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十年生死两茫茫/新女驸马之十年生死两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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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谈的事宜很快有了结果,冯绍民决定先动,她打算二日后派兵包围岭南王暂住的地方,将岭南王以及他在朝中的势力全部软禁起来,然后以莫须有的罪名革去他的王爷身份,至于其它的党羽,该杀就杀,该流放就流放。

    时近傍晚,冯张二人才回来,刚下了马,管家神情慌张的跑到冯绍民的面前,唤了一声驸马爷,不好了,一个时辰前,有人将这些东西送到府里来,说公主被洛阳王掳走了,如果驸马想救回公主,就到洛阳王的宅院去。

    什么?冯绍民抓过管家手里的东西看着,那是天香早上出门时穿的长裙,还有天香头上带的簪子,东方洛!天香最好还是好好的,不然,我非杀了你可!冯绍民拧着眉握紧天香的长裙,迅速上了马朝东方洛的宅院跑去。

    冯兄,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千万不可卤莽,张绍民在后面大声的喊着,可冯绍民什么都听不进去,瞬间就没有了人影,管家,你马上派人跟着驸马爷去,我现在马上进宫看公主是否真的被掳走了。

    是,你们几个,跟我走。

    待张绍民快马加鞭赶到宫里时,正好碰上准备回府的天香,他顿觉大事不妙,大声唤了天香的名字,将天香拉上马,天香,冯兄可能被洛阳王骗了,我们现在马上去救她。

    怎么回事?

    东方洛派人送来了你的衣裙和发簪,造成你被他掳走的假像,冯兄担心你,就跑去东方洛的宅院救你去了,现在看到你没事,冯兄只怕会有事。

    可恶!东方洛!我真想亲手杀了你!天香咬紧牙,在心里怒啐道。

    天香,你看,冯兄的马,还有管家的马,来到东方洛的宅院前,张绍民下了马看道。

    张大哥,现在天色有点暗下来了,我们要小心。

    嗯。

    走进院里,地上有几串脚印,一直到正厅里,看来是冯绍民与管家的,院里的正厅,厅门大开着,里面隐约只能看到桌椅。

    天香,我走前面,张绍民上前一步,挡在天香前面,跨进了正厅,他的前脚刚落地,厅内就亮了烛光,屋内的摆设一眼看完,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倒是桌上有一封信,署名是给天香的,他先拿起那信,在确定了没有危险之后,才递给了天香,天香,桌上有一封信,是给你的。

    东方洛又要耍什么花招?天香拆开信,不情愿的看着,那白纸上,短短的几个字,让天香的脸,慢慢苍白起来。

    信上写着:十年纠缠,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

    咝咝咝的声音,从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渐传渐近,天香已被信上的字搅乱了心智,而张绍民仔细的听着声音的来源,突的拉起天香就朝厅门外跑去,天香,厅里有□□!

    就在两人刚刚跑出正厅时,身后的屋子砰的一声,跟随□□声轰然倒塌,炸出的碎木碎土全朝两人砸过来,张绍民本能的将天香护在身下,任由碎片砸在自己身上,两人本打算待碎片越来越小时就跑出宅子,可谁曾想,炸毁一间正厅并不是结束,东方洛的宅院里,大大小小的房子有二十多间,全都随着正厅的爆炸,迅速倒塌下去,成为一片平地,浓浓的黑烟,迅猛的火势,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在这雪夜里,显得特别的惊天动地。

    冯素贞!冯素贞!天香扯破喉咙的撕喊声,在周围的爆炸声中,迅速的被湮灭,只是片刻之间,她觉得她的世界就要被打垮了,因为冯素贞,还在这所宅子里的某个角落!

    不会的,她不会丢下我的,昨晚她还说要陪我一辈子的,她不会这样对我的,她一定还在某个角落,等着我去救她!张大哥,我们快起来,她还在等我们去救她,天香糊着一双眼,用力的推了推身上的张绍民,可是,张绍民垂着一张闭着眼的脸,没有回应她。

    张大哥,你说话呀,你怎么不说话?天香捧着张绍民垂下的头不停的晃着,可仍旧没有人回答她,她在浓烟里触及张绍民的背,血肉模糊,一股前所未有的害怕,顿时袭遍了她的全身,她看着怀里的张绍民,又看着周围燃烧的火光,欲哭无泪。

    现在,有谁能来帮我?剑哥哥?剑哥哥,你在哪儿?我现在很需要你,你快来帮帮我。

    在此时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一剑飘红,当她大声的唤着剑哥哥时,她听到自己的回声,沉默了片刻,然后,大哭起来,因为直到今天,她还是无法习惯一剑飘红已经死了的事实。

