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信号
守在精神病院外的张心和李咏难得看到了王凡。
刘警官出事后，他的工作暂时交由王警官负责，并没有听说要派王凡来接替他们。
“你怎么来了？”张心打开车后门，放王凡进来。
“顺路，过来看看。”没有在接头地点如约等到王凡不晓得是不是精神病院里出了什么事，不放心，“这两天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警局出事后，张心和李咏对精神病院的监视工作就更上心了，连家也很少回，一个礼拜都没换过衣服，势必要找出点什么线索。
“妈的，等了这么多天，什么也没有，一切正常，除了昨天晚上出去办事的护士回来的晚了些。”那个女护士，张心和李咏并没有看出来是大头乔装的，几乎每两个礼拜的晚上她都会出去一趟，这点并没有什么意外。
王凡当然知道张心口中女护士的真实身份，也借此知道了大头没事，便放心了。
“刘警官还好吗？”张心问。
“啊，渡过危险期了。”
李咏放下望远镜，也问道，“醒过来了吗？”
“还没有。”王凡不想说谎话骗他们。
“哎，不知道老大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王凡没有接过李咏的话，身份尴尬的他，无法开口说出什么安慰的话，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匆匆离开了。
刘警官病房的下面一层楼里，王警官和君雅好不容易等到了严明的苏醒。
严明晕倒后，大头在星儿的阻拦下确实没有杀了他，却也给了严明一刀，还他给自己的那一道血痕，并且用脚压弯了严明的膝盖，让他一只脚暂时走不了路，一方面是拖住他，不让他随意跑出来找星儿的麻烦，另一方面，也为了即将可能的对战做了准备。
缓缓睁眼的严明并不知道这一切，外卖小哥意外把他送到医院后，他还是第一次醒过来。
“严明？”王警官比任何都紧张严明的情况。
“等等，你们先等等，病人还需要做检查，这会儿不能跟你们做笔录。”护士让王警官和君雅先出去，免得影响她们的工作。
又回到了熟悉的医院，不是为了工作，他既无奈又心塞。他想要的答案，似乎还没有从星儿那里得来，究竟她有没有杀了刘医生，究竟她杀的人是谁？她有没有在骗自己，严明陷入了苦恼。
还没等他把这些问题都理清楚，王警官和君雅便走了进来。
警察局的档案在爆炸中能用的少了一大半，本就棘手的案件，少了人，少了资料，王警官是满脑子的浆糊，混沌成一团，同时，接过刘警官的工作的他，也深刻的体会到，刘警官作为老大的难处。一听说，严明又受伤住了院，而且刘警官出事前，还找他喝酒说过话，他立马干赶了过来，希望能得到什么新的线索。
“这可是你第二次受到这种非人为的伤害了，严明，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案件追查到现在，小兰的下落还不明，景阳的人头也没再出现，按照之前刘警官的设想，冰箱连环杀人事件，是凶手对帮助他们，者没有成功帮助他们的人一种报复，换言之，其实也是对社会的一种报复，知道这些是没错，问题是，每次要查到相关联的人，可能是凶手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了，根本没有线索。
“在这个节骨眼上，严明，你知道什么一定要跟我们说，刘警官就在你楼上，你也不想让他这么痛苦，却让凶手逍遥法外吧？”刘警官出事前，多次叮嘱过下面的人多去观察严明，王警官知道，这其中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现在他只后悔，当初怎么没有派人去盯着严明，从他身上找出一条路。
刘警官这三个字就像是一个符号，代表啤酒，朋友，和他家里的客人。严明躺在床上，眼珠子转了一圈，落在了天花板顶，好奇刘警官现在怎么样了，他还没去看过刘警官了。
