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上门
“死了吗？”锦堂小声问。
“是啊，锦堂，这个姐姐看上去是个好人吧。”君雅拿过景阳的照片，递给了锦堂。
“和我差不多大，在一家公司财务部上班，做会计，”君雅看到了锦堂在动摇，“你知道什么是会计吗？”
锦堂抬头，眨了下眼，泪珠一颗颗坠落，“不知道。”
“会计就是帮人做账，你可以理解成做数学题。”
“做数学题，为什么要被人杀了呢？”
锦堂突然这么一问，君雅和王警官都堂皇了，连隔着玻璃窗的刘警官和王凡也被有些意外。
做数学题做的好好的，却死了，君雅自己出的难题，自己倒是无解了，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圆满。
“是谁杀了她，锦堂？”王警官趁机打出了直线球。
锦堂哭的一抽一抽，来回看着王警官和君雅。
“是谁杀了她，锦堂？”王警官的声音不大，却很有力量，在桌子下面握着君雅的手腕，示意她不要说话，把接下来的谈话交给他。
刘警官走近玻璃窗，仔细观察锦堂的表情。
“是不是小兰？”
锦堂身子往后弹了一下。
“是不是小兰？”重复话语的王警官带着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盯着锦堂。
“我——”锦堂嘴唇嗫嚅着，刚开口说第一个字，审讯室门口一阵轰隆声，伴着破碎的陶瓷杯摔碎的还有阿都的哎呦声。
王警官立刻开门往外跑。
君雅也起身开了门，发现了倒地的阿都，“怎么回事啊，阿都？”
阿都捧着热水杯，穿过审讯室的门口刚好滑了一跤，热水全泼在了身上，怪疼的。
“你没事吧，阿都？”王凡拉起阿都。
“不是，都是我自己不小心，”阿都向来走路都不看路，加上最近又比较累，摔了也不奇怪。
只可惜，好不容易铺垫好的审讯工作，等君雅关上回来，发现锦堂擦干了眼泪，又回到了一开始冷漠的状态。
“锦堂，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王警官在听到门口那一声响后就知道刚刚差一点就靠近的真相恐怕又要疏远了，只是没想到，在锦堂这里是直接化成了零，任凭他怎么引导，锦堂都回不到之前被感染的情绪中去，没有同情，没有怜悯，也没有眼泪，低着头看着地板，甩起了两条腿，似乎并不关自己的事。
“看着我的眼睛说话，锦堂，不要以为你是小孩子，大人就拿你没办法呢！”王警官放出的狠话并没有吓到锦堂。
他听话的抬头，说他什么也不知道，不要再问了。
“什么不知道？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可是你亲口说看到金科长杀人呢！但是现场并没有死者的血迹，所以你根本就是在说谎！”王警官啪的拍了下桌子，君雅和锦堂同时被他震慑住了。
“啊？说，到底是谁杀了金科长，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否则你也是帮凶，是凶手，杀人犯！”
锦堂双眼含泪，不知是害怕还是惭愧，眼神并没有之前的犹豫。
君雅拉了下王警官的衣袖，“他还只是个孩子。”
“孩子怎么了？犯了错，也是要受罚的！”王警官发现锦堂是吃软不吃硬，话锋一转，“但我相信锦堂，你是个善良纯真的孩子，最重要的不是谁的错，而是那些人，那些无辜的人，金科长，还有照片上的这个姐姐，景阳，她们都是好人，好人是不是不该死？”
几秒钟过后，宁静的审讯室响起了孩子的哇哇啼哭，锦堂仍旧没有说出真相，用哭声代替了心中的话语。叫人听不懂，却听得悲伤。
“这个阿都，真是的，”刘警官看着君雅和王警官的审讯有陷入了和王凡曾经一样的僵局，心里暗暗叹气。
“早不晚不，偏偏这个时候摔了一跤？”
“也怪我，”王凡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怪不好意思的，之前他不小心把水洒了，让阿都帮他送一杯热水过来，要不是他，说不定阿都也不会摔，更不会打扰到了审讯的工作。
“算了算了，重新来就是了，这个孩子单纯，可以从他嘴里得到一些线索。”刘警官从耳机里给君雅和王警官下命令，再进行半个小时，不行就撤了，等下次再试一次。
夜幕下，霓虹初上。
当刘警官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一个多礼拜没回来的家时，桌上的饭菜早就凉了。
“不是叫你们别等我了吗？还做了这么多菜。”刘警官只是想抽空回来洗个澡，拿些换洗的衣服回去，没想到妻子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有红烧鱼，莲藕排骨汤，回锅肉，爆炒鸭肠，醋溜土豆丝，炸鸡腿和清蒸基围虾，都是他爱吃的菜。
