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收拾好所有需要的东西之后,夏言送沈凝心到了东黎,一路的相送,最终,也只能是依依不舍的与她告别了。
两支不同的队伍,在东黎到楚国的路上一前一后的行进着。
时间一晃,过了二十日有余,司徒锐回楚国的队伍,这才到达了天京城。
司徒锐进到城中,没有胜战之后的夹道欢迎,就连在道路两侧的百姓,也是寥寥无几,歌舞之声,更是断绝。沈婉心掀开马车的帘子,望着外头的情景,心中自然是不能高兴的。
司徒锐将跟随的队伍安置之后,又安排了沈婉心回到四皇子府,他则带了几名贴身的随从,先行进宫去了。
宫中的气氛因为太子的离世,变得压抑与沉闷,众人都是诚惶诚恐,生怕惹怒了皇帝,给自己无端招来了祸事。而司徒锐今日回楚,入朝觐见,无形中让这压抑的气氛瞬时达到了顶点。
此刻,司徒锐跪于朝堂中央,参拜皇帝。朝中大臣立于大堂两侧,垂首躬身。画面定格,时间似乎停止了,司徒锐就这样一直跪在地上,如石雕一般。坐于高堂上的皇帝也只是看着对方,迟迟没有让对方起身。
突然,皇帝随手抓起桌上的砚台,朝着底下的司徒锐狠狠的扔去。
一击沉闷的声响之后,“哐当”一声,那砚台滚落在地,黑色的墨水混着鲜红的血液,洒到了地面上。司徒锐的额头上渗出的血液,渐渐的布满了他半张脸。而他依旧纹丝不动的跪在地上,目视前方,没有半点的惶恐与愧疚。
“皇上息怒。”众臣跪地齐声道。
“你个不忠不孝之人,你还有脸回来!”皇帝破口大骂道,双手因为情绪的激动,而忍不住颤抖起来。“你兄长病逝,你不立马回国,谎称重伤,留恋东黎,今日你还带了个女子归国,你自己不顾脸面就算了,你又将太子置于何地,将朕置于何地!”皇帝的咆哮之声响彻宫殿。
宫中上下,屏气静息,众臣皆跪地垂头,不敢发出一点的声响,连呼吸,都变得小心了。
皇帝这几日郁郁不乐,又因司徒锐迟迟不归之事心中不乐,今日,两怨并发,司徒锐,恐怕是不好过了。
皇帝靠在龙椅之上,因为情绪的激动,胸口剧烈起伏着。他就这样冷眼看着司徒锐,眼中的血色似乎都想要把对方吞噬了一般,然而,这样的龙颜大怒下,司徒锐依然挺直着腰板,没有辩驳半句,也没有丝毫的屈服,这样的冷漠,让人厌恶。
太子是前皇后的遗腹子,又是他的第一个皇子,自然是倍加疼爱的,而且,太子此人,孝顺至极,对于他人也是宽厚大度。这次他的病逝,着实给了皇帝不小的打击。
因为太子之事,皇帝在一夜之间,鬓发全白,衰老之气显露,眉宇之间,总带有哀悼之色。他是一国的帝王,可是对于他最疼爱的太子而言,他只是一个慈爱的父亲。而司徒锐此次的所作所为,是他所不能容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