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间，围着桌子开始从长计议。
坐下之后，青玄敲了敲桌面：“茶。”
我从乾坤袋中掏出紫砂壶，开始取水泡茶，只有对杯子，便给了青玄和无拂。我在乾坤袋里又摸了摸，掏出只摆在自己面前。
青玄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只新的杯子：“狐兄，你从哪里搞来的？此杯仙气环绕，似乎不是凡品啊。”
我干笑两声，拿袖子遮了遮：“这是我从西王母蟠桃宴上偷的，你信么？”
青玄两眼放光，扑上来要抢，我把夺过。与他争执之间，茶杯从桌边摔下，滚到无拂脚边停住了。
无拂弯腰从地上拾起来，他指尖碰到杯子的刹那，杯体发出淡淡微光，原本雪白片的杯壁隐隐浮现篆刻的金色佛文。
他好奇地把杯子拿在手中，细细查看：“这是《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等他读完，把杯子还给我。离了他的手，杯子又变成纯白无瑕的颜色。
他皱着眉头，口中喃喃自语。我收好杯子，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啦？”
“很奇怪，这个本我从未见过……读完似有所悟，又不是很明白。”他又看了眼，“那个茶杯，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茶杯么，不都长这样么。”我把杯子收进乾坤袋，坐回原位，“我们还是继续说蒋陵的事吧。”
“对对，先解决当务之急。”青玄恋恋不舍地瞅了眼我的乾坤袋，“你怎么看？”
“我还是很在意吴老夫人。你们两个到吴府日，有觉得蒋氏和蒋陵如吴老夫人所说那般仗势欺人么？”
无拂想了想，摇摇头：“没有，蒋氏直都是孱弱的样子，没见她欺负过别人。”
青玄补充道：“倒是吴老夫人，好几次我见她对蒋氏指手画脚。”
“是了，所以其中必有蹊跷。我觉得，蒋氏蒙冤下狱的可能性很大。”我斟酌着，“不过，究竟谁是凶手，还有待商榷。”
“那你有什么打算？”青玄问。
我看看他：“我准备夜探吴府，你跟我起去吧。”
无拂道：“那我呢？”
“你留在这里照顾蒋陵，现在跪在县衙门前无济于事，务必要稳住他。”
无拂点头道：“好。”
夜幕降临，我略微施法，和青玄隐去身形，趁着夜色潜入吴府。
吴府内挂满白纸灯笼，到处缠着白绫，阴森可怖。青玄抖了抖，小声问：“你确定要进去？”
我奇道：“你不是道士么，怎么还怕鬼？”
“我们是炼丹那派的，不管捉鬼啊！”
无视他的抗议，我脚把他踹下墙头，做法消了落地声。
房间内只点白蜡烛，照着几个影影绰绰的人影，倒映在饭厅的纸窗上。我拉着青玄悄悄靠过去，隔着窗缝朝里偷窥。
餐桌上，吴老夫人、牡丹和沈彬正在用晚膳，燕儿在旁为他们布菜。
我听见青玄“咕咚”咽了下口水，急忙用法术把他全身上下消音，果然不会儿又听到他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这顿饭，老夫人看着对面二人，吃得心情舒畅。牡丹低头吃菜，眼角眉梢却在含情脉脉地瞟着沈彬。后者皱着眉头，食不知味，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匆匆吃完，沈彬放下碗筷了起来。
吴老夫人慢条斯理地擦擦嘴，问道：“你这是要回房休息了？”
沈彬犹豫了下，道：“不，蒋陵身体有些不适，我想去看看他。”
“今日可是落葬的头晚，逝者转生路上看到家人会留恋尘世，不肯安息。为了他能安心投胎去，还是待在家中吧。”
沈彬犹豫不决，牡丹也开口劝道：“是啊，老爷生前待你有恩，还是以老爷为重。明日早我再陪你去看蒋陵。”
沈彬想了想，重新坐了回去：“我知道了，是我没考虑周全。”
吴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挥了挥手让燕儿把饭菜撤下去，换上红茶。
“沈……先生。”她摆弄着手腕上的串佛珠，眉头微耸，像是极力压制着什么。
沈彬以为她有话要说，恭恭敬敬地等着。
“想必你也知道，吴慈仁并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这……”沈彬斟酌着开口，“略有耳闻。”
“我进吴府以来，没有生育，先夫便娶了妾。吴慈仁是妾所生，个庶出的儿子。”她顿了顿，“但其实，我在出嫁前，曾经与人私奔，怀过个孩子。分娩的时候难产，幸好我父母赶到，及时把我送到医馆，我活了下来，可是再也不能生育。等我醒来，那孩子和那男人起消失不见了。我心灰意冷，便同意嫁给吴老太爷。”
沈彬有些不解，吴老夫人的这些过往与他有何相干。我却隐隐有了种预感，直以来困扰着我们的真相似乎就要破土而出。
“后来我直在找他们，不久之前，终于有了线索。”她的语气陡然低了下去，“那男人和我的孩子都已经去世年了。”
“这……节哀顺变。”沈彬不知从何安慰，只好尴尬地说些客套话。
吴老夫人拿手绢擦擦眼泪，又道：“所幸，我那孩子生前结过婚，给我生了个孙子。”
她抬起头，眼中迸射出的热切如条条藤蔓，紧紧地缠绕着沈彬。
她字顿，慢慢地说道：“也就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吴老夫人的秘密
☆、佛曰
我今日做的最为正确无比的件事，就是把青玄从头到脚消音了。
吴老夫人话音刚落，青玄就在我耳边无声地大叫起来。他的嘴巴张合，像只漏气的青蛙。
屋内沈彬坐在圆凳上，双手成拳抵在膝边，全身不自觉地轻微颤抖起来。
牡丹显然已经知晓，并没有震惊，只是双美目担忧地看着他。
吴老夫人盯着沈彬，犹自在劝说：“我知道，你可能时无法接受，但你我血浓于水，迟早是要相认的。”
沈彬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从齿缝中挤出个字：“你……”
“你不必担忧，吴慈仁已经死了，吴家无后，蒋陵又是个外姓，由你来继承家业，再合适不过。这吴府上下，我都替你打点好了，没人敢说个‘不’字。”
她扬了扬手，燕儿立刻朝沈彬盈盈拜倒：“少爷。”
沈彬看了她眼，什么话也说不出。
吴老夫人满意地扶起她，对沈彬笑道：“你看，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就安心等着做这吴府的新主人吧。”
“我……”
“我知道，你与牡丹有情。当我确定你是我亲生孙儿之后，就直派人关注你的举动，当初建议吴慈仁买下牡丹的是我，让吴慈仁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