    公主,冯兄呢?赶来的李兆廷下了马车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冯素贞在哪儿,可天香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哭着看着宅子的每一个角落,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嘴唇。

    兆廷,公主,驸马应该会没事的,洛阳王不可能会对她下毒手,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把张大人送回去,他的伤势,耽误不得,刘倩看着情形说道。

    张大哥就有劳你们带他回去了,我要在这儿继续找冯素贞,她的马在外面,人也一定在这里,天香随手抹了一把眼泪,就要起身,突然一块重物冲破已经被炸毁的院墙,直直的朝火海里滑去,天香只看了一眼,便不顾一切的朝那重物冲过去。

    公主,小心,不能去,刘倩急忙拉住天香,阻止她过去。

    我不能让剑哥哥尸骨无存!我不能!天香甩开刘倩的人,朝着那火海里的重物跑去。

    倩儿,你守着张兄,我去帮公主,那棺里是一剑飘红的尸体。

    兆廷,你的腿脚不方便,还是我去,必要时,我会先将公主带出来。

    那重物,是一方黑色的长棺,棺内,是一剑飘红冰冻起来的尸体,长棺的表面大概是被浇上了易燃的东西,一接触到火苗,整个长棺就迅速烧了起来,不消片刻,已经能看到棺内被冰在冰块里的一剑飘红。

    剑哥哥!剑哥哥!不可以,我不可以让你这样离开我!天香脱下自己的衣服疯狂的打在冰棺上,她想扑灭那燃烧迅速的火苗,可是她想不到,她越是用力的扑灭火苗,那火苗却越蹿的高,咔嚓几声过后,冰棺自动的炸裂,一剑飘红的尸体没有任何保护的躺在火海里。

    公主,给,快把兆廷浸了雪的披风盖在飘红大侠身上,然后我们抬他冲出去,刘倩冲进火海,将浸染了雪的披风,盖在一剑飘红身上道。

    天香被冰棺的炸裂吓倒了,失神的片刻,她没有听清刘倩的话,刘倩也顾不得多去解释,用尽掌力将天香打出了火海里,然后她一个人抱着被裹的一剑飘红从火海里跃了出来。

    狠狠落地的痛楚感,使得天香瞬间清醒过来,她大叫一声剑哥哥,冲向刘倩的身边,扒开披风看着一剑飘红,伸了手抚摸着一剑飘红的断臂,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既而又撕心裂肺的哭着,她一遍一遍的喊着剑哥哥,而后又看着滚滚的浓烟唤着冯素贞,哭完了笑,笑完了哭,近似疯癫,刘倩很怕天香这样下去会真的疯掉,于是果断下手将其打晕,并带离了宅子。

    冯绍民还在宅子的某个角落吗?不,她早已不在,诚如刘倩所言,东方洛根本不会对冯绍民下手,他炸毁自己的宅子,是想让天香死在这里,可他也不会让天香这样孤独的死去,所以,他潜入了公主府将一剑飘红的尸体盗了出来,让人在听到爆炸声后将冰棺推进火海。

    爱一个人到深处,却不想把她据为己有,那并不是深爱,所以,天香做不到放手,他也做不到放手,可这最终的结果,总归要有一人离开,只是天香还来不及下手,被他抢了先,而他随之得到的,是冯素贞满腔怨狠的一记耳光!

    东方洛,如果天香真的在爆炸中出了不测,你不要指望我在余下的日子里会再看你一眼,会再跟你说一句话。

    冯素贞,你,我得不到的,任何人也别想得到!天下,我要,你,我也要!

    东方洛,你,真可怜!

    哈哈哈,我东方洛是可怜,所以,我要报复所有将我变成如今这般境地的人,我躺在九泉的父亲和姨娘,坐在皇位上的皇上,还有马上就会死去的天香,谁都无法阻止我!

    东方洛的句句恨意,以及他眼神里透露出的杀气,使得冯素贞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全身上下都带着因恨而起的杀意,即使当年她冯家一门家破人亡,她也不会如此般恨着东方候与王公公,就在刚才,她得知东方洛会对天香不利,她也没有如此强烈的杀意。

    东方洛,冤冤相报何时了,你的人生,难道就真的只为报仇而活?

    我的人生,从来都由不得我自己。

    咳,一声咳嗽过后,冯素贞捂着胸口慢慢跌下去,和上次一样,她觉得身体里的血在翻江倒海,无力支撑整个身体,东方洛看着她一点一点的倒下去,没有觉得丝毫不妥,也并不打算去扶她。

    是的,东方洛是给冯素贞下了药,在七年前,他从玉门关将中箭的冯素贞带回洛阳时,为了护住冯素贞的心脉不被任何外来的因素影响,他将用来给自己保命的蛊种在了冯素贞的身体里,这种蛊唯一会变成□□的机会,就是和特殊香粉的混合,所以上一次天香也触到了香粉却没事。

    七年前他告诉过自己,只要冯素贞能够醒过来,他就放任她自由,不再纠缠她,可这几年的兜兜转转,事世难料,最终他还是用这蛊,将冯素贞绑在了他的身边。

    也不知晕了多久,冯素贞再醒来时,她听到床前有人在弹着一曲《牡丹词》,和很多年前她听到东方洛弹的那首一样,只是如今在她床前弹着的,是天心。

    心儿,你也在?

