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节日
“滚开!”君雅捂着自己的脖颈,看了眼指缝间渗出来的血迹,并不在乎,推开王凡,就要继续和李杨厮打。
背后嘭的一声,枪子儿没有落在君雅身上,也没有从她身边穿过,而是射入了星儿的胸口,钻入墙壁。
星儿眼神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身边的严明,在李杨抓住空隙想要开枪解决严明的瞬间,她站了出来,什么也没想,就用身体保护了严明。
王凡,李杨,君雅,和守在门前的大头的呆住了,最开反应过来的人反而是严明。
“星儿,星儿!你,你,流血了——”严明抱住星儿往下跌落的身子,一只手捂住她胸口的受伤的位置,血液像开了闸的自来水,不知疲倦的往下淌。
“不要死,求求你呢,不要死!该死的人,是我!”星儿瞬间煞白的脸庞令严明无法冷静下来,叫喊着星儿的名字,害怕下一秒她就闭上眼睛,永远都不睁开了。
“严明。”
“不要说话,不要说太多的话,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的。”严明抬头,第一个看到的是飞奔而来跪在地上的大头。
“能正常呼吸吗?严明,你按着她的伤口不要动,想办法给她止血!”大头俯身检查星儿的伤口,指挥起了严明。
“我知道,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她伤口流血太多了,止不了血!”严明虽不是外科,医学常识还是有的,星儿眼皮原来越重,眼睛里都没有了光彩,只能木楞的看着严明。
开枪打错人的李杨,偏偏枪杀的是最不该枪杀的人。完了,她心想,要是星儿死了,英孚就死了,那冰箱组织怎么办?精神病院怎么办?那些布置好的任务该怎么办?
在星儿去见刘医生前,英孚虽然有交代过,自己要是出了什么意义,组织里大大小的事和任务都归王凡和大头管理,由他们代替英孚下达命令,可真到了那个时候,李杨是不肯的,帮助过她,带她走出阴影,过上半个人的生活的英孚,是她的英雄,来生父母,她怎么可能接受英孚的死,跟别说是因为自己。
“啊,啊,”李杨抱着头,看着躺在血泊里的星儿,竟丧失了语言能力,像受惊的雏鸟,从大门口逃窜。
见星儿伤的不轻,君雅掏出手机就要打120,被王凡一把抢过。
“还给我,这可是人命关天,你干什么?”
王凡伸直手臂,君雅每蹦高一次,他就跟着往上踮一次脚。
君雅连续跳了好几下都够不到自己的电话,加上之前和李杨的争斗,体力消耗了一大半,喘着粗气。
“对了,我忘了,你就是个冷血无情的杀手,根本就在乎任何一条生命。”
杀手没错,任何两个字王凡不同意,“你错了。”
“我错了,那你为什么抢走我的手机?还给我!”君雅又一跳,一只胳膊伸得比刚刚还高。
一点点往后退的王凡引着君雅走到了窗帘边。
“给我,你个混蛋!”君雅话还没说话,身子就以为王凡突然闪到一边,而差点撞上了一扇门。
一只手握住了门把,推开,命令的客房向君雅敞开怀抱。
“什么啊?啊——”君雅在惯性的驱使下,跌落在了一个新的空间。
布满灰尘的书桌,柜子和床垫,地板上的靠近门口的灰尘被君雅扫除了一片不规则的椭圆,门迅速合上。
“放我出去,王凡,你给我开门!”君雅反应很快,可惜再快也没有王凡关门的速度快,每拍打一下房门,扬起的时间的灰尘就钻入了她的鼻孔,令她打了好几个喷嚏。
王凡并没有把所有情感的通道都关闭,这点,是君雅错了。真正能做到冷血无情,他该多轻松,再不用为隐瞒君雅而费尽心思,也不会为了死去的阿都,方姐,那些无名的上百个陌生人心塞。
“现在怎么办?”李杨坐在地上,还未从星儿被自己打伤的冲击中回复过来。
严明一心专注着和星儿说话,没有注意到背后的事件,当周围一片宁静,他才停下嘴里的动作,还没来得及回头,头顶一阵剧痛,就不醒人事了。
晚风拂过窗帘,灰尘随风飘扬,微笑的粒子在严明鼻头窜进窜出,挑起他的神经。
这是哪里?严明摸着头顶被什么重物敲过的位置,脑袋里嗡嗡的好像有蚊子蜜蜂在飞。
“喂,有没有人,麻烦给我开个门啊。”喉咙在长时间的喊叫中已变得嘶哑不堪,一度绝望的君雅,在听见外面的动静后,积蓄力量大喊了几声。
王凡把严明敲晕后就把他独自扔在了这里,同时也把君雅扔在了这里,严明总会把君雅救出来,对于这点他并不担心。
头还晕着的严明差点没认出来君雅的声音,把门打开后,才真正搞明白求救的人是谁。
“呼,总算出来了。”三个小时还是四个小时,被关了多久,君雅没有手机,也没有概念,只见房间里的光线愈来愈暗,才能对时间的流逝有一点实感。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严明的问话倒是令君雅吃了一惊,“你不知道吗?”
