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祸害遗千年,凤景南星点儿问题都没有。阮鸿飞除了给他受了点儿窝囊气,又不缺衣少食的,凤景南好的很。
明湛却是被骗色骗身骗了个底儿朝天,阮鸿飞走他就开始嚎丧,哭声震天,以至于向来轻功卓著的阮玉郎险些从半空掉下来摔个半死,外头的侍卫疯了样冲进去,就看到平安无恙的皇上与王爷,以及咧嘴大哭的世子殿下。
凤景乾面不改色,温声笑赞道,“明湛见朕与王爷平安,欣喜至此,喜极而泣,孝心可嘉。”
诸人跪在地上恭贺万岁平安千岁吉祥,凤景乾优雅起身,尽展帝王雍容。凤景南见儿子只顾嚎丧,恨不能直接把明湛打晕,也好过这样丢人现眼。
不得不说兄弟两个配合年,心有灵犀,凤景乾见侍卫都跪在地上,过去掌落在明湛的后颈上,嚎声嘎然而止,凤景乾温声叹道,“这孩子,竟高兴的晕过去了。”遂将明湛打横抱起,吩咐道,“回宫吧。”
凤景乾是个很有决断的人,在回帝都的路上,他直接将明湛抱在怀里,搂在腿上,那脸的慈父情怀让凤景南看的好不郁闷。
“这孩子,是伤了心了。”凤景乾面抚摸着明湛昏睡的眉眼,面怜惜的叹口气。
凤景南不好抢回儿子,又被兄长挑起怒火,大怒道,“这个该死的贱人什么时候假扮的子敏!子敏呢!子敏去哪里了!”
“怕是有些年头儿了。”凤景乾倒是宽了心怀,“看来,他是真的没杀你我之心。”又对凤景南道,“你声音略低些,明湛这些日子定是忧心你我,你看看,都瘦了。”
凤景南凑近瞧了瞧,恨声道,“都是这个该死的贱人,定是早就勾搭明湛,不然明湛怎么早八百年前就‘阿宁阿宁’的念叨,原来那个贱人打的是明湛的主意。”儿子给人上了,做爹的那叫个怒啊,直接给阮鸿飞定了性——贱人!
“好了好了,别说这个,”凤景乾倒是对明湛有信心,“明湛向来不吃亏,说不得是占了鸿飞的便宜呢。”
“这种便宜有什么好占,白给都不稀罕。”
凤景乾好笑,“你不稀罕,有人稀罕。”看明湛伤心的哟,心疼死个人了。
凤景南道,“我久不回云南,料想事务繁,这次我就不在帝都久留了。明湛与我道回去。”凤景南的政治嗅觉自然不是般的敏锐,他这头儿还略好些,明义是自个儿寻死也怪不得明湛。可他皇兄就不是般的倒霉了,四个儿子,现存个,而且,就凤景南的眼光来看,留了个垃圾下来,真不怎么滴!
兄长的性情,凤景南还是略知二的,眼看就是场政治风暴,凤景南可不愿意参与。
凤景乾倒也没虚留兄弟,淡淡地,“也好。”
凤明澜与平阳侯早早到了桃花坡财神庙,还未到午时,也没瞧见反贼的影子或是御驾的行踪,帝都八百里加急的圣旨便飞奔而至。
骏马扬起黄尘,传旨侍卫朗声宣读,“皇上命二皇子、平阳侯即刻回宫见驾。”
二人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愕,先曲身接了旨,凤明澜迫不急待的问,“父皇什么时候回的宫?”
“回殿下的话,皇上、王爷与世子殿下在今早便已回宫。”
世子!凤明澜给这两个字刺的耳膜生痛,双怒火隐隐的眸子落在镇南王府的车驾上,在外守着的黎冰忙知趣的躬身解释,“殿下,我家世子说事急从权,待回到帝都定要亲自向殿下赔礼。”
“车上是哪个?”凤明澜双拳暗握,几乎难以保持自身的风度。
倒是平阳侯听到帝踪平安,满心欢喜,顾不得追问明湛的诡计,而且拦了凤明澜把,笑道,“殿下,咱们还是快马回帝都吧。余人由张将军带着,别叫万岁久待。不论如何,世子殿下迎万岁、王爷回宫,也是样的。”人家刚立了大功,你就为难他的人,饶是平阳侯自诩为粗人,也有些看不过去了。
凤景乾不愧是做老了皇帝的人,回宫先去看望自个儿的老娘。
魏太后见大儿子,那真是悲从中来,那顿撕心裂肺的嚎哭啊。怎么看怎么跟明湛有些像,或者说明湛身体里也继承了些魏氏基因吧。
凤景乾劝慰了老娘几句,唉,说起来魏太后并不算坏人,比起方皇后那种杀人于无形,魏太后简直纯洁的如只小白兔。
有利,自有弊。
如果魏太后能有方皇后半的才干,如今帝都皇室就不会是这个结果。
明湛只是镇南王府的世子,他挡不住皇子们相残,可魏太后是皇家辈份最高之人,而且她是凤景乾的生母,如果在关键时刻魏太后能撑起场子,皇子们焉何残杀至此?
