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荔枝春色暖西江

分卷阅读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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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她自己知道答案,因为她也样舍不得。

    “择芝,你不会绣喜服吧,”绾凉突然换了张笑脸来,灯油的火焰应在她的眼睛里,像是星星,“新娘要自己做喜服才行的。择芝不会女红,那我来绣吧!”

    “我不要,”顾择芝说完,才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奇怪的冷硬,便补充道,“你就是绣出个真凤凰来,我嫁过去也不会快活的。”

    “你现在是这么说啊,傻择芝,”绾凉轻轻笑了,“时间久了,如果那个人肯对你好的话,也许就会慢慢的喜欢上了。”

    说完,绾凉的心里忽然凉了下。也说不上为什么,但那凉意尖锐,几乎砭骨。

    但这次,顾择芝并没有反驳她的话。

    这天夜里,顾择芝挤在绾凉的床上睡了。灯油依然点着,只是光影已经微弱了。绾凉就借着这将尽的火光端详着眼前人的睡颜。

    看着她的脸,想着她的事。

    那人真的会对她好吗?对她好了,也许她就会忘了自己;对她不好,她又会受苦。

    她会渐渐喜欢上那个人吗?不知不觉地、潜移默化的,就像自己这样。

    她……

    灯火忽然熄灭了。绾凉什么也看不见了。在黑暗里呆了会儿,顾择芝的面容又清晰了起来,在她的眼睛里,或者是心里。

    绾凉忽然开心地想到,即使以后见不到了,这个人的音容笑貌也会被我永远记着,那是无论什么人也夺不走的东西。

    ——可是,那种不甘与不忍的感觉也愈演愈烈。不甘心,不甘心我这样喜欢的顾择芝,要嫁给别人,个也许不喜欢她的人;不忍心,不忍心这个不擅示弱的顾择芝,会被别人当作个刀枪不入、无需怜惜的谋妇。

    绾凉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便忍不住抬起手,想要抚上她的脸颊。可最终还是落在了她白腻的后颈上。

    “顾择芝,”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拨动着黑夜中灯油的残温,“如果你也和我样就好了。”

    天大亮的时候,顾择芝仍旧窝在被子里,好像生了根样。绾凉叫了她三次,叫次顾择芝就穿件衣服,然后再躺回去。

    “择芝,”绾凉第四次摇起她,“很晚了,还不去给顾大人请安的话,他就要生气了哟!”

    顾择芝睁开眼睛,笑道:“你净拿我当孩子哄。”

    绾凉笑着盯了她会儿,复又垂下眼帘道:“以后嫁了人,可就没人拿你当孩子哄了。”

    “我需要别人哄吗?”顾择芝不屑地撇撇嘴。

    绾凉皱皱眉,颇有些担忧地看了她眼。思忖片刻,方道:“择芝,你这性子该改改。等你嫁到别人府上了,就不再有人了解你了。你说你没事,他们就会觉得你真的没事,你说你扛得住,他们就会觉得你真的扛得住。何必这样?”

    顾择芝抬起眼睛,深深地望了绾凉眼,然后猛地坐直身子抱住她的腰,闷声道:“所以我才不想走啊。我直觉得,遇上绾凉,是我最生难得的事,也许今后再交不到这样的好运了。”

    “你嫁走了,有可能快乐吗?”绾凉的手摸上她的头,声音温和而又悲戚。

    “即使最痛苦的日子里也会有快乐的瞬间啊,”顾择芝笑着说,“只是不足慰平生罢了。”

    “叶葳庭,”绾凉忽然转了话题,“是个怎样的人啊?有过偏房吗?”

    “啊?”顾择芝愣了愣,随即道,“哦,叶葳庭啊……其实我也不了解。不过据夏深所知道的来看,已经有过两房妾室了吧。”

    “有小妾了,”绾凉皱起眉,“那你……”

    “算少的了,”顾择芝笑了声,道,“你还指望我嫁个怎样的?”

    绾凉轻笑着摇了摇头:“你不明白。”

    你不明白,既然我得不到你,那么至少也希望得到你的人是个比我好百倍的人。因为你是我最珍贵的人。

    我直都只是想让你开心罢了,可如果,如果你不开心的话……那还不如跟我在起。

    绾凉垂下眸子,凝神望了顾择芝半晌,然后别开脸,眉心紧紧皱了起来。

    章二十

    绾凉知道提亲的日子定会来,但没想到那天会来的这么快。

    那脸蛋搽了大红胭脂的媒婆拿着帖笑嘻嘻地走进顾府,向在院里晃悠的绾凉询问顾怀仁的居所。绾凉沉默了会儿,开口告诉了她去主屋的路。

    她目送着那媒婆进了主屋,然后自己呆呆地立在主屋旁的竹子下吹着冷风,脑子里片空白。已经是深秋了,风刮得很厉害,桂花蜷成团在风里打了几个旋,然后软软地趴在地上。绾凉愣愣的盯着那些枯花,好像陷进去了般。

    这时候,抹青绿色的身影走过来。是顾择芝。顾择芝走到绾凉跟前,拍了拍她的肩。绾凉恍惚地抬起头,然后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也……哦,对。你该来的。”

    绾凉说完,垂下眼帘,兀自点了点头。顾择芝笑睨了她眼,说道:“倒是你,干嘛杵在这儿吹冷风?”

    “没有,”绾凉笑着捋了捋鬓边的碎发,“我就瞎转悠。你快进去吧,听听他们怎么说。”

    “那我进去啦。你也早些回去吧。”顾择芝朝她挥挥手,便迈着步子走进了主屋。

    绾凉回过头去,目送着顾择芝摇曳着青绿的裙摆走进那扇圆拱雕花的石门。绾凉在风中低头着,直到片枯黄的竹叶“啪”地声落在肩头。她没有拍下那片叶子,只是转过身子,离开了主屋。

    虽然风还大,天也凉,但是阳光却好得出奇。暖阁的小院里,夏深正晒着衣服。绾凉走过去想要帮忙,但夏深无论如何也不答应。绾凉只得坐在阳光下的贵妃榻上,茫然地发着呆。她从草地上揪了片车前草,阳光下,浅绿色的脉络显得清晰而分明。

    ——像顾择芝的裙裾。绾凉把玩着那草叶,望着望着,就失了神。择芝现在,定静静地坐在那里吧?微笑着,听着顾大人和媒婆起评赏着她的亲事。

    等会儿,再等会儿,等到顾择芝从那扇门里走出来,也许事情就该告段落了。而昨夜忽然萌生的勇气呢?那种不管不顾的、孩子气的决定?

    绾凉十指冰凉,唇角勾起个自嘲的笑意。她起身子,拍了拍手上摘车前草时沾上的浮灰。

    萍水相逢。她忽然就想到这个词。萍水相逢的两个人,还是好聚好散吧。

    顾择芝这去,连午膳都没有回来吃,只叫人传话回去说不要等她。夏深只好张罗着布菜,让绾凉先吃了。

    绾凉听了,只是点点头,然后端着碗坐在桌边,味同嚼蜡。夏深看她脸色不好,便推着她进屋睡会儿,但绾凉轻轻摇摇头,又对着桌上的木纹发起呆来。

    没过久,木门“吱呀——≈quot;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