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明澜苦笑,“他这不是去给父皇祈福,是在打我的脸呢。”
“在这个时候,是二皇兄稳住了帝都的形势,”明湛从何玉手里接过盏茶递与凤明澜,温声劝道,“待日后皇伯父回来,对二皇兄也是只有赏的。”
凤明澜接过茶,道了声谢,喝口茶差点没喷出来,皱眉道,“什么茶,这样苦。”
“莲芯茶。”明湛叹道,“苦虽苦,却如同你我之心哪。”
“你说的没错。”凤明澜垂头丧气道,“我也打算去山上陪着老四道念佛,这帝都就暂且劳烦明湛了。”
明湛双手安放在腿上,坐的四平八稳,笑笑,“你看,我宁愿让明淇在昆明坐阵,也要把庶兄们放在身边防备着。其实,这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我虽然不居长,不过,我母亲是王妃,这个位子我坐的理所当然。谁要动下,我就要砍下他的脑袋,杀儆百。”
“二皇兄别跟我说你不想当皇帝,皇子中,二皇兄居长,宫里贵妃娘娘有皇后之实,位份最高。”明湛完全就事论事的口气,“若二皇兄不想干,四皇兄去了庙里,如今只好把五皇子从宫里请出来主持大局了。虽说阮家有罪,不过,万不得已时,五皇子也是皇伯父的血脉。”
“三皇兄本就有罪在先,往小里说是私通叛逆,往大里说就有弑君的嫌疑,”明湛道,“二皇兄的处置并无错处,哪怕皇伯父回来,他也再无继承皇位的机会。若说他的死,是二皇兄动的手,我是不会信的。”
凤明澜苦逼的眼泪都淌了下来,拭把辛酸泪,那模样只恨明湛与他不是个娘胎里蹦出来的亲兄弟,感叹道,“我们虽不是亲兄弟,这个时候,也只有你为我说句公道话。”
明湛镇定的说,“二皇兄想做皇帝,就要有‘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的决心,别说如今四皇兄只是去了庙里,哪怕宫里太后嫔妃都去了庙里,该做什么,我们只管做什么。”
凤明澜叹道,“明湛这里的茶虽苦,却能清心静神。”凤明澜其实挺能装的个人,不过,他在明湛跟前就是说不出句“我不想做皇帝”的话来。
“二皇兄过奖了。”
堂兄弟二人虽然各有思量,不过为了安定和平,还是坐在起共用午餐,用毕午餐,道问讯从阮鸿飞处换回来的安国公。
凤明澜比明湛还要着急,劈头句话就是,“父皇与王叔可还平安?”
安国公把年纪,老眼两包泪,颤颤巍巍道,“托天洪福,万岁与王爷都平安无恙。阮贼允老臣给皇上、王爷请了安。老臣瞧着万岁、王爷有些清减,精神却还好。不过住处干净整齐,老臣请安时,万岁、王爷正在下棋。”
“父皇可有话交待与你?”凤明澜问。
安国公摇头,“阮贼并不允我们说话,皇上只说了句,让殿下们不要惦念,看好家。老臣就被蒙上眼带了出来。”
凤明澜不知心里在想什么,暂且无话,明湛接着问,“住处干净整齐?到底是怎么个干净整齐法?国公是积年老臣,可有注意皇伯父、父王的住处,家俱是什么木材做的?花梨?香檀?还是松木?老榆木?杨木?下棋的云子是玉石还是水晶或者玛瑙?穿戴如何?身上衣裳料子是云锦?还是苏锻?丝棉?什么颜色?他们下棋时都有喝茶的癖好,喝的是什么茶?味儿如何?老国公见了皇上与父王遭,这些可有留意?”
安国公虽没什么本事,却是富贵乡中生活年,品鉴的眼光还是有的,何况因有见驾的机会,这必是大功,当时真留了几个心眼儿,听明湛问的详细,慢慢回忆道,“老臣记得放棋枰的矮桌像是花梨的,那润泽很像,老臣虽眼花,不会认错的。云子里那白子是羊脂玉,王爷手抖,掉了粒棋子,是老臣捡起来的。至于皇上、王爷身上的衣料,倒不是名贵的东西,老臣伤心皇上、王爷被贼子所害,忍不住哭了哭,虽不敢对龙体不敬,想着摸了把皇上身上的衣裳也是好的,现在想想,像是进贡的松江布。茶的话,臣闻不出什么味儿,不像是常喝的。”
安国公抽了抽鼻子,忽问道,“臣冒犯殿下,不知殿下喝的这是什么茶?”
“莲芯茶,怎么了?”