魏太后哭了顿,深觉对不住儿子,絮叨着说,“都是我这个老婆子不中用,小五好的孩子……”
“母亲,我都知道了。”痛已痛过,凤景乾心中仍是发紧发酸,只是他向来温恪自制,半分形迹都不肯露,反是温声道,“母亲您歇着吧,朕怕您担心,衣裳都没换就过来了。会儿还要见百官,到底不妥。”
魏太后这才回了神,儿子是被绑架归来,不是旅行归来,急忙迭声的叮嘱儿子好好休息。
皇上回来了!
这个消息在个时辰之内传遍帝都大街小巷,长耳朵的排得上号儿的大臣自发奔走相告,进宫请安。
再没有比这好的消息了。
凤景乾先命平阳侯回西北主持大局,再赏赐永定侯府大堆的药材,以及个二等轻车都尉的爵位,侯爵只有个,永定侯的儿子却不只个,这个爵位,万金不换,端的体面。
还有大堆随驾随到把皇帝丢了又把自个儿丢了的大臣,水赦免。
至于空出的九门提督职,竟出人意料的落在了永宁侯卫颖嘉的头上。
卫颖嘉年纪不足而立,怎担得起如此重任,不说老臣们怀疑他的能力,就是卫颖嘉自己也有些糊涂,皇上对永宁侯府向来不冷不热的啊。
凤景乾的话很简单,“如今永定侯受伤在家,只命你暂代几日。待永定侯安康,九门提督的位子还是让永定侯来做。”
于是,战战兢兢的永宁侯便去九门提督衙门上任去了。
卫颖嘉不得不请教自己的老狐狸爹,老永宁侯拈着胡须,半晌摇头,“难啊,难啊。”
卫颖嘉等了小半个时辰等了这么两句话出来,心头直蹿火,忍不住问,“爹,哪儿难啊?”他是老来子,且是唯的儿子,又是嫡出,老永宁侯对这个儿子自来是不大严厉的。倒是卫颖嘉非常自律,硬是没长歪。
老永宁侯上下打量了儿子番,感叹道,“有人呐,生来就运道好。早早的袭了爵不算,后面还有桩大富贵哦。”
卫颖嘉觉得自己天生操心的命,在他十二岁时,有天他爹上朝给人抬回了家,把他吓个半死不说,请医延药焦心着急、病床前伺候了大半个月,才知道老头儿是装的,装出脸将死相来就为了让爵。
故此,卫颖嘉十二岁就袭了爵。老永宁侯自此就少有出门,应应酬走动都落在了少年时期的卫颖嘉身上。不论外头对老永宁侯的评价如何,在卫颖嘉眼里就三个字:不正经。
别人装病,也就装个十天半个月。他爹不是,装十几年。
来人拜访,老头儿说不上三句话就开始哮喘倒气儿,副要晕过去的模样。
搞的帝都人人都说:唉,永宁侯府老侯爷啊,我看,这回悬啦!
反正之类的话没少说,老永宁侯就这么倒气儿倒就倒了十几年,直到儿子大婚,然后又给他生了孙子,他还是老样子,没事儿倒倒气儿。
府里有个这样的爹,导致卫颖嘉小小年纪便不苟言笑,板着脸装老成。
老永宁侯笑了笑,拍儿子的肩,“傻人有傻福,你只管好好当差,咱们家的体面,在后头呢。对了,宝儿呢,小小人儿,别整日拘束着,叫他来陪我。我也好生教导教导,唉,你们姐弟八个,你七姐资质最好,可惜生下来没几天就去了宫里。你呢,算是中上,胜在心正。你说,你跟我比起来,哪儿强呢,你运道就这么好?”
卫颖嘉也已回过闷儿,却又有些不解,“若是因着世子的原由,世子再怎么说也是镇南王府的人,帝都对镇南王府有拉拢有防备,怎么会叫儿子去做九门提督呢?”