忙碌了几个月，见到刘警官鬓角的白发和发黄的脸色，妻子怪心酸的，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虽说呆不久，她也得趁机给老公补一补。
“爸爸，你可回来了，好像几百年没看到你了一样。”女儿上来就给了刘警官一个熊抱，和母亲一样，想念忙碌的父亲。
“好了，先吃吧。”妻子早就把要换洗的衣服都准备好了，放在一边，随时准备好让老公带走。
刘警官一身汗臭味，实在是不想影响妻子和女儿，坚持要先洗澡再吃饭。
“爸，你那案子还没查完啊。”家中虽有规矩，不能过问父亲的工作，饭桌上，女儿还是忍不住问了问。
“是啊，没有线索，这个凶手可不是一般人。”刘警官嫌麻烦，没有吃虾，而是大口吃起了回锅肉和鸭肠。
妻子见状放下碗筷，默默给刘警官剥虾。
“我们王老师的案子呢？也没有线索吗？”
“暂时还没有。”刘警官吃了口妻子放入碗中的剥好的虾，说了声谢谢。
“诶？吃饭的时候，不是说好了，不许问爸爸的工作吗？”妻子收起对丈夫的和颜悦色，故意皱起眉头凶女儿。
“又不是我问，是我同学问的，他们天天问，天天问，说我爸爸是警察，我能怎么办？”女儿没说的是，有个别讨厌的男同学还说警察没用，惹得她一个女孩子跟几个男孩子打了起来。
“他们要是再问起啊，你就说，正在调查，想了解任何有关进展，可以点击我们警察局的官网查询。”
“爸，你这也太官方了吧。”女儿光顾着说话，饭都没吃几口，被母亲呵斥少说话，多吃饭。
“算了，小孩子嘛，”难得和女儿见一面的刘警官，总是习惯性对女儿娇惯，相对妻子，常扮演白脸的角色。
“爸爸，你知道吗？我们有同学说，说我们王老师啊，”女儿特意等母亲离开座位去厨房乘汤才悄悄附在刘警官的耳边说，“王老师是有那方面的问题，老是用奇怪的眼光看我们女生。”
“你们哪个同学说的，可别瞎说啊。”王老师真人刘警官见过多次了，而且同事们在他死后也做了深入的背景调查，没听说过有这回事。
“我同学也是听别人说的，以前王老师上课的时候就有女同学跟我讲过，让我注意点，别太晚了还跟他独处，有一回我放学晚了，他跟我打招呼，都吓死我了。”女儿眼睛时不时回头，警惕妈妈的出现。
被女儿说的这么神秘，刘警官紧张道，“他没对你做过什么吧？”
“没有，你放心，”女儿也是听说的，平时她并不觉得王老师有什么问题，相反还挺喜欢他的好脾气，但是流言多少都会对人的意识有影响，“有人说，他经常大晚上一个人在足球场散步，散步散着就招手喊女同学过去跟他聊天，还邀请她们去他家里，他老婆也是老师，但是好像经常不在家。”
“又说！”妻子端着乘好的汤出来，刚好撞见和老公咬耳朵的女儿，“还让不让你爸爸好好吃顿饭呢？”
女儿赶紧一屁股坐下，闷头吃饭。
饭后，刘警官下电梯到车库，脑子里回想女儿说的，似乎有点什么可能性，有些事情总归不会是空穴来风的，他思考着回去警察局，要重新再从这方面入手，却被妻子一个电话又叫了回去。
“东西都不拿，你回来最重要的任务都忘了？”妻子温柔的教训了刘警官，还在他的胡渣子上亲了一下，让他注意休息。
刘警官确实是用脑过度，有些大意了，向妻子保证，以后绝对不这样了，又乘坐电梯下了地下车库，刚好遇见有人要搬冰箱上去，他还在想是谁大晚上的还搬冰箱。
开车回警局的路上，他忽然接到妻子的电话，接听之前花了十几秒的时间想了想失自己难道又丢了什么东西。
“你买了冰箱吗？”妻子问。
“冰箱？没有啊。”
电话那边传来妻子对其他人的喊叫，“哎哎，别搬了，真不是我们。”
“喂，怎么了，老婆。”
“没什么，搬错了冰箱，有家送冰箱的，硬说是我们买的冰箱，非要给我们搬进来，我都说了半天了不是我们的。”妻子显得有点烦躁，估计是和搬运的工人解释了有一会儿了，刘警官想起在车库里遇到的那几个工人和冰箱，有可能就是那个冰箱吧，还刚好擦肩而过了。
“不是我们的，肯定是搞错地址了。”
“我也是这么说啊，可人家不仅有我们的家的地址还有电话号码和我们两个的名字，我还以为是你买的，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这么奇怪啊，反正我没买，是不是你买了，自己忘了，哈哈。”
“哎呀，烦死了，算了，我跟他们说吧，你先忙吧，挂了啊。”妻子没有跟刘警官开玩笑，快速的挂断了电话。
刘警官嘴角还保持上扬的动作，笑着，突然，一阵急刹车，心里什么东西空了似的，他惊恐的想到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