“老臣记得,当时,也有这个味儿,只是没这样浓,还有些花香。”安国公人老,脑子却挺灵光,警醒道,“有些像莲芯与香片共同泡出的味道。”
明湛开怀的大笑三声,“好好,国公有此番话,堪比半个救驾之功。”
安国公急忙谦逊了番。
凤明澜也口头儿褒奖了安国公几句,明湛笑道,“果然我猜的没错,看来,阮鸿飞的确没有杀害皇伯父与父王的意思。”
“这样,我也能稍稍放心了。”凤明澜接口道,“只是尚没有阮贼的行踪,倒叫人着急。”
“二皇兄只管安心,阮鸿飞逃不出我的掌心。”
第二日,明湛与凤明澜道上朝。
以往高高在上的四把椅子,如今只剩凤明澜与明湛左右,仍坐的稳妥。
阮鸿飞靠着栏杆,随手洒下饼屑逗小湖里的鱼来争抢。
“皇上的眼光真不错。”阮鸿飞道,“三皇子把交换人质时永定侯的布军图从二皇子府偷出来给了我,二皇子为了抓住三皇子的把柄,只管坐待事情发生。三皇子入他彀中,已在宗人府自尽。倒是世子殿下心眼儿,不动声色的在摇光身上下了追踪的东西,若不是天枢去接摇光时,发觉摇光身边直有人追踪,怕我这回也得吃了世子殿下的大亏。我时半会儿也不敢叫他回来。”
凤景乾道,“生死由命。”
“我已使人将世子殿下追踪摇光的消息透露给了二皇子,”阮鸿飞伸了个美态毕现的懒腰,拍了拍手上余下的饼屑,“想来二皇子会替我将世子殿下的密探处理干净。”
“世子殿下这样的傻瓜实在少见,傻瓜向来难以捉摸。”阮鸿飞笑,“不过,二皇子的脉,我还能把的准。”
“我得替明湛谢鸿飞了。”凤景乾望着湖中争食的小鱼儿们,清声道,“鸿飞无意间竟立了拥立之功,明湛不是没良心的人,日后定会感谢鸿飞的。”
阮鸿飞歪头笑笑。
凤景乾拍拍他的肩,转身离开。
事有关凤景南的安危,黎冰派出去的都是等的好手,就是这样,仍是伤了三位,还有个是重伤,估计日后再也做不得探子了。
明湛知道后沉默了半天,淡淡道,“跟丢就跟丢吧,去安抚下底下人。”
“殿下就任二皇子这样胡为?”黎冰早派人将二皇子府盯的死死的,凤明澜的动作自然逃不出明湛的眼睛去。只是这次凤明澜发了道指令,派的是心腹中的心腹,黎冰时查不出来,且为二皇子办事的是他的妻族——林家,让人钻了空子。
“怎么能算了?”明湛抬眸,眼神有若刀锋,冷声道,“给我做了林椿丰,然后,把他的脑袋送还给瑶安郡主与林家老太爷。”
黎冰精神振,明湛道,“你先下去安排吧。”而后吩咐何玉,“请温公公到我书房来。”
温公公年纪已经并不算很大,七十岁,满头白发掉的只剩摄,这位老公公为了省事儿,索性剃个光头,平日里帽不离头。
何玉是温公公手调教出来的,在畔扶着温公公行礼。
明湛摆摆手道,“不必拘礼,坐。我有事请教公公,何玉你出去守着,任何人不得打扰。”
这位老公公自从明湛初入帝都就被卫王妃安排在明湛身边,明湛不大喜欢用内侍,不过有限的几个小内侍,是由温公公掌过眼的。
他年纪大了,平日里明湛也没差使派他,不过夏天的冰冬天的炭,从未亏待过温公公。这位老公公也挺会生活,夏天猫在屋里避暑,冬天就在小院儿里晒太阳,身体直不错。
温公公的背有些驼了,习惯性的猫着身子,恭敬的问,“殿下叫老奴来,不知有何差遣?”
“不是差遣。”他来帝都时并没有想着把温公公带在身边,老头子年纪大了,何必千里颠簸,还是卫王妃坚持,卫王妃脸色平静,说出的话让明湛心惊肉跳好些天,她平平静静的说,“明湛,此去帝都,假如你想争争皇位,有事,可以问温公公。他原是方皇后身边的个小首领太监,方皇后去逝后,树倒猢狲散,也是方皇后托我护他护。这个人,可用。”
明湛犹豫了会儿,问道,“听母亲说公公在先帝时就在宫里当差,我是想问问公公,你可知道阮鸿飞?”