“你且先做着,慢慢就明白。”老永宁侯卖了个官司,哼吱着小曲儿,遛遛达达的逗鸟儿去了。
凤景南回到府里,先命人将明湛送回卧室,好生照料。
明礼明廉俩人可是见着亲爹了,虽然以往凤景南在的时候,他们不觉什么。这次在明湛手下讨了两个月的生活,算是知道有爹的好处了。有爹的孩子似个宝,没爹的孩子是野草。
俩人望爹的小眼神儿那叫个孺慕关切啊,直叫凤景南心头暖,想着自己虽是藩王,比兄长还是略强些的,儿子没本事有没本事的好处。待两个儿子请了安,表达了对父亲的关怀忧心后,凤景南也好生问了明礼明廉几句。
“明义之事,不必再提,本王只当没这个儿子。”凤景南冷声道,“你们皆是兄弟手足,明湛年纪虽小,却是嫡子,王妃待你们可有失礼之处?明湛得封世子是他有这个本事,明义不思好生辅佐,倒是心存歹意,便是本王,也饶不了他!”
明礼明廉皆是噤声听训,凤景南叹道,“你们要知好歹,不要因明义之事对明湛心生怨怼。这些天帝都的情形,你们也眼见了。皇室的那几个,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彼此之间什么样?明湛待你们又如何?”
明礼素来贴心,也是个知好歹的性子。他之前也想过,皇上不过离开两月,二皇子动手宰了三个弟弟,好吧,哪怕可能大概也不完全是二皇子所为,可毕竟跟他脱不开干系。反观明湛,地动之时,将阖府之事相托,对他也是有定信任的。
红花就怕绿叶衬,明湛被二皇子比照,瞬间升格为兄友弟恭的典范。
“过个三五日我就回云南,明日去跟明艳明菲明雅说声,叫她们后儿个过来,我也有段时日没见他们了。”凤景南随口吩咐着。
明礼明廉俱是脸难为,凤景南皱眉,“怎么了,有事儿说事儿?吱吱唔唔的像什么样子?”
还是明廉率先开口道,“前些天不是地动了么。明菲那丫头鬼迷了心窍,大早朝的装成小太监跟着二皇子上朝说明湛不祥,出生时就天摇地动。这帝都的地动都是明湛的过错,叫明湛差点把她当廷杖杀。”瞄眼,见老爹脸酱油色儿,明廉决定长话短说,迅速道,“明湛把她开除宗籍了。”
凤景南起身,明礼明廉也不敢坐着了,俱垂手直,凤景南冷声道,“你们只当没有这个妹妹吧。”遂抬脚走人。
虽然在阮鸿飞的地方不缺吃也不少穿,凤景南仍觉晦气,自然要好生香汤沐浴番,再饱餐顿,接见下属。
然后,他特意去瞧了明湛。
明湛不知是刺激大了,还是被凤景乾打的狠了,直没醒。安静的躺在床上,盖着薄薄的锦被,小眉毛皱着,小眼睛闭着,小嘴巴撅着……怎么瞧,怎么讨人……嗯……喜欢。
如果说这次被绑架还有惊喜的话,就是明湛的良心了。
凤景南轻轻的捏捏明湛的脸蛋儿,真是个有良心的小子。
像凤明澜,(自从得知凤明澜挑拨明菲在朝廷上丢人事后,凤景南就越发瞧不上他)爹还没死呢,也没封他做太子啊,就这么急惶惶的盼着爹升天呢。
可是明湛,正儿八经的爵位继承人,之前呢,常跟凤景南跳脚,有时脾气上来,什么话都敢说,挨过无数次揍,不要说凤景南的言语讽刺打击了。
凤景南都觉得若是自己有个好歹,明湛不定高兴了。
不想,明湛有这样的良心。
真好。
凤景南由衷觉得,真好。
164、番外 太子难为之二
明湛半夜方悠悠转醒,在他睁着眼看着黑洞洞的床顶出神半分钟后,哇的声,又开始嚎啕。
外头守夜的何玉个激灵便冲了进去,摸着火石点灯,轻声问,“殿下?”
睡在明湛旁边的凤景南简直给他险些吓出心脏病,揉了揉心脏,吩咐道,“茶。”
凤景南自己喝了半盏,将明湛从被子里挖出来,强喂了半盏补充水份。我的天,凤景南以前还不知道什么叫“泪如雨下”,女人虽然没事爱迎风对月流个泪什么的,般都是在王爷面前表演梨花枝春带雨,哪个像明湛这个只管咧着大嘴的嚎,咕咚咕咚喝两口茶,继续嚎。
“我说,这也没什么好难受的,个贱人,什么时候他落在我手里,我把他交给你处置。你爱杀杀,爱奸奸,就是剁成包子馅儿喂狗也没关系。”凤景南叹口气,“你也是,跟他连床都上了,连自己枕边人都认不清。”
明湛抹把泪,怒道,“你还不是中了美人计,被人绑了,还有脸说我!”两眼闭,又开始捶胸顿足的嚎,“阿宁,我的阿宁!”