“严明，大家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算我求求你了，要是知道什么，一定要说出来，还我们死去的同事一个公道。”君雅和王警官一样，都寄托于严明的身上，希望找出什么线索，基本上，从锦堂离开过后，冰箱连环杀人事件就再没什么进展了，何况现在还出了这么大的事。破案不仅仅是破案，对君雅来说，还意味着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不管有什么样的理由，都不该也不能伤及无辜，这是君雅的原则，如果说之前的她对凶手还多少有点同情，怜悯，现在的她只剩下了恨，和复仇之心，她要凶手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关于星儿杀了人这件事，严明是断不可能说出来的，说了，就等于给星儿判了死刑，可什么都不说，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他对王警官，君雅没有太多的感情，但对刘警官多少都是有些敬畏，也有些特别的交情。
假设时光能够倒流，也许当严明回到和刘警官喝酒的那天，两个人干脆喝的酩酊大醉，睡他个三天三夜，也许刘警官就不会有事，他也不像现在这样躺在床上了。
“我什么也不知道，头痛的很，你们回去吧。”就算不提星儿，就算真的这一切又是英孚在背后搞得鬼，严明也不能说，英孚和星儿就是一体的，他们谁也离不开谁。
君雅激动的走到床边，“警察局五个人了，十七个人重伤，一个人抢救无效，严明，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就把你知道的通通都告诉我们。”
严明掀起被子，蒙头盖住，什么也不想听。
“起来，你说啊！”君雅一把掀开严明的被子，“我拜托你，像个男人好吗？为了一个女人，为了星儿，你连什么是对，什么是错都分不清了吗？黑白两道，从来都是不能共存的，你只能选择一个阵营。”
眼珠子往外凸的君雅，生气的样子，严明还是第一次看到。在地牢里，他见过君雅装高傲的模样，和平时温柔好说话的她不一样，现在也是，双眸里没有了那种包容和谅解。人在失去了重要的东西后，总会变得不一样，变得更加凶，更加悲愤。
“说真的，我知道的比你们多不了多少。”
君雅刚要说点什么，被王警官阻止了，差点失控的场面，需要他的镇定来维持，“没关系，知道多少，就请你说多少。”
“不管怎样，我都代表我们全警局，和市里面担惊受怕的人们向你表示感谢。”王警官从心理上给严明减轻压力，又在套话里侧面给严明加重了责任感。
“我，”严明掂量了一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话到嘴巴，又不少了勇气开口。
抬头，面对君雅和王警官期待的目光，他多少还是说了一点。
“我的伤和那个精神病院有关，这是我所能告诉你们的了，其他的线索，你们自己去找吧。”
“精神病院？”君雅记得同事张心和李咏一直守在那里监视。
“嗯。”
“是里面的谁？是星儿？还是其他什么人？”君雅还想从严明嘴里知道的更多。
“我说了，这是我所能告诉你们的全部了。”说完，严明垂下头，把被子往上扯了扯，靠在床头上。
君雅不肯罢休，抓住严明的被子往外扯，“什么鬼，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你都给我说清楚了。”
“不是说好了吗？你们怎么还这样？”
王警官皱着眉头在背后轻拍了下君雅的背，让她停下来，严明有他的顾虑，王警官自然是清楚的，再纠缠下去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收获，他也不是出尔反尔的人，既然严明给出了这么大一个线索，这个案子起码有了新的希望，当务之急，应该是赶紧合计一下精神病院的情况，而不是在医院里浪费时间大吵大闹。
被王警官带走了的君雅，带着幽怨的眼神看着严明，直到她离开。
恢复平静的病房，令严明送了口气，一番激烈的对话后，他多少有些渴了，拄着拐杖，乘着电梯下了一口的自动贩卖机前。
投币前买可乐前，他还特意四处看了下，怕遇到王警官和君雅，缩起肩膀，迅速的投下三个银币。
蓝色罐装的可乐被取出，他急忙打开，经过一番激烈撞击的可乐，迫不及待的冲了出来，带着粘粘的泡沫，半瓶可乐就这么没了。
事事都不顺的他，一生气，索性把剩下的半罐也扔了，上小卖部买冰淇淋。
“老板，要个冰淇淋。”严明喊了一声，戴着金属边框眼睛的中年老板，眼睛没有离开手机上的电视机，连投都不肯抬，似乎并不愿意招呼客人。
严明打开冰箱，自己翻找。
白色的冷空气从像冲出来的可乐，猛地往外窜，严明不禁打了个喷嚏。
好久没见到这种柜子的冰箱了，严明窃喜，幸好不是家里那种立式的冰箱。打开那种冰箱，对他来说，实在容易联想到别的什么。当他翻开表面上的巧克力，香草冰淇淋，看见黑色的毛发，才发现，噩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