“阮鸿飞是先帝时的状元。”温公公说话的节奏不紧不慢,吐字还很清楚,“这些事,想来殿下已经很清楚了。不过,他还有另个身份。他是先帝与小宋夫人所生,确切的说,阮鸿飞也是位皇子。”
“小宋夫人又要追溯到很年前了,其实小宋夫人并不是北威侯原配,北威侯的原配是宋夫人,这位小宋夫人是宋夫人的亲妹妹。当时宋夫人留下女,难产过世,小宋夫人选妃,从宫里遴选中被筛落,便嫁给了北威侯。”温公公道,“那时候,我刚做了个太监里的小头头,听人说,小宋夫人是帝都出名的美人儿,皇后娘娘藏了私心,是故意不给先帝纳小宋夫人为妃的。”
“先帝与皇后感情向很好,奴才有幸见过小宋夫人面,说句唐突的话,的确是国色天香,阮鸿飞的模样有与小宋夫人肖似之处。”温公公道,“不知小宋夫人如何勾引了先帝,就怀了龙胎。小宋夫人直想母以子贵,踏入宫门,这是个野心勃勃的女人。皇后娘娘怎会让她如愿,何况她本是朝廷诰命,先帝的脸又往哪儿搁呢?先帝听从了皇后娘娘的劝告,并未让她入宫闱。此事,因瞒得紧,也没有少人知道。”
明湛闻此惊天秘辛,张口结舌道,“天哪,那皇伯父与父王可知道?这么说,阮鸿飞岂不是我的叔叔么?”
“阮鸿飞身上有先帝的血脉,正是先帝与王爷同父异母的弟弟,按辈份,殿下的确是要称他声叔叔的。”温公公道,“不过殿下放心,他来路不明,如今又做过这种倒行逆施之事,断然做不了皇帝的。”
明湛连连摆手,“你可别误会,我没那心思。”
温公公难得的笑起来,“殿下,恕奴才嘴,殿下您与二皇子有冲突之处。依殿下的人才,虽没有上位之心,不过殿下并不是能受得了委屈之人。首先,殿下心想救皇上、王爷脱困,只此件,您与二皇子必有争。襄王无意,神女有心。”
明湛真想晕过去,不得不提醒道,“你这是什么话啊,又扯到襄王神女身上。”文化水准也太差了吧!
温公公笑,“殿下不必存什么心,只看天意吧。”继而悠悠叹道,“当年,方皇后在先太子身上下了少苦心,无奈,先太子不成器。又有其他几位皇子,出身才情并不差。结果却是皇上与王爷坐了天下。若不是魏太后出身够低、人也简单、笨些,模样偏又生的巧,方皇后怎会允她伺候先帝。当时像魏太后这样入宫的宫人,成千上万,魏太后除了模样巧,并无可取之处,偏就入主慈宁宫,母慈天下,不得不说是天意。”
“你这天天在屋里歇凉的,倒什么都知道啊。”明湛刺温老头儿句。
温公公倒不惧,笑道,“奴才自小入宫,在宫里呆了半辈子,又跟在王妃身边儿,在王府呆了半辈子。有些事,见了,也就知道了。”
“那你说说,这次皇上、父王到底有没有危险?”
“唉,这个阮鸿飞年轻时便桀骜不驯,当年方皇后的才干想收服他尚且不易。”温公公叹道,“他倒是直跟皇上、王爷走的近,后来,方皇后实在忌惮他,也是示意皇上、王爷动手,不想却被皇上、王爷早有贰心,箭三貂,渔翁得利。他后来遇到那种事,恨皇上、王爷是定的。要老奴说句,他才干本事都是极不错的,处心积虑年,朝中又有人不愿皇上回来,殿下若想救出皇上、王爷是极艰难的。”
“不过,这件事,殿下有三成把握。其余七成,还要看阮鸿飞的意思。”温公公道,“他行事向来叫人无迹可寻,难以预测。”
明湛不服气的问,“我只有三成把握?”
温公公小声而快速的问句,“殿下真想王爷回来么?”