凤景南也有愁心事,如果跟明湛在起的是阮鸿飞,那自个儿的表弟——魏宁去哪儿了?
明湛口气嚎了小半个时辰,又要了杯茶水喝,改为小声哼哼,躺着继续伤心。
凤景南暗暗松了口气,觉得如果明湛再这样嚎下去,他非被震的耳聋不可。命何玉弄了块湿帕子,给明湛覆在眼睛上,凤景南叹道,“你素来重情义,哭哭也是好的。累了就睡会儿,等醒了再接着嚎。”也省得郁出病来。
凤景南现在完全是慈父心肠,觉得明湛冒着危险去救自己,还惨被贱人骗身,实是是衰到了极点,也没嫌他吵,还好心安慰了几句。
明湛难受的搂住凤景南的脖子,咧嘴,轻声哭起来。
这个该死的贱人,凤景南拍了拍明湛的脊背,心中大骂阮鸿飞。
第二日,凤景南进宫。
魏太后原封不动的又拉着小儿子的手哭了场,神佛保佑啊,儿子们都平安。
凤景乾下了朝对母亲道,“有两件事,朕想跟母亲说声。”
魏太后完全是线性思维,她本身对些权谋之事并不在行,也不感兴趣,自来就是靠着儿子。在儿子被绑的段时间,的确开动了回脑筋,也没做出个二三来,反是满心的苦处。如今儿子回来了,她是完全放了心,只管坐在慈宁宫里,该吃吃,该喝喝,有的是人来孝敬讨好。
“啊,什么事,皇帝自己做主就行了,你也知道,哀家不大懂的。”魏太后望着大小两个儿子,那叫个慈爱与满足。
“朕在外时,魏氏不安于室,至五皇子病中不治而亡,昨日,朕赐了白绫。”凤景乾的冷酷完全隐藏在他永不面色的面容下,魏太后嘎的声,时没反应过来皇帝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呆愣愣的望着儿子。凤景乾接着道,“明澜,不孝不贤,狂妄悖逆,朕赐他往生。”
魏太后瞪圆了眼睛,句话没说出口,抽了两抽,捂着心口,咕咚倒在了软榻上。
“太医。”凤景乾手扶住老娘倒下去的身体,缓缓放倒在软榻上。他来时早有准备,早吩咐太医在外侯着,此时传唤,左右院判提着药箱子小步而迅速的小跑着进门给太后诊治。
魏太后就是时惊伤,年纪也不小了,口气没喘过来,抽了过去。太医两针就给扎醒了,又开了温补的药,魏太后已是呜呜的哭了起来。
凤景乾在畔安静的坐着。
“皇帝,你是在怨我吧。小五,是我没看好他……”个亲侄女,个亲孙子,都是心头好,这时都去了,魏太后伤心的死去活来。
“朕怎么会怪母亲呢。母亲什么样,朕最清楚的。”魏太后的确偏心凤明澜,不过,这老太太平日里连杖杀奴才都超过她的心理承受力,软弱,笨,但不坏,叫她杀孙子,她做不来。凤景乾也并不怨她,她不是不想保住其他儿孙,实在是她没这个本事。
魏太后悲从中来,握着儿子的手哭道,“你也要仔细想,明祥明瑞明禇福份薄,先去了,就剩明澜这根独苗儿,日后可怎么办?你以后怎么见先帝呢?”
“朕已经决定立明湛为储。”
凤景乾平平淡淡的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将自己的娘和兄弟霹了个头晕脑胀,凤景南心理素质较他老娘不是强星半点儿,略定定睛,仔细打量了他家哥哥的脸色,方问,“皇兄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他出现幻听了么?
“就是字面的意思。”凤景乾还是有些心虚的,看弟弟眼,硬装出脸若无其是,理所当然,“今日你没有上早朝,消息也慢了些。朕已经在朝堂上提了,朕无子,过继明湛为子。”
凤景南急速的喘了几口气,他年轻力壮,倒没像老娘那样直接厥过去,只是心里气的狠,恨不能撸起袖子与兄长干架,怒道,“你虽没儿子,还有两个孙子!明湛,我也就这么个嫡子!”哪有这么明目张胆夺人儿子的家伙啊!而且,这个家伙竟是他的同胞兄长啊啊啊!