君雅将自己如何被王凡塞入这个房间的细节一一同严明讲,听到一半,他才想起自己心爱的人还生死未卜。
“喂,你去哪儿啊?”饿了半天,又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君雅迟钝的迈出被关的房门,严明就快速打开别墅的大门往外跑了。
谢医生从自家的书房走出来,双手的手套上沾满了血迹。
“怎么样?”守在门口的王凡跟上去询问星儿手术的情况。
取下口罩的谢医生,无力的看了一个小时突然闯入自己家中,还用枪指着自己的王凡,疲惫的说,“子弹取了出来,病人暂时没有危险。”
“太好了。”王凡胸口一沉,站在他身后的李杨也送了一口气。
“真是的,我只是个变性手术医生,又不是外科医生,急诊室医生,这种事,只有这一次,以后我都不想看到你了。”谢医生一顿抱怨,手术前,虽然声明了如果取出子弹过程引发大出血,让病人陷入危机,甚至死亡,他一概不负责任,真到了动刀的时候,他怎么能不多加考虑,真要死了个人在他家中,被人发现了,他这一辈子的名声别说完了,甚至还有可能会坐牢。
“谢谢您,谢医生,救了她,你等于又救了我一次,这份恩情,我一定铭记在心。”王凡面无表情的表示感谢。
谢医生摆手走来,一点也不相信他的真心,从他第一次见到王凡到现在快有十年了,他的变化不仅仅的身体,心理也完全和那个战战兢兢的小女孩不同,在英孚,也就是现在躺着的星儿的鼓励下,才敢开口对他说话,告诉他,他希望不再被伤害,求谢医生帮帮他。
“辛苦你了,谢医生。”大头不似王凡那样冷淡,脸上挂着笑,像是真心在感谢自己。
“你也辛苦了,别太操心了,没事了。”谢医生安慰大头,同样都是被他手术过的人,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都重新变成了另一个人,男人和女人,脆弱与坚强,常常都是人们希望从他这里改变的东西。
相对于变得更冷漠独立的王凡,大头反而在个性上没有太多变化,常以男装示人的他,倒是令谢医生疑问他原本手术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社会认同感,自我身份定义,不管是哪一个,都和没有变化的他不匹配。
星儿被枪打中,中枪的位置还在胸口,不是其他什么表层的肌肉位置,大头和王凡都没有自信可以帮她把子弹取出来,还保证毫无损伤,正规的医院又不能去,回精神病院也没有解决的办法,他们两个同一时间都想到了曾经为他们做手术的谢医生,为了让谢医生同意帮忙,尽管使了一点手段,幸好结果还是好的。
“刚刚王凡有点鲁莽,希望您不要介意。”大头拉住了谢医生的衣袖。
谢医生嘴角抿了抿说没事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事,就走开了。
书房的小床上,原本是谢医生看书小憩时睡觉用的,瘦小的星儿躺在床上显得还有些宽大,脸色略为苍白了些,还好呼吸有规律的一张一翕,也摆脱了危险。
“英孚,英孚不会有事吧。”自打伤了星儿后,李杨的话就不敢多。
“应该不会,只要身体没事,应该就不会有其他问题。”王凡这么说就算是安慰李杨了,转身去找大头商量对策。
“要不是你把星儿带来,事情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王凡在阳台上责怪道。
“我以为她是英孚,声音学英孚的,还真的挺像的。”
“她学英孚?”王凡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就算她模仿英孚,你也不该看不出来吧,你都跟了英孚多少年,你都不了解他,谁还了解他?”
王凡的疑问提的恰到好处,要说让英孚陷入危机的直接凶手是李杨,那么间接凶手就属大头了。他连进去看星儿的勇气都没有,要不是他那一点心软,也不会令星儿和英孚陷入如此困境,差点就丢了性命。
“事实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