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万里之外,一处蛮荒山脉之中,在一处平整的山坳内,有二人对立而坐。
这二人,一穿全身黑衣,一着墨绿长袍。若是肖逸在场,当认得那绿袍之人正是当日在百万大山对其施以援手之人。
二人眼前,放着一个非金非木的长方盒子,正是那仿制的融灵宝盒。
只听那绿袍人道:“鬼老,你研究了这么久,照旧没有好的措施吗?”
黑衣人道:“措施自然是有的,但皆不是最佳之法。此物得来不易,切不行铺张。”
绿袍人叹了一声,道:“说来真是可气,你我久有居心,仍是不得其法。我那妹夫无心此道,却误打误撞地明确了御龙之法。世间之事,认真难以预料。”
黑衣人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提起往事,显然有些不快。
绿袍人却不剖析,继续道:“如今我那侄儿带着负屃之魂回到家乡,自投罗网。希望这一次能从他那里有所收获。”顿了顿,道:“希望不会有意外才是。”
黑衣人道:“有风影子助你,你放心就是。”
绿袍人点了颔首,道:“所谓体贴则乱,我心中急切,倒让鬼老笑话了。”
黑衣人道:“老汉已不知等了几多年,等你有了老汉的岁数,就一切都看开了。”
绿袍人道:“鬼老续命的措施,我可不敢捧场。只希望有生之年,能寻到一个真正永生的法子。”
黑衣人道:“只要坚韧不拔,总有一天会寻到。”
绿袍人道:“希望如此。”
二人又闲话一阵,尔后转入正题。
绿袍人问道:“此次从哪一家动手?”
黑衣人道:“梁州将有一场厘革,趁乱下手,较量容易。”
绿袍人道:“如今道家势弱,为何不从天脉山下手。”
黑衣人道:“道家虽然失去了雍州之地,可是实在力未损。所有道家门生都退守天脉山,此时天脉山实是坚如盘石,如何进的去。”
绿袍人一愣,俯首道:“鬼老剖析的透彻,我倒是大意了。”
黑衣人又道:“不到最后,且不要打雍州囚牛之魂的主意。”
绿袍人道:“此话怎讲?”
黑衣人道:“天脉山隐有真正的龙魂,未做好充实准备之前,切不行打草惊蛇,若否则,可引来天地震荡,非你我所能控制。”
绿袍人一惊,道:“认真如此厉害?”
黑衣人道:“龙神究竟是神灵,非我等凡人所能明确,照旧小心为上。”
绿袍人点颔首,正要启齿,突然双肩一震,恼怒无比道:“好小子,竟然毁了我的替身!”说着,一掌凭空拍出。
掌风咆哮而出,落在一颗十人合抱的参天古树上。只闻嘭的一声响,古树一未摇晃,二未断折,竟直接洞穿古木,留下一个手印,又向远处击去。
嘭嘭嘭,一阵响声事后,掌风远去,在数颗古木上留下了一排手印。
黑衣人望了一眼,道:“凝而不破,含而不吐,你的境界又提升不少。”
绿袍人无暇剖析夸奖之言,怒气未消,恼恨道:“又是这个肖逸,早知今日,当初实不应脱手救他。”
黑衣人道:“因果得报,万事总有因缘,非你我所能左右。”
绿袍人道:“你老尚有心情打禅机。这次若再让那肖逸跑了,御龙之法何时才气得手?”
黑衣人道:“我们追求的是龙凤融合之力,那御龙之法有也罢,没也罢,无所谓之。”
绿袍人一滞,微有怒气道:“鬼老,当初你可是允许要帮我弄到负屃之魂。如今,我一份利益未得,还帮你谋取了荆州的蒲牢之魂。你老适才之言,可不像是盟友该说的话。”
黑衣人亦知失言,道:“在老汉眼中,除了这龙凤之谜,其他皆已看得开了。不外,老汉向来守诺,既然允许之事,绝不会食言。”顿了顿,道:“也罢,或许那御龙之法亦能给人以启示。老汉做个顺水人情,就帮你彻底解决了此事!”
◇◇◇◇◇◇◇◇◇
季逍仙这一剑正中要害,端得又准又狠。季宏仁连痛哼声也未发出,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表兄,你做什么?”肖逸大惊失色,通天剑一挥,虽明知已来不及,仍旧忍不住要上前与之理论。
季逍仙连忙跳开一步,道:“表弟且慢,他不是我父亲!”
肖逸又是一惊,停身不动,道:“此话何意?”
季逍仙把手一指,道:“你且看他的容貌。”
肖逸将信将疑,向倒地的季宏仁望去。
此时,那季宏仁体内精气正在向外泄出,重归于天地间。只见随着精气流出,那季宏仁的面颊迅速塌陷下去。
肖逸心头一惊,心道:“人死之后,尸体腐烂也要数日,此人为何变化的如此之快?”
但继续往下看,却发现“季宏仁”的尸体并非腐烂,而是在变化。
只见其面颊塌陷,额头却高高隆起。片晌时光,其面目已然大改,酿成了另外一个生疏之人。
“这就是鬼家的借尸还魂之法。”季逍仙解释道。
“借尸还魂,复生?”肖逸骇然。若非此前已听风影子讲过“复生”,认真无法相信世人真有如此诡异之事。
肖逸镇定片晌,不禁问道:“既然此人并非是季门主,那么季门主又在那里?”
季逍仙道:“或许早已死了,也或许被鬼家人囚禁了。”说着已向那风影子走去,恨声道:“风影子,你祸殃我儒家多年,今日尚有何话要说?”
那风影子竟是不惧,啧啧一笑,道:“我早给你父亲说过,要防着自己的儿子,可他总是不听,今日死在你手中,也算不得冤枉。”
季逍仙连忙喝道:“他不是我父亲!”
风影子笑道:“他的身体虽不是你父亲,可是灵魂属于你父亲,所有影象也和你父亲一般无二。你说他是不是你父亲?”
季逍仙一愣,转头望着地上的尸体,突然生起一种莫名的恐惧。
风影子继续道:“你杀了他,就是灭了你父亲的灵魂。儒家最重礼教,季大令郎却干出了弑父的运动。今日之后,不知还能否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