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说话,金朗台便开口训斥道:“左鹿蠡王,你也太不像话了。骨都祭是大事,你怎么把它当作玩样,还把这些汉人俘虏叫来观看?”
左鹿蠡王虽然年近三十,却头脑简单,平日里做事都像小孩子样,金朗台说他,他立即替自己分辩道:“我只是觉得这样比较好玩!叫些汉人看看,看他们那可怜的表情,大家也会快活些……”
“行了!都闹成这样,祭典都中断了,你还顾着快活!”
左鹿蠡王被个汉人打成这样,本来很是羞赧,然而他毕竟好面子,听见金朗台训他,不高兴地回嘴道:“金老头,你为什么训我?!这怨我吗?这都是那个该死的汉人冒了出来,才会这样的!”
“如果你不把汉人俘虏拉过来看你们举行祭典,他能冒出来吗?”
“……”左鹿蠡王卡壳了,拧着脖子,气哼哼道:“气死我了,我要杀了这个汉人!不然我心头这口气怎么能消!”
金朗台已经认出了那人是师天锡,听了此言,他看了看狄兰没有任何波澜的脸,道:“无论如何,还是骨都祭要紧,先把祭典举行完吧!”
“不行!”左鹿蠡王也犟起来,“先杀了他,再继续祭典!”
“左鹿蠡王,这么人都看见了,你打不过这个汉人,现在你又要大乌依杀了他,那以后你左鹿蠡王颜面何存?”
这句话戳中了痛处,左鹿蠡王闭上嘴,很快又道:“那,至少让我打他五十鞭子,解我心头之恨!”
金朗台还要劝说,直默不作声的狄兰开口了:“那好,那就打他五十鞭子。”
金朗台惊讶的看着狄兰,五十鞭子相当不少,真要下手狠了,打死都是有可能的,大乌依居然想要杀死他的师兄?!这下左鹿蠡王开心了,又向狄兰要求道:“大乌依,看别人打也不过瘾,我要亲自打!”
感受到金朗台的视线,狄兰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那就你去打吧。”
林仪被捆在了柱子上,见狄兰和那个被称作左鹿蠡王的壮汉以及金朗台说着什么。这次见面,狄兰自始至终没有直接和他说过句话,显然,之前的伪装已经全部揭去,恨意彻底爆发了。他猜想狄兰应该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果然,他们说了半天话后,那个左鹿蠡王脸得意的走了过来,从身旁个军士那里要了根马鞭,走到林仪面前,照脸就是鞭。
林仪被抽得偏过头去,左脸火辣辣的疼。左鹿蠡王哈哈大笑,鞭子劈头盖脸抽了下来。
林仪的外袍刚才脱掉了,身上本就只剩薄薄件中衣,这左鹿蠡王心里存了恨意,下手又极其狠,二十几鞭子后,林仪的中衣碎成了布条,前胸已经稀烂,没有块好肉,连脸上也挨了几鞭子,像铁烙着般痛。他咬紧牙关,始终低着头言不发,左鹿蠡王凑过来在他眼前说了几句话,见他没有反应,转头道:“喂!金朗台,你告诉他我的话!”
金朗台斜眼瞅了瞅左鹿蠡王,显然有些不愿意,不过还是走过来,对着林仪低声道:“少侠,左鹿蠡王说,只要你求饶,他就放过你。”
林仪垂着头,轻轻嗤笑声,左鹿蠡王见了,手下抽得狠:“现在还在我眼前横!”
左鹿蠡王其实存心想要抽死林仪,他手下越来越狠,打得自己都气喘吁吁,林仪已经没了动静,金朗台终于看不下去,把拉住左鹿蠡王的胳膊:“够了!左鹿蠡王,你作为高车四王,在个汉人俘虏身上这样报复,不会被人看笑话吗?少打几鞭子吧!”
“嗯?”左鹿蠡王瞪着金朗台,想想他的话也有道理,又看了林仪眼,哼了声,扔下鞭子走了。
林仪仰面躺在囚笼里。白天那场大闹,使他成了重犯,不再和其他汉人关在起,而是单独锁在囚笼里。他已经天没吃饭,身体极度不舒服,想要闭上眼打个盹,胸前、胳膊和脸上的鞭伤又火辣辣的疼,疼得他根本难以入眠。正难受着,忽然听到了个苍老的声音:“师少侠……”
林仪偏过头,看见金朗台在囚笼外。见林仪对他叫的名字有反应,金朗台似乎才真的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他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按照高车人的礼节按着左胸口的位置向他致礼,道:“没想到还能见到少侠。”
林仪看着囚笼外的老人,道:“我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金朗台,久见了。”
十年前赤手能打碎石头的猛士金朗台,如今也已经是年近花甲的老人了,岁月如刀,刀刀催人老,点都不假。金朗台用钥匙打开囚笼,道:“少侠出来吧,我给你治治伤。”
林仪体质很好,这鞭伤倒不至于要了他的命,但如若不处理,化脓了的话也会很麻烦。他也就不客气,忍着痛困难地坐起来,爬出囚笼,坐在地上。金朗台拿起酒囊,噙了大口酒,喷在他的伤口上,道:“包扎是肯定不行了,大乌依看见了不好。我这里有金创药,给少侠敷上。”
林仪略低低头,道:“谢。”
药碰到伤口很疼,但林仪只是咬着牙,没有吭声,金朗台边为他敷药,边道:“大乌依之所以会这样对少侠,也是有原因的。当年的事情,终究是伤了大乌依的心。原本以为他那时候还小,长大了,也就淡忘了,可是他却直耿耿于怀,这我真是没想到。”
林仪忍着痛,道:“我知道他伤心,可是……”
当年的做法,会让狄兰变成这样扭曲的性格,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早知会让云儿变成这样的个人,回头来重选次,他会后悔也说不定。只可惜,这世上哪里来的后悔药?
“可是现在的大乌依,对于我们高车来说,却再好不过了。他需要狠心,也需要果断。也许少侠会觉得有些太过,但是在弱肉强食的草原上,这都不算什么……”听见林仪轻声笑了,金朗台连忙道:“当然,今天白天的事情……”
“我明白,金朗台。我全都明白。”
“您明白就好。”金朗台给林仪上完了药,又拿出几块风干牛肉来,“也没什么好吃的,少侠将就着吃吧。”
林仪道了谢接过来,咬口牛肉,就口酒,吃得分外香。草原上的肉膻气都很重,不过林仪饿了天了,也就不觉得难以下咽。金朗台看着林仪狼吞虎咽,道:“少侠,实在不行,你逃走吧!我帮你逃走。大乌依固然恨你,如果你逃得远远的,时间久了,他也就忘了。少侠,怎么样?”
林仪嚼着满嘴的肉,没有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放过……我只是在个bl文里不小心捎带了个妹子的悲惨经历,怎么就又要被锁了?囧
第71章 七十恩怨笃深杀孽作
看着左鹿蠡王鞭打了师兄,狄兰也没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