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该先好好睡上觉，可我想你定是等不及的。不过这是个很长的故事，我可能要讲到晚上，若是你打算听完，还是换个舒服的姿势吧。”
他将慕白拉到旁的香妃榻边，将人按倒在上面，而后靠在张青藤编成的躺椅上，合上眼睛，沉默半晌后突然笑出声来，“要不还是你问吧，我竟时间不知从何讲起了。”
慕白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件事：“你从阿渊身上吸走的黑影究竟是什么？”
“是刀灵。”太微干脆地回答，“但又不是最初的刀灵。”
“龙牙最初被锻造时，铸造师并不想把它铸成把魔刀，恰恰相反，他希望龙牙能斩妖除魔、护卫苍生，以正阳之气最盛的龙魂为刀灵，也是这个目的。但他偏偏忽略了点，那就是被强行注入龙牙的龙魂，究竟愿不愿意为苍生牺牲自己？”
慕白哼笑声：“为着大义就能抽人魂魄，断人骨髓，真真虚伪。”
国师摇摇头：“那铸造师确实是个甘愿舍生取义的好汉，可他错在以己度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之所欲，已不可强加于人。那龙本来即将修成万年应龙，如今却被囚禁于柄刀中，又怎会甘心？正邪善恶不过念之间，龙魂瞬间堕落为恶灵，这把汇聚铸造师心血的龙牙，也就变成了魔刀，每任龙牙的主人必定嗜杀无度，所到之处生灵无幸免，赫赫凶名也渐传渐远，太沧神君被挑起了兴致，索性携勾月与龙牙约战，战之下将龙牙斩为两段。不知哪位仁慈的神明又出手将那些残片封印在地下，阻止刀中的恶灵继续作恶。”
慕白微微眯起眼睛：“上古至今已有万年，你又怎会对这段往事知道得如此清楚？你究竟是什么人？”明渊当初说起龙牙来历时都不曾如此详尽。
国师双手拍，笑道：“问得好，我是谁？我就是你啊，不然我们为什么会有同张脸孔？”
慕白木然地盯着他看了许久，缓缓道：“既如此，那我又是谁？”
国师长长舒了口气，“那就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了。我们是女娲大神造出的第批人，那时她还不太懂得怎么造人，于是边想要仿照自己去造，边又想让人与诸神仙不同，结果造出了批残次品——具身躯中生出了两个灵魂，个是仙魂，而另个则是人魂，二者在同个容器之中纷争不断，谁都想要获取最终的掌控权。”
“女娲大神非常失望，但她是那时少数几个真正抱有仁慈之心的神明，她没有残忍地将这批残次品抹杀，而是选择了让他们的仙魂沉睡。这样来，第批人类就可以像第二批、第三批人类样在大地上生活。”
“作为最接近神的人类，第批人很快展现出卓越的特性，我们的头脑聪明，身体健壮，寿命也长久，所以绝大数部族的首领都是由我们第批人类担当的。”
“造人之后不久，上古诸神寻找到了条通往另个空间的秘境，那个空间有着比这里加充沛得的灵气。于是他们开始陆续离开此世，并将些无法带走的东西留下来，藏在南海的个浮岛上，选出人类中最有能力的五个人来守护，我们便是其中之。”
慕白皱着眉，这切听来很像是胡扯，不过倒是足以解释为什么自己能够再天堑浮岛重自由行走。他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发语地听眼前这人讲下去。
“守岛是件非常无聊的事，你能安安分分地待上年两年，十年二十年，甚至百年两百年，可总有日你会想要离开，或者想要发疯。五个人当中，有个突然刀杀掉了另个，而后又抹了自己的脖子，另两人忍受不了寂寞和清冷，趁着浮岛出世时先后离开，再也没了音信，只有我个好好地待在那里，待就是几千年。”
慕白胸中突然涌起种莫名的寂寥之感，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真是难为你了。”
“其实对我而言，岛中的日子并不难熬。我是第批人类中最晚被唤醒的，成为守岛人时还只是个少年，还不懂情爱，不懂寂寞，却很愿意学习切。岛上有很大神们留下的古籍，我每日就这样看看书，照着里面的记录练练功，自己给自己做些好吃的，日复日，也挺逍遥自在。”
“后来，有日我心血来潮，突然想要去外面走走，看看人世间变成了什么模样，而后再回来，可入世便被那个花花世界迷昏了眼，再不想岛上去冷冷清清地过活，索性便留了下来。”
慕白突然出声问道：“另外两个此前便离岛的人呢？你们遇见了吗？”
国师摇摇头：“我与他们不同，我留在岛上这些时日早已修炼成了仙身，即便离开也不会老死，而他们走得太早，还只是凡人之身。岛里灵力充沛，我们在其中不老不死，可旦离了岛，只不过会比普通人老得慢些，终究还是会死去的，我们也就不可能遇上了。”
“我在人世到处闲逛，有时去吃山珍海味，有时去名山大川游览，有时去则花街柳巷胡天胡地地玩闹番……”
“你还回去花街柳巷？”慕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国师哈哈大笑：“年少则慕少艾，这也没什么可惊讶的。我年少英俊又掷千金，无论男女可都是对我爱慕得很啊。若论这点，我可是要比你这个棵树上吊死的家伙要强上太了。”
慕白懒得理他，嘟囔了句“后来呢”，谁知太微真人的脸色猛然就郑重了起来，轻声道：“后来我遇到了个人，原以为不过是酒肉朋友，谁知竟成了生挚爱，我如今所作的切都是为了让此人再次回到身边。”
听闻此言，慕白不禁生出了几分惺惺相惜，脱口问道：“此人是谁？”
国师指躺在床上的明渊：“便是他了。”
慕白瞳孔猛地收缩，直直从香妃榻上坐起身来，国师却“噗”地声笑了出来，“稍安勿躁，不过是与你说笑的，不会真与你抢人。”他起身拉过慕白的手，“来来来，想来你也定是饿了，先用些吃食，我们再接着说。”
☆、第五十四章 孽缘
慕白是真的饿了，这顿足足吃了两大碗饭，国师则是面往慕白碗里夹菜，面不紧不慢地说着那段过往。
“那日我听说有位极具风情的花魁，便往处青楼闲逛，结果到了后那老鸨却说花魁当晚已有了客人。我自是晓得这些场所当中的弯弯绕，便出手给了她锭金子，那老鸨见我是个大主顾，左右为难之际，索性出了个馊主意，想让那花魁晚上服侍两人，好通与我分说个中的别样滋味。我从未试过这样的调调，有些被说得心动，便随她同去了那花魁的房间。”
慕白惊得连嘴里的饭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