凤景南虑事周全,他想的是,他与兄长的感情直很好,可是第二代之间的感情也瞧见了,说下手就下手,半点儿不含糊。到了孙辈,不必说。现在他与兄长的身体都很好,他家兄长再做二十年皇帝没问题,二十年,不说能不能生出少个小皇子,起码这两个皇孙能长大成人。界时,是亲孙子亲,还是侄子亲!
明湛原本就可以继承镇南王府,做个藩王,土皇帝,么逍遥自在,何必要趟这种浑水!
自家儿子自己疼,凤景南自然要为明湛打算。
“我已经累了。”凤景乾叹息,“或许冥冥中自有天意,朕四个皇子都没保住。至于皇孙,年纪尚小,等他们成人,还要二十年,资质却是两说。景南,待明湛立储后,朕扶持他两年,就退位,去云南。”
凤景南头发都竖起来,“你来云南?”
“对呀。”凤景乾笑,“朕即退位,就不会干扰他掌政。”
哦,那你就来干扰我。凤景南心里想想,到底没说出来,如果他哥要去,也不能赶人就是了。不过,他为什么要把儿子过继啊?那是他亲儿子啊!
凤景南点儿都不虚伪,谁不愿让儿子做皇帝呢?如果明湛做了皇帝,他虽然不是太上皇,不过却是皇帝他亲爹,说出去威风,日后史书记载起来,也要提他凤景南笔。
“我将明湛过继,只是为了让他名正言顺的继位,”凤景乾见弟弟久不说话,心知他必要分析利弊,温声道,“就是在私下,叫你声‘父王’也是没关系的。”
“为什么是私下!”凤景南老大不高兴,“当初我被王叔立为世子,不是照样叫先帝‘父皇’么?王叔就没执着于个称谓,血缘关系,也不是说断就断的!”
凤景乾脸为难,说出的话差点把凤景南气成脑血栓,“这可怎么办?明湛叫你父王,叫我父皇,以后说起来,人家会不会说,怎么明湛两个爹个娘呢?”
凤景南瞪兄长眼,硬是拿起架子,“反正这个不成,我不同意,天底下没有抢人嫡子的道理,我也不希望明湛做什么皇帝。”
凤景乾与凤景南兄弟年,自有降伏他的办法,许久默不作声,两行泪就这么顺着腮边滚落,眼中的伤痛灼的凤景南心里跟着不自在。那个,他哥刚死了四个儿子,好像,他也不应该这样张嘴嫡子闭嘴嫡子的说话啊……
魏太后却是受不住了,在她心里,大儿子就是座山啊,稳重可靠,如今见大儿子老泪横流,魏太后听两个儿子说的有些迷糊,不过中心思想还是把握住了,顿时扑过去抱住大儿子,对着凤景南哭道,“你就当帮你哥把,你想想,你们小时候,什么东西不是你哥让着你,什么事不是你哥护着你。他手里有块糕都要分你半儿的,现在你哥遭了难,跟你要个儿子,你就这么推三阻四的,天哪,菩萨啊……我怎么修下这么不懂事的儿子啊……赶紧让我死了吧,也省得见天的伤心……”
女人是种很难以理解的生物,她们的大脑波动完全不受理智支佩,而是受情绪控制。
凤景南常打交道的女人,如卫王妃,比男人还理智,凡事点即透,素来不必他话;如魏妃,虽然在某种程度上与她姑妈有些相似,不过胜在听话。魏太后这种说了也听不懂,只管照自己简单大脑思维理解的女人,偏还是亲娘,这么哇啦哇啦的哭,实在叫凤景南手足无措。
凤景乾与母亲抱头痛哭,那种哀切伤痛也并不完全装的,两个月之内,痛失四子,凤景乾没疯,完全是因他心理素质好。眼泪带动压抑太久的心伤,凤景乾泪落如雨。
被母亲与兄长哀兵之策的强逼着要抢自己儿子,凤景南胸膛里那颗心脏的滋味儿啊,就别提了……
眼泪是很能打动人的东西,譬如史上有名的哭神——刘备,大事小事总喜欢流上两滴泪,硬是哭出了刘皇叔的好声名;再譬如某些让人佩服战斗力极强的小白花儿们,眼泪是必要装备;还有历史中最有名的人物,曾哭倒长城的奇女子——孟姜女。
这说明了个问题,在许时候,眼泪是解决问题的催化剂。
凤景南给他老娘他亲哥这么哭,心软,勉强说道,“过继的事我得考虑考虑。”
凤景乾见事已有三分准,立码掩了泪眼,脸内疚的把事板上钉钉道,“我焉能不知你对明湛的喜爱,就如同你说的,明湛过继给我,不过想来你们父子情深,就是法理还得兼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