明湛的脸刷的就黑了,“你这是什么话。我跟他是不大对眼,脾气也不合,说起来他平时对我只有分好、却有九分坏,就这样,我还要救他,这就够让人郁闷的,你还当我别有居心!”顿了顿,明湛晦气道,“他哪怕喝口水自己呛死呢,我不希望他落入别人手里。”
“当年小宋夫人病危,阮鸿飞从平阳侯的军中回到帝都,曾在宫里与先帝大吵架。他对先帝说‘做了不敢承认,如今只是叫你去瞧她眼,她死前只有这个心愿。’,先帝虽没去,却很喜欢阮鸿飞,对方皇后说他‘有情有义’。”温公公摇头道,“阮鸿飞虽是皇子,这个身份永远不能见光,甚至因为这个身份失去切。”
“殿下要小心,不是每个人都担得起‘有情有义’四个字的。”温公公感叹道,“奴才看殿下性情其实有与阮鸿飞相似之处,阮鸿飞会不会杀害皇上王爷,只要殿下将心比心,问便知。”
这老家伙,明湛谦虚道,“你把我比做谁不好,怎么把我比做个叛逆。”
温公公却不认同这句话,驳明湛句,“这说起来,是凤家人的家事。皇位相争,自来是你死我活。胜者,万人之上;败者,尸骨无存。只有当殿下成为胜利的方,您方能给阮鸿飞定性为‘叛逆’。”
“若是殿下败了,不但奴才等微末之人灰飞烟灭,就是云南的王妃娘娘,也要受到牵连。”温公公道,“如果凤氏人叫阮鸿飞杀个干净,他身份也就能见光了。介时,叛逆词,自然另有定性。”
明湛给温公公不愠不火的话差点儿把肺叶子顶出来,暗骂句——老杂毛!
157、震怒
林椿丰觉得自己前程远大,皇上迟迟未归,国家大事难决,皇位怎好空悬,他已经准备好联合几位大臣上折子请立储君。
这皇位,除了他家妹夫,还有谁配做?
可以说在临闭眼前,林椿丰还做着人上人的美梦,他为二皇子出力颇,日后是不是可以封个侯啥的?
林椿丰的死是完全没有任何痛楚的。刺客的刀既快且准,动脉喷出的血淋了满衣襟,血腥至极。
当夜,林家挑起白灯笼,男女老少哭声震天,瑶安郡主是几番哭得晕死过去。林椿丰的父亲林业在听到儿子死讯时便惊呆了,关在书房里不出来不见人不说话。
早朝时,凤明澜愤怒的要求刑部追查凶手,甚至要给林家封侯。
明湛反对道,“二皇兄,爵位官职向来是非有功不赏。这林大人虽是横死,且青壮之年,遭此横祸,可惜至极。不过,若因林大人横死便赐爵,那日后再有臣子横死,当如何呢?二皇兄惜舅兄之意,悲良臣之遇,明湛感同身受。只是,赐爵事,明湛认为,还是要慎行方妥。”
明湛这话,得到许耿直大臣的支持,本来就是,啊,他死倒死出功来了!封侯?凭什么?人家刀里来火里去,沙疆几番生死,结果不过是封个侯?如今这姓林的纯粹是沾了二皇子的光,他是你二皇子的大舅子,谁不知道啊!
哈,现在还没登基着就偏心岳家人!待登了基,还有别人的活路没?
不得不说,历史中,朝臣瞧不起外戚,其实还有层嫉妒的原因。
凤明澜脸色冷,很快的缓和过来,温声道,“是本王时伤心,湛弟提醒的有理。那么,刑部抓紧时间调查,两个月内必须给本王、给朝廷个交待!堂堂品大员,怎能枉死!今日有人敢行刺品大员,明日是不是连本王也敢行刺了!这些刁民,还将谁放在眼里!”
明湛笑赞,“皇兄做此想,实乃大善。是百官之福,社稷之福。”
凤明澜看明湛眼,淡淡地,“湛弟过奖了。”
早朝后。
凤明澜与明湛率先离去,凤明澜惋惜轻叹,“在许事情上,我与明湛都能达成共识。只有在这件事上,发生分歧,么可惜?”
