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恐怖冰箱(合作)

21.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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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严明

    精神科室里。

    "听你妈妈说你费尽心思,一定要自杀?是吗?"严明扶了扶眼镜,师傅刘医生说自己长相过嫩了,不像医生,特意给自己买了副平光镜扮老成。

    "嗯。"小老头,白着头发,在门口犹犹豫豫,磨蹭了1个多小时才进来。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必须自杀,自杀了才能完成我的使命。"小老头坐在椅子上,不安分的动着。

    "我能知道你的使命是什么吗?"

    "你能保密吗?"这个事情不能太多人知道。

    "可以的,我帮你保密。"

    "不许告诉我们同一个病房的老徐和老梁。"

    "好的,没问题。"

    "要不然他们又该取笑我了。"

    "不会的,我不会告诉他们的。"小老头来医院住了3个多月了,也不肯就诊,这会儿,好不容易被家人做通了思想工作,严明可不能轻易放过这次治疗机会。

    "我跟你说啊。"小老头回头检查了房门锁,确保锁紧了以后,才坐下,继续说,"我是上帝。"

    "你是上帝?你怎么知道你是上帝?"小老头有严重的妄想症,听刘医生说过,严明的前任医生,就是被这个病人搞疯,最后跳楼自杀了。

    "我有当上帝的记忆啊。人类,车,房子,山,水,海洋,地球,都是我随便捏出来的。当上帝太无聊了,我就跑来当人了。"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死?"

    "人类太无聊了,我想回去再当上帝。必须要死了,才可以变成上帝,这是我之前设定好的。"

    "还有其他方法可以帮助你变回上帝吗?"严明思考着有什么理由可以说服老头不再自杀。

    "没有了,必须要死。没得其他方法。"

    "那你要不要考虑,再过一段人类的时光,毕竟难得下来一趟人间,下次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你还没体会到人类的生老病死一个完整的循环,不如等你自然老死了,再回去当上帝?那样比较值。"

    "不行,不行,我挨不到那个时候,当人类不仅无聊,而且痛苦的要死。每天就是上班,吃饭,睡觉,吵架,太没意思了。"

    "人类就是这样啊,你要学着适应。"和精神病人接触久了,严明常常都觉得他们说的不无道理,但站在治疗的角度,还是不得不否认,总不能说顺着病人的话,说好好好,你开开心心去死 吧。严明就是过着小老头口中的无聊生活,按照父母的要求,混了个医科大研究生,找份了稳定的医生工作。对严明而言,工作只是混口饭吃,没事想什么真理,追求什么真相,那都是自讨苦吃,就这么无聊的痛苦着就好了,大家不都是这么过吗。

    "为什么要适应?死了不是一了百了了?我是上帝,有什么好怕的?"

    "如果你不是呢?严"明控制声音的音量处在不大不小,保证不刺激到病人,又能引起病人的重视,刚刚好的位置。

    "可我就是啊,什么如果不是?你这话说的。"小老头不高兴了,别过脸去。

    精神病妄想症状是由于精神刺激、环境因素、躯体疾病、遗传因素、性格因素、看待事物偏激、处理不好人际关系、对自身认识不全面、缺少社会支持系统……等因素,而引起的疾病。 小老头的家人曾提过,自从小老头的老伴去世后,小老头就经常一个人碎碎念,吵着闹着要自杀。很有可能是受到了老伴去世的精神刺激,一时接受不了。

    " 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能帮我保密吗?"严明学着小老头的模样,左右环视,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可以啊,你说,我最会保密了。"小老头立马转过头来。

    "我也有我前世关于上帝的记忆,但是我记得是必须要认认真真过完这一生才能重新当上帝的。"

    "你也是上帝?"

    "嗯。"严明点点头,这样胡说八道,也是被刘医生知道了,估计又要挨一顿训了。

    "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是上帝?"

    "是的,应该有很多人是上帝。我问了,跟你一个房间的老梁和老徐也是上帝,而且他们也都说要正常死亡才能当上帝,如果自杀了,反而永远当不了了,但是他们让我不要说,你知道就好了,千万不要说出去。我想你可能是记错了,是要好好活下去,不是自杀才能重新当上帝。"严明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小老头,半天没回过神来。像是被严明糊弄住了。

    之后的2个月内的,小老头都表现正常,没说要自杀。结果家人接出院后不到1周,就跳楼死了。

    午后的太阳,刚好是一天最毒的时候,天台上的床单被风吹着,最大限度的张开,像无法逃跑的小鸟,散发着消毒水的味道。严明想着死去的小老头,不知道他当成上帝没有。虽然现在医疗水平进步很大,在精神病这个方面,能做的还是有限。和别的病症不同,存在极高的复发率,而且部分病人有偏激行为,在过去的一年,院里面自杀死亡的病人就有4个以上,刚来的时候严明还很诧异,现在也是习惯了,这份工作带给人的常常是无奈,甚至是绝望,无力去改变什么的状况让严明常常质疑自己存在的意义。

