让他感觉心脏仿佛被谁用力掐住,血液都冷的不能流动。
抖抖唇,他几乎是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他,低低道:“阿惠,你别胡说……”
姬惠伸出手,掌心豁然是对沾着血迹的柔软翅膀,嫩到绒毛都还不曾晾干。
那种血脉牵连的感觉,让孔雀大脑片空白,瞬间发出无法抑制的凄厉哀鸣。
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他是你的孩子,你怎么下的了手?
翅膀啊,那是翅膀啊——
是鸟最重要的翅膀啊!
他还那么小,他才刚刚才壳,你不想让他为妖,也不那么早啊。
孔雀眼睛里血丝几乎爆出,仿佛回声样,巨大的尖啸引得周围雪山纷纷轰鸣,大雪崩塌,淹没无数绿意。
只是他眼前的人依旧如,毫无动容,不曾有半点解释。
“夷召呢?”孔雀气极怒极,咆哮道。
“不会给你。”姬惠终于低下头,“你就当我不曾生他。”
孔雀这次没有半分废话,利爪伸出,招就袭向他胸口,威胁与狠话对姬惠不会有半点用处,他从来就不是会因外力动摇的人,他爱极了这样的姬惠,但今天,他也恨极了这样的姬惠。
姬惠抬手抵挡,他修长的指尖看似轻柔无力,却精准无比地拈住孔雀袭来的利爪,轻易引到边。
串连环的轻响间,双方的手指在空中交手不下百次,他们都是身经百战之人,若是平日,姬惠占优势。
只是今日不同往日,几滴血线溅出,招式来往间,姬惠掌心的伤口再度裂开。
他的血气精气,已经不足已让他再战了。
但他没有退后,若要让孔雀放弃,不拿出决心是不可能的。
眉心道印记浮现,涅阿长枪自掌心浴血而出,重重轰向孔雀面门,与支金翎硬拼记,擦出道火花。
双方同时上前,姬惠血枪横扫,其势重如山岳,千难万劫,也要枪尽碎。
孔雀身后华屏展,浩荡神光尽展而出,无边浩大,极尽堂皇,连朝阳也在神光之下黯淡渺小,向那昨天的枕边人奔然刷去。
光与枪相触的瞬,整个时间似乎都静止了瞬。
姬惠枪尖颤,他提枪之手后退分,却又在光芒前行的那瞬,重新刺出。
他最后的血气似乎都随之而出,这枪和刚刚完全不同,轻柔寂静,将之前的声色都收敛无声,像只翩然蝴蝶,落到那恐怖神光之上。
那寂静的声意蔓延开来,孔雀与神光都被那无声的寂静沾染了刹那,身上的时光,似乎也静止了那么刹那。
就是那么难以感觉到的时间里,血色的枪尖透过无边的寂静,捅入孔雀右腹。
他的其它要害都会很快愈合,唯有孔雀胆,破便是九死生。
孔雀的爪子随后也捏住他的脖颈。
但他知道自己输了。
姬惠的枪偏了寸,没有伤到他的胆,甚至没有伤到任何大点的血脉。
“你居然想下杀手。”孔雀没有觉得他留情让自己欣喜,反而加愤怒,他如何看不出,这枪出后,姬惠是在告诉他,他还有同归于尽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