林椿丰条性命,凤明澜虽然生气,不过如果能用林椿丰换取明湛与他同立场,也不是不能舍去。
此时,朝阳初升,天气明快极了,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明湛半眯着眼,温温的道,“有些人,是不能辜负的。”
凤明澜眼睛直视前方,随口道,“明湛来帝都也有许时日了,若是惦念云南,倒可以先回去,留下明礼明廉是样的。镇南王府割据云贵,称臣不纳贡,屯有重兵。在那里,明湛言九鼎,是何等快活。”凤明澜对自己也有个估量,依他现在的力量,是动不得明湛的。既然动不得,倒不如撵了明湛回去,也省得明湛在此碍事又碍眼。
“不瞒二皇兄,我也正有此意。”明湛叹道,“明礼明廉就拜托二皇兄照看了。”
“这是自然。”
“日后二皇兄登基之时,我怕不能前来朝贺了。”不论如何,明湛厌恶凤明澜这种冷酷。虽然两人身份或有高下,明湛也有自己的自尊。
“我们本是兄弟,这些小节倒不必计较。”
明湛与凤明澜尚未走出皇宫,个小太监脚下生风的跑过来,扑通声跪在地上,呯呯呯三个响头咂在地上,嘶声哭道,“殿下,阮嫔娘娘和五殿下殁了,太后娘娘请殿下过去。”
明湛与凤明澜都看到彼此眼里的错愕,明湛率先道,“二皇兄有事且先去吧,待我府里安排好,再来与二皇兄辞行。”
凤明澜微点头,“那我就先过去了。”
阮嫔是自尽,把尖刀捅在心窝。
自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墙倒众人推,何况阮嫔原本的死对头是凤明澜的母亲——魏贵妃。
凤明禇自母亲被贬后就开始生病,却是连个像样的太医都请不来。在太医确认五皇子只是在熬时间后,阮嫔彻底崩溃,她先送了儿子程,随即自尽。
即便魏宁这样历经先帝夺嫡事件,且做为个成熟的政客,都难免对魏太后与魏贵妃的不做为而震怒,他完全不顾礼仪,在慈宁宫怒道,“太后娘娘,阮嫔再有错处!与五皇子何干!五皇子照样是您的孙子!皇上陷于外,太后娘娘就这样为皇上看住家、守住了子孙吗?个三皇子自尽,个五皇子夭折!待皇上日后归来,太后娘娘有何颜面跟皇上提,你的儿子们都死了!”
魏太后两眼泪流,“我也不知道啊,也没人跟我说明禇生病之事。”
魏贵妃劝魏宁,“你这是怎么了?是阮嫔杀了自己的儿子,跟太后有什么干系!你别仗着太后脾气好,就这样不知规矩!”
魏宁把甩开魏贵妃,冷声道,“太后不知道!那我问你后宫在谁的手里!你别跟我说你也不知道!贵妃娘娘,好个贵妃娘娘!就你这个德行!你也就配做个贵妃!个妾!你也就配做个妾!”魏宁向来手段高杆,他厌恶这样下作且无用的手段。弄死个五皇子个阮贵妃,除了让朝臣们皇戚们心寒外,不会有任何作用!魏贵妃所为,让魏宁再了抑制不住心头的怒火,直接暴发了。
“你闭嘴!”魏贵妃被刺中心中隐痛,巴掌落在魏宁脸上,艳丽的脸孔有几分扭曲,她恶狠狠的说,“就是我做的,怎么了!皇上回来,也是这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做都做了,可惜你这么个明白人,怎么就姓了魏呢!你有本事,先把明澜扶上帝位,再来跟我大喊大叫!明澜做不了皇帝,我们都得死!你看到明义了吗?被人说杀就杀!那是我的外甥,你不心疼我心疼!你去告诉凤明湛,明义的死,我跟他没完!”
“如果你敢动明湛,我怕你坐不上太后的宝座,就得先进了冷宫。”魏宁盯着魏贵妃道,“你想想清楚吧,阮家虽有罪,不过尚未削侯,你在宫里便先断了阮嫔与五皇子的生路!你没读过几本书,我就告诉你当年肃宗皇帝削藩之事,那也是孝敏皇后的嫡长子,并无过错,可他野心勃勃,想要削去镇南王府的封地,场与镇南王府的战争打了两年,最后怎么着。孝敏皇后手立的皇帝,她尚得手废去!再立郑太妃之子——楚王为帝!你最好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你敢动他!你以为他现在在帝都你就敢动他!云南掌兵权的是他的亲姐姐,就算他死了,明礼明廉想掌权都是做梦!旦他死在你手里,别说你现在还不是太后,哪怕你是太后,你也得去给镇南王府偿命!”
魏宁眼中涌动着无比的愤怒,他咆哮的质问,“你高居贵妃之位,生下长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你真以为皇上回不来吗?你这种脑袋,还敢涉政!魏家不断子绝孙,你就不满意,是不是!你嫌二皇子的位子太稳当了,是不是!你说的真对,我是哪辈子造了孽,做了你的兄弟!”
“都闭嘴吧,皇祖母要给你们吵的晕过去了。”自凤景乾失陷,凤明澜渐挑大梁,还真养出了几分铁石心肠。自阮妃那里出来,凤明澜自然直奔慈宁宫,见这里吵成团,听了时,魏家姐弟还没有停嘴的意思,只和出言提醒。
屋里的内侍宫女早被赶走,凤明澜亲自倒了盏茶,伺候着魏太后吃了,魏太后方喘匀了口气儿,又哀哀的哭起来,“老五的事,怨我,都怨我……”
魏宁冷眼看魏贵妃眼,不再言语。
凤明澜失了林椿丰这助力,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