    披着床单的晾衣架下的总有个嘤嘤哭泣的声音,女孩的抱膝,埋着头,小声哭泣,像个受委屈的孩子,不敢大声宣泄,只是独自难过。穿着大白褂的严明喜欢一个人爬7楼上天台抽烟,第一次看到女孩哭的时候,不爱多管闲事的他,只是自顾自的抽烟,并没有理会。没想到,每个周三,周五,周六,下午2点,她都会在这里哭。

    "小姐,你没事吧?"严明原以为女孩是因为家人离世才这么难过,这在医院是很常见的事,可是都哭了一个月了,人也不能一死死一个月这么久吧。

    " 小姐?"严明也只是好奇,随口问问。结果这妞儿居然不理严明,这下让他脸上挂不住了,非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严明锲而不舍,"小姐。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莫非是聋子?严明心想。

    "对不起,我现在没有心情和你说话。"女孩抬起头,大眼睛里的眼泪每眨一下眼睛,就在阳光下扑闪一下,齐肩的长发靠近脖颈的部分,像被装满了汗水的熨斗熨过一遍一样,紧紧贴着,这是严明第一次看到女孩的长相,清秀,温柔,但说不上特别好看。

    " 没关系,不想说,可以不说。"严明本能的用起了对病人的说话的口吻。

    " 谢谢。"女孩好不容抬起的脸庞,眼看又要藏起来了。

    "只是,你的纸巾够用吗?"没有多余的纸巾,星儿只能把眼泪和鼻涕蹭在衣服袖口上,这些严明都看在眼里。

    " 谢谢。"星儿接过纸巾,又埋头开始哭。严明没有说话,挨着星儿静静坐着。

    " 你坐过去一点。"膝盖里星儿的发话。

    啊?坐的位置离星儿还有段距离,严明猜想这可能是个敏感的病人。

    " 身上有烟味。"

    " 哦,对不起啊。"风这么大,居然还没把严明身上的烟味吹没?严明闻了闻自己,感觉挺香的,没想到女孩的鼻子这么灵。更没想到的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严明上天台不再是为了抽烟,而是坐在星儿身边,躲在床单的背后的阴影里,听她无止境的哭,是偶尔的自述。

    因为星儿不喜欢烟味,严明甚至还把6年的烟瘾戒掉了。

    "你都治疗了3个月了,还是没效果吗?"

    " 嗯,是的,他们说是三个月。"

    " 告诉我,谁是你的主治医生,是不是他技术不行,我帮你申请我们医院的王牌医生,放心,我很熟的。"

    "没用的,有进行专家会审,很多人都来看过我,说我的案例比较罕见。"

    "别怕,说说都有谁,我帮你打听打听。"

    "心理科的黄山医生,精神科的刘白医生,郑晓阳院长,心理学家魏少新,精神学家范伟,。。。。。。"

    " 哦,已经是超豪华阵容了。"严明挠挠脖子,想着是有多么严重病情,这么多专家都解决不了。

    " 我脑子里总是浮现很多奇怪的画面。"

    " 比如?"

    "好像是真的,又好像是做梦。比如,打开冰箱看到里面有死人头,监狱一样的地方关了很多人,对了,我还会开车载人去一个地方。那些记忆好像是我的,又好像不是我的。"

    " 你可能是得了妄想症之类的?"

    "不是的,里面的建筑,人都好真实,就像我真的去过一样。好像有另外一个我存在我的身体里,比如,明明洗好的球鞋,好几天都没穿,脚底板却沾满了泥土,好几次都是这样,那鞋我根本就没穿过,不可能自己长了脚出去啊,还有啊,我前段时间打扫卫生,发现床底下藏了一大袋衣服,尺寸大小和我一模一样,都能穿,可我根本没有印象买过,更别说穿了。"

    "医生怎么说?"

    "黄医生和刘医生说,我可能有第二个人格,心理和精神可能都有问题。"

    "多重人格?国外的例子比较多,在国内很少见的。"

    "刘医生也是这么说。我好害怕,如果我真的第二个人格,会不会梦里那些东西都是真的,那些断手断脚,死人头,是不是我造成的。我是不是无意中杀了好多人?"

    " 你先别着急,还不确定,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样。"

    " 可是那些画面都好真实,有一次我还看到了一个男人的头颅被我亲手砍了下来,用一把好大好大的刀,就那么一下,脖子和头颅就断开连接了。要是真的是我干的,这可怎么办啊?"星儿眼泪又开始流淌。

    " 你也别想太多了,多重人格这种东西,还是电影演的比较多,真正遇上的没有几个。可能你就是出现了一些幻觉。"

    " 我也希望是幻觉,我跟你说,最近,我经常梦见一个女孩被关在那个黑色的房间,短头发,皮肤白白的 ,特别瘦,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儿,她好像被关了好久好久。她就那样看着我,很恨我的样子。"

    "你和她说话了吗?"

    " 没有。我想说,嘴巴好像被封住了,发不出声音。我想问问她是谁,为什么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

    " 刘医生怎么说?"

    "如果实在无法开口说话,他让我试着用其他方式和女孩沟通。"

    " 那你按他说的,下次尝试一下,如果实在不行,再看有没有其他方法。别着急,慢慢来,这么多人都会帮你的。"

    "嗯,要是幻觉就好了。"星儿怀着期望,严明附和,不忍心心打破她这份小小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