    琴声嘎然而止,天心停了手,看向冯素贞,你醒了。

    我睡了多久了?现在,是什么时辰?

    现在天已经亮了,外面在下雪。

    已经过了一夜了,不行,我要马上离开这里,天香还在等我,冯绍民稍扶了额,镇定了状态,抬脚下了床。

    我明天就回岭南了,这辈子,我想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天心微微一笑,上前扶住了冯素贞。

    你回去也好,比起京城,岭南更适合你养身子。

    你今天能在这儿陪我吗?

    我?冯素贞看了天心一眼,别过头顿了顿道,对不起,我现在必须要离开这里,天香还在等我。

    我明白,天心眨了眨眼,又是一笑,伸手指向房前的湖道,你出了这个门,沿着湖对面的那条走廊一直走,就能走出去了。

    心儿,谢谢你,若以后有机会,我会去岭南看你的,我们就此别过,你多保重,后会有期。

    有一句话,我以前问过你,你没有回答,现在,我想再问你一次,如果十年前你娶的那个人是我,你会不会像爱皇姐那样爱我?

    心儿,这世上,没有如果的事。

    雪花,从檐下飘进门内,落在一门之隔的两人身上,天心眨了一下眼,一颗泪珠顺着脸颊落下。

    心儿,冯素贞抬了手想要替天心拭干泪,被天心挡了回去,你走吧,外面的风雪太大,吹到了我的眼睛里,我想,我还是回屋里去了,天心后退一步,不再看冯素贞,将门缓缓关上。

    冯素贞尴尬的收回手,自知已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便顺着天心指的方向走去,湖对面的那条走廊,看着并不长,可冯素贞却感觉走了好长时间才走到头,走廊的尽头是一扇门,冯素贞没有一点防备的打开那扇门,却被一掌打飞起来,重重的落在雪地上,意识模糊的瞬间,她看到了王菇儿正朝她走来。

    烛火照在软甲上,映衬出来的寒气,逼的人发抖,天香冷眼看着衣架上的软甲,嘴角露出可怕的微笑,收了笑,天香无言的将软甲穿在自己身上,然后又小心的穿上外衣,抽了剑在烛火下认真的擦拭着。

    这一夜,漫长如以往,只是更加的寒冷,冷风呼的一声撞开关好的窗,天香厉眼瞟过一眼,手中的剑就嗖的一声刺进窗框里,风一吹,窗子就吧嗒吧嗒的响,直到天亮,这扰人的吧嗒声才消失。

    冬日的街头,本就甚少有人经过,再加上最近京城里出现的关于天下大乱的谣言,就更加甚少有人了,天香独自骑着马在下着雪的街上走着,她把自己藏在厚厚的披风里,额前的发上,已沾染了雪花,发下的双眼,泛着血丝,一看就知是熬夜所致。

    马儿不再前行,是因为有人挡住了去路,天香微微抬了眼,直视着对面挡住了去路的人,一声冷笑,你说,今天,是你生?还是我死?

    呵!我生也好,你死也罢,明年今日,总归是忌日!

    不错,明年今日,总归是忌日!天香握紧剑,从马背上一跃而下。

    你恨透了我,对吗?

    是。

    那你可知,我也一样恨透了你,东方洛摘下头顶的斗蓬,任由漫天雪花落在发上。

    既然你我恨透了对方,那还等什么,出招吧。

    你我之间的仇恨不该在这里终结。

    你说的没错,你我之间的仇恨不该在这里了断,你想抢我皇兄的皇位,还想抢我心爱的人,你这个人,早就不该活在世上,既然你不该活在世上,那这世上也本不该有人带你来。

    你我到底是同一个父亲,我在想什么,你也会想到。

    如果我有的选择,我宁愿你我什么都不是。

    雪,越下越大,似乎是这一年下的最大的一天,皇家的墓园里,一眼看去茫茫一片,墓碑上的落雪,已有一掌之深,东方洛跪拜下去,将墓上的积雪全都拍落,墓里葬着的人,是东方洛的母亲,洛贵妃。

    剑柄在手里,已经捂热,尽管是风雪交加,仇视的两人,越发的红了眼,就这么对峙了一会儿,便再也忍不住,皆朝